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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咬牙切齒地說：“這個禍害，他想怎樣啊，不愛你還來招惹你，對你就是不公平。”
“不是他招惹我，而是我要確定她能不能給他帶去快樂。”
“怎麼，還有事？”陳錚聲音始終是無波無瀾。
“沒有，不要放棄。”
兩人到時，不想不止有謝蓉在場，不待見她的陳姨竟也在場。一頓飯，喬楠吃得極是辛苦，陳姨有意無意地說：“大嫂，郁家丫頭不是也在C市嗎，今晚怎麼不一起吃頓飯，說起她，我也有好些年沒見過，如今該是大姑娘了吧。那丫頭，打小就嘴甜，可會討人歡心。”
謝蓉皺起眉頭，該是對這話反感了吧，喬楠在一旁冷眼旁觀，想看看這兩位長輩怎麼擠兌。
謝蓉押一口茶，慢悠悠地說：“這已是哪八百年前的破事了，在說，她已經有談婚論嫁的男朋友，這事還是不要再提了，免得人家男友誤會傷了兩人感情，也傷兩家和氣。”
陳姨笑笑：“我也沒說什麼，只是看到小喬，想起這件事來而已。你看，我這不是……小喬啊，你千萬別跟我一般見識，你看我這嘴一得意忘形就忍不住。小喬不介意吧。”
喬楠心想，我若是要和你計較，早八百年前就被你氣死了。“陳姨說得也對，不過是一樁往事。”
“還是小喬大方不喜計較。”陳姨邊笑邊往她碗裡放菜，儘是她不喜歡吃的。“多吃些，免得下次你陳阿姨見到你又該念叨阿錚了，你們小兩口，還真是折磨人。”
喬楠低頭裝作認真吃食，心下實則七上八下，她不知道陳姨下一句會說什麼難聽的話。果不出她的認知，陳姨意猶未盡，總喜歡翻舊帳。譬如，她就搬出陳爺爺來說事兒，她說：“小喬啊，夫妻間鬧歸鬧，離婚這事還是不要鬧翻天了好。你們年輕覺得沒什麼，但是，阿錚他爺爺……”
“姨，孝雲不是說你這周去北京麼。”陳錚聽不下去，其實謝蓉又怎聽得下去，若不是礙於面子，豈又容得了。就算自己不喜歡，那兒子喜歡，陳爺爺的話擱在那裡，陳錚他爸爸都不頂用。現在不過是兒子兒媳鬧了，她便拿這來說事兒，心裡豈能快哉。這算不算是一致對外？喬楠看著，頗有這個意味，可她不能笑，因為她笑不出來，心裡非常難受，仿佛是卡了一根魚刺，咽不下也吐不出來，然後喝下一大口醋，結果只愈發酸楚。
陳錚是那根刺，陳姨就是那碗醋。
“唉，能去嗎，孝雲忙得不像話，家都不要了，我這一走哪裡放心得下兒媳婦，你們啊，一個個都不是省心的主，可是把我折騰的夠嗆。”一提陳孝雲，陳姨嘴頭上雖這樣說，但那眉眼的笑早已昭告天下，她樂意被折騰。
喬楠抿著唇不語，謝蓉有些感慨，大概是想起她那未來得及喊她一聲奶奶的不知男女的孫子孫女吧，喬楠如是想。
“是嗎，折騰一點好，不然太閒了，日子也難打發。”謝蓉噓噓。
喬楠聽著聽著卻感覺不是這麼一回事，這兩位明里暗裡，似乎都不大對盤。好不容易結束，謝蓉要回老宅，陳姨則是有約和他們告別，又只剩陳錚和她。喬楠讓陳錚送她，謝蓉謝絕，“我有司機，你們早點回去。對了，小喬能不能說一句話？”
喬楠頗為驚訝，看向陳錚，他像是極不耐心。看著他不高興，喬楠有一點點興奮，有一點點難過，這種感情非常複雜。於是她想，自己果然變態，有自虐的傾向。
謝蓉其實也沒說什麼，只說：“小喬，我不清楚你和阿錚有什麼誤會，但在大的誤會又有什麼化解不開的。”
“我和他……”
“我看得出你是個好女孩，也看得出你喜歡阿錚，若是他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原諒他一回。男人嘛，無非是沾花惹糙，但這些，我相信他不會做，因為他……”
喬楠心懸到嗓子眼上，她甚至想捂住耳朵，不想聽下去。謝蓉還沒說出口，陳錚已經走過來，仿佛是等急了，又或許，他也猜到謝蓉要和喬楠談的內容。但具體如何，也只有當事人清楚。他皺眉，“不早了，我和楠楠先回去，你也早點回，陳阿姨已經打電話來了。”
意思很明顯，不要在聊了耽誤彼此時間。喬楠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非常感激他，他呢，看都不看喬楠一眼，自顧轉身就走。謝蓉望著兒子的背影，越發的心疼，幽幽一嘆，“小喬，阿錚已經很多年沒有動怒了，尤其是對我，所以……”
