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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對面坐下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瞧，看得她心慌，眼神躲閃著。終只是聽他輕輕一聲嘆息，似在惋惜，似在感慨，亦是在思索。奈何，他眼神太過深邃，她看不懂看不透，就如凌晨的玫瑰，化作灰燼一般。儘管光華滿堂，依然是抵不過歲月遷徙。亦是，她不懂得他，那些勾住的心事，太淺太淡。
“楠楠，城南旅遊景點已經啟動，想不想去看一看？”
“可我不懂這些。”
“不需要你懂，只是想告訴你一聲。”
“你還是要和吳賢良合作麼，不再考慮？”
“考慮什麼？”他有些動容，嘴角含笑，一派的輕鬆閒散。
“這個人口碑不好，你還是慎重些。”
“你這是在擔心我？”
喬楠頓了頓，點頭：“是，我擔心你。”
“就這樣不信任我？”
喬楠還想說什麼，可是一轉眼，便在沒有開口。有的念頭轉念即使，可有的執念早已根深蒂固。偏偏，不知不覺中，對未來難得心慌。
一連好幾日，陳錚都是夜不歸宿，用他的話講，最近太忙。喬楠不作他想，生活按部就班，只是靜下來時，對人生沒來由的惘然。
某日，在購物商場碰到李佳怡，他們已有好些日沒有見過面，不想再見在這樣的場合，更不想她身邊陪著的是段維維。
李佳怡見她，笑問：“怎麼，陳錚不陪你一起？”
“他忙。”
“確實挺忙，為了城南這塊地，在忙也值了。”
喬楠望向段維維，他示意他們聊，然後推著推車繼續選購。喬楠小心地試探，“你和他？”
“就像你看到的這樣，相處著唄，反正你男人也說他不錯，那就是真不錯，女人嘛，終是躲不過宿命。”
“……”
兩人告別時，李佳怡說：“喬楠，我知道你心性高，但不要忘了，男人也會累，不要把愛你的人也折騰沒了。”
“嗯？”
“我是說，陳錚是真喜歡你，希望你好好和他，我也曾說你若是敢傷他，我定是不許，你知道我說到做到。”
離開時，喬楠不得不想，陳錚人緣果真是沒話說，做不成情人，落成朋友依然對他關心備至，哪怕是要開始新生活。
陳孝雲結婚這天，已經接近年末，天空飄著幾朵雪花，把蒼茫的天染了韶光一片，空靈得像是不忍心吵醒大地。陳錚和喬楠第一次挽著手出現在眾人前。看著一對新人，喬楠由心祝福，陳錚在她耳旁問話，“等時間充裕，我給你補辦一場。”
“幹嘛。”她一臉地警惕。
他沒有回答，只是含笑望著她。在這場別人的婚禮里，兩人只是露個面便啟程前往離此城三百里外的海島。用陳錚的話來講，已經臨近年末，他們還沒有好好在一起享受一下兩人世界，所以借著別人的光給自己放假。對他強詞奪理，她只是無語。
這是一片澄清的海域，一座大橋橫跨而過，小島距陸地足足五六公里，從陸地望過去只是灰茫茫一片。兩人改乘船渡過，不曾想，對這座海島欽慕已久，如今終於如願。
陳錚似對這一帶十分熟悉，帶著她轉了一圈，傍晚時，夕陽落下，他便帶她去了海岸，冬天的海岸風總是很大。但偏偏，今晚的月牙兒亮堂堂的，硬是晃得人眼花。
兩人背倚著背，她肩頭上披著大外套，縮著脖子，還是感覺風呼呼地從袖口鑽進去。陳錚闔著眼，感受她傳遞來的溫度，似只有她，他便能安靜下來，什麼都不用想，只要背靠著背就覺得是地久天長。
喬楠依然不懂他，這個男人似這片平靜的大海，太深太藍，她鑽研不透。陳孝雲婚禮前夕，兩人曾有機會喝咖啡，他已放下，笑著祝福她。喬楠忽然想起他查的案子，順口一問：“對了，佟廷這走了，還有下文嗎。我記得上次你說，那個什麼人，他不是已經跳樓了嗎，那你們……”
他猶豫，她也知道他不會透露半分，哪料他卻說：“差不多已經水落石出，只是還有一點，小楠，你有孿生姐妹嗎。”
第一次聽他問，喬楠有些意外，但還是回答：“你是知道的，家裡就我一個人，父母在我年幼時遇上車禍早已不在，至於孿生姐妹，我就不知道了。”
“對不起。”
“沒關係。”真沒關係？喬楠反覆地想，陳孝雲發問的原因及目的，她忍不住在問：“這案子和我有沒有孿生姐妹有關係？”
