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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場景,似曾相識一樣,無由的孤獨感油然而生。她獨自站在月光下,有男聲講著電話由遠而近,低沉、穿透力極強,震著她心脈。宋梓琦愣了愣,隨即搖頭暗笑自己敏感,怎麼會這麼巧,多少年了,何況他早遠赴大洋彼岸。這個時候,那裡還是艷陽高照吧。
就在她神思翩翩時,一腳踏空,腳下兩個台階,她直直地撲下,腳跟一拐,她嘶一聲抽氣。
講電話的聲音,倏爾停下,本就安靜的周圍,更顯安靜,怕也是看到她的狼狽。在宋梓琦抬起頭想要給對方一個微笑時,只是短短一秒種里,笑容僵在臉上。她看到一張,只是在無數個夢裡出現的臉,無數個讓她在夢中失聲痛哭的眼神,無數個夢中,觸摸流連的唇畔,以及臨別時那一句永不相見……
可很快,她收斂起一臉的驚愕意外,還有不能言說的沉默。韓時敘更不想會在這裡再遇她,一時間思緒紛飛。再次回到這座城,他曾設想過很多種重逢方式,卻沒有一種和眼前境遇有關聯。這些,在這裡都已無關緊要,僅吸走他注意的便是宋梓琦的表情,抬眉那一剎那,有意外、有驚訝、還有一些他看不透的神色。可轉眼,她便收起情緒,淡淡地笑浮現在臉龐,淡然的經過時間洗禮的笑容。韓時敘清楚的知道,這些笑與她內心想法是不一樣的,她早已不復中哭笑都表現在臉上的小女孩,早已不是。
宋梓琦打破僵局,“韓師兄,好久不見。”
“還是這麼不小心。”他皺眉,仿佛是見到了多年前那個精靈古怪的女生。也仿佛是,兩人間不曾有多年的時間間隔,沒有丁點溝壑。然而,就在他伸出手要去扶她時,宋梓琦不動聲色地避開了,忍著痛站起來,對他抱歉地笑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想會在這裡碰到你。”
“走,去醫院。”
“沒事,我給朋友電話就好。”
韓時敘只是冷靜地看著她,也才想起,她早已不是不懂世事的小女生,更不是時時需要他呵護的天真女孩。
她下一句話,就把兩人拉得遠遠的,她說:“你放心,我這就走。”
“宋梓琦,有必要嗎。”韓時敘站在她面前一動不動,因身高關係,他只是看到她眉睫,在月光下,輕輕地顫動。她只是低著頭,盯著腳尖,輕聲說:“有必要,韓師兄,我想,我們不應該有過多的接觸,對你對我都好。”
“你受傷了。”
“這不要緊,我也說過,我會給朋友打電話。”宋梓琦倔強地說。並且,撥打秦歌手機,很快他接起來,問:“怎麼了?”
宋梓琦抿了抿唇,壓住心跳,“我腳扭了,你來接我,在露天廣場這裡。”
韓時敘忽然感覺,一種淡淡的失落占據心尖,盤踞著他思路。在月華初綻的夜下,他重逢了經久別離的女孩,她只道一聲好久不見,只是好久不見而已,並不是你好嗎。
宋梓琦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卻是回不過神。記住的,別人未必在乎,忘記了好,早就散了,早該忘了。
秦歌很快就趕過來,看到她時也看到她身旁的韓時敘,兩人該是相識的。因為在宋梓琦印象里,韓時敘比較冷淡,秦歌……一直是精明的生意場人。
兩人打過招呼,秦歌攙扶宋梓琦往回走,感覺到她手心的涼意,不免擔心,“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外面有點兒涼,沒事兒。”宋梓琦笑笑,“是不是打擾你了?”
秦歌看她一眼,聲音突然冷下來,“宋梓琦,你這人很奇怪,別人對你好一點,你就……”
宋梓琦笑:“怎麼會,你對我,我會記住一輩子。”
秦歌深深望向她,看得宋梓琦心急火焚,她突然問:“秦歌,他……有沒有和你聯繫?”