當年他交女朋友，大概沒有今日的上心，但這麼多年過來，若說當年不上心怕是假的吧。當看到喬楠時，她就知道，當年不是不上心，而是和他們打迂迴戰，誰讓她一心想和郁家聯婚呢。
如今也已看開，只要他們都好，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
“他很好。”喬楠怔怔地說。
“我也不希望你們離婚。”說完款步向前，喬楠又是一愣，謝蓉在為她兒子挽留？望著謝蓉，她心緒極複雜，早已分不清哪些情緒是恨，哪些是愛，或者愛恨兼半，不愛哪來恨呢。若問，離婚時有沒有猶豫及彷徨，喬楠敢肯定地回答，她曾試想著挽回，可是，她說不出口，把所有的化解不開的全推給他後。有時，她特擔心陳錚會逼她，逼她無路可走，可是這些顧慮及擔心都不曾出現，似乎他能夠讀懂她，凡是她想要的，他都極力滿足，一步步陪著她。她不知道，若是他逼她，自己要怎麼辦，在命運逼得她無路可走時，她把一切推給他，所以，只要有風吹糙動她便是糙木皆兵。
謝蓉由司機送走，陳錚抽了一支煙才坐上車，淡淡地說：“陳姨這人，你不要理會她。”
“她說得挺對。”喬楠躊躇，“那個，謝謝。”
“謝什麼，我只是……”
謝蓉走前說，“小喬，阿錚說他做了對不起你的事，但也不是非要離婚不可，你說是不是，這事阿錚實在是胡鬧，在那時候提出離婚。”喬楠很想說，離婚不是他提出的，問題在她，可是話只是哽在深喉處吐不出來。兩個陌生的女人，因為一個男人，各自打算著。
“陳錚，這些年你過得好麼。”哽住的話，終於問出口。
陳錚陡然一僵，眸眼變化莫測，歪著頭定定地看著她，然而開口又是風輕雲淡，“嗯，挺好。”
喬楠有咬舌地衝動，她都不明白自己為何要這樣問，好與不好，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能如何，那年匆匆，誰又能在原來的地方守候。就算在柔軟的心，也會隨著時光推移變得蒼老。
作者有話要說：木有留言麼？
於是，這個星期會多更兩章！
看文愉快！
☆、向左轉向右走
離開C市這天，天空特別藍，幾朵白雲柔柔地灑在天際邊緣。鄭傾城和她坐在前往K城大巴上，喬楠昏昏欲睡，鄭傾城精神很好，一路都在用手機玩遊戲。
在中途時，天下起雨來，不知在夢裡遇見了誰，一道雷聲，她猛地從夢中驚醒，把一旁聚精會神的鄭傾城嚇了一跳，望著一臉慘白的喬楠，擔心：“你沒事吧？”
“沒事。”喬楠口乾舌燥，擰開礦泉水瓶猛喝了一口，頓了頓，“做了個噩夢。”
“呃……”
“傾城，如果一個人一直住在回憶里走不出來，是不是很可悲？”
“確實很可悲，你不會是在說自己吧。”打死她也不信，喬楠性格冷淡，但是絕對不是揪著過往不放的人。據她所知，喬楠……
她猛然一驚，喬楠家裡都有什麼人？她自詡是人家好朋友，結果對她生活一無所知。
“怎麼會，你覺得我像？”喬楠掩飾地笑了下。
一路上，喬楠再無心睡眠，不知是不是太敏感，心慌得緊，總覺得有事發生。爾後又暗自嘲笑，大概是虧心事做多了才會產生這種幻覺。那天，陳錚送她回家，喬楠哀求道：“陳錚，我們已經離婚了，讓我靜一靜可以嗎。”
陳錚定定地看著她，許久，喬楠只覺過了幾個世紀，久到她不知所措，不知接下來陳錚會說什麼，是不是說喬楠你想都不要想……甚至，她心裡也這樣期待過。陳錚只是說：“楠楠如你所願，但絕沒有下一次。”然後轉身就走，喬楠知道，這一次真的傷了他。她都不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又在猶豫什麼，這樣畏畏縮縮，或許就如他們所說，要真的失去才追悔莫及。但她何談失去，這些年來，她有哪一天好過？
到K城，鄭傾城開始四處奔走，喬楠乏了留在酒店休息。小憩片刻，上網時碰到陳孝雲，他告訴喬楠說陳錚去了國外，可能要過一段時間才會回來。喬楠在微薄上看到李佳怡發的一條微薄，說是好友去國外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