陳孝雲搖頭，他什麼都沒有說，喬楠知道，在問便是為難他，話題到處停住。
在這一刻，喬楠試探性地問：“那個女孩，她很漂亮吧。”
似等這一刻太久，他還是免不了陡然一僵，許久，才徐徐開口：“不知道。”
這下換喬楠詫異，也十分不解。沒有聽她繼續發問，只好說：“算漂亮吧，怎麼，你在意？”
“……”
“我聽說，她和我同名同姓，你們為什麼分開？”
“我可以拒絕回答。”
“當然……我只是好奇，好吧，你就當我心血來潮好了。”她越說越沒底氣，低著頭，神色懊惱。
“楠楠，或許回憶對我來說很重要，但當前的你對我來說更重要，這樣說你可明白？”
這算是告白？她掰著手指，自知問了不該問的問題。兩人很晚回到賓館，她沖熱水澡，陳錚在看電視，磨了半天，陳錚等不住，敲門問：“楠楠，你沒事吧。”
“沒事。”帶著鼻音，似感冒了。
陳錚愣了愣，又慢慢踱回。喬楠很快出來，帶著沐浴的清香，臉上敷著面膜，看不清表情，但眼霧蒙蒙的似有蒸汽。陳錚又是一怔，終是什麼都沒有說。待他洗好出來，喬楠和衣躺在床上，閉著眼，心事重重。他半撐著伏在她頭頂上，垂著眉看著她。
“陳錚，你有沒有想過，或許……”
“嗯？”
等上片刻沒見她往下說，不由問：“想過什麼？”
“啊，就是，你同學喜歡你。”臨時改的口，喬楠也是懊惱，分明不是要說這個，但不知怎麼，很多次呼之欲出的問題，繞了千百結，依然是開不了口。她知道，過了時機要再說就失去他的意義，但她難以啟齒。
陳錚翻身躺下，口氣聽不出情緒，一如冷靜自持，“怎麼，看不出你還挺關心別人，只是不知道你是不是準備把我拱手相讓？告訴你喬楠，你想都別想。”
“我隨便說說。”
似乎，萬萬不該。然而，這個人確實不一般，再次開口時，只是淡道：“她和段維維在一起，段維維你不陌生。”
她暗自佩服，這男人手段果真高明，拒絕人不留情面，但段維維也不是一般人，先是和她玩一夜情，放長線釣大魚，但願能夠修得正果，不然她可就罪過了。雖是無心插花，但若是追究來，終是她不對。
“楠楠，不是每一份感情都會開花結果，你無需內疚，就算沒有你，我和她也是不可能。”
“可……”喬楠想，她優柔寡斷多年，一事無成，如今在感情事上，依然是猶疑不決。她知道這樣不好，奈何，很多時候性格並不是一兩天形成，況且，她覺得這樣也挺好，何必事事較真？
“楠楠，那些都不是問題，問題是我們在一起。”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如果想看甜蜜的，千萬別點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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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我愛你
而喬楠無意聽到的電話是柳媚打的，她只問：“你是不是已經確定？”
“確定什麼？”陳錚反問。
柳媚輕輕一嘆，“陳錚，我或許不該對你有非分之想，事實是對你我早不抱任何希望，但我還是希望你過得好，而不是因為她，把自己放到塵埃底下。在說，你就不懷疑嗎，當年喬柟失蹤，現在莫名出現另一個和她有幾分相似的女孩，偏偏也叫喬楠。如果你告訴我，他們是孿生姐妹，我死也不信。但你還能有更好的解釋嗎，這個喬楠，她有何企圖？你真沒想過？”
柳媚說這番話是有原因的，僅僅因為在吳賢良書房的相冊里，看到過喬楠的照片，以及他電話里喬楠的號碼。她不笨，兩個沒有交集的人，無緣有另一個人的照片及聯繫號碼，怎麼說也說不過去，在跟隨吳賢良多年來，也不曾聽他說有認識喬姓氏之人。當第一次喬楠採訪她時，她更是留了心，只是多時觀察，這個喬楠確實和當年的不一樣，一個單純活潑一個冷淡如冰，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當在吳賢良那裡看到照片時，她以為是自己眼花，偏偏世間就如此奇妙，照片裡的人是喬楠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