“宋梓琦,你比我還清楚,他是不可能再和過去有聯繫。”
宋梓琦慢慢低下頭,爾後,又抬起頭來,勉強笑道:“我只是問問。”
秦歌擔心她,載她去醫院,送她回家時,宋梓琦問:“秦歌,你認識剛才那個人?”
“誰?”
“就是扶我一把的人。”
秦歌點了點頭,打趣笑問:“有些生意往來,怎麼了,不會是對他起了心思吧,我可是告訴你,你準是沒戲。”
“嗯?”宋梓琦當然清楚,她早沒戲的,在很多年輕就清楚這個事實,只是,心一旦住進了人,要想驅趕離境,又談何容易。再者,她並沒有奢望過多,更不想還能再見。
“好了,梓琦……”秦歌拍了拍她,“你最近太辛苦,要不要請假休息一段時間?”
“沒事,最近課挺多,而且今天來了一位新學員。”想起韓妮妮,宋梓琦的心猛地往下墜,偏過頭望向車外,狀似輕鬆地說:“知道吧,這新學員指定我,這可是第一次。”
“你很喜歡小孩?”
“還好,這女孩特別機靈可愛。”宋梓琦一愣,訕笑。
秦歌將手搭在她手背上,“對了,我兒子你還記得吧。”
她當然記得,秦述小朋友怎麼會忘得了,在唐曜暉離開那段時間,他每晚都打電話來吵她,講他知道的故事給她聽。
“怎麼了?”
“他下周生日,他奶奶說要舉辦生日聚會,秦述一直想要見見你,下周課程緊嗎?”
“你的意思?”
“下周我要飛B市一趟,你若是能抽出時間,陪我過去一趟?”
“我看看。”宋梓琦攥了攥指尖,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愉快!
謝謝大家的關心,某菲媽媽還需兩日便可出院!
☆、一念為你
今晚果然不出所料,陳姨在場,絕對不會冷場。這不,男人們聚一起時,只有幾個女人,陳姨便悠悠地說:“小喬啊,你家裡都有些什麼人,這和阿錚在一起有些日子了,這方的長輩都見過了,我們總得和親家們見一見,你說是不是?”
“這事阿錚自會安排,我們孝雲就要結婚,里里外外有的你忙。”謝蓉笑,口氣隱隱不悅,喬楠出現,她有意無意,哪怕謝蓉不喜歡,但是陳錚決定的事,她極少阻撓,也管不了。
提起陳孝雲,陳姨眉開目笑,“說的也是,這孝雲也真是,沒有個長幼尊卑,阿錚都還沒結婚他倒好,急著趕了先。”
謝蓉輕輕蹙眉,抿了口茶,“不正合了你的意,兒媳婦有了孫子也有了。”
“這麼一提我就得說說小喬了,怎麼就沒個動靜?”陳姨話鋒一轉又回到喬楠這裡。“前些日聽阿姨說要給這孩子補一補,瘦了不宜受孕。”
“話可不能這樣說,小陳當年你懷孝雲時,可是比小喬瘦了許多,他不也健健康康的麼。”
喬楠在一旁盤算,這是內訌?罪魁禍首是她?這樣一想更如坐針毯,軟軟的坐墊如鋪了千針萬針,極是不自在。又想起陳錚的話,他說謝蓉刀子嘴豆腐心,第一次見面喬楠就知道她不喜歡自己,而不喜歡自己的人,在外人說她不是時,極力袒護,這又是怎樣一種複雜的心情。
聽他們在爭論不休,喬楠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好在是陳錚及時出現救場,非常淡然地說:“楠楠,我手機沒電了,充電器你放哪?”
喬楠先是一愣,立即明白過來,又不好太直白,只好慢吞吞起來。到樓上,陳錚無奈,“辛苦了。”
“笑話我?”
他忍著笑,正經地開口:“絕對沒有,不過,今晚可得有活兒幹了。”
喬楠警惕地盯著他,臉不自覺有些發燙。這些盡收他眼底,他故意拉長尾音,“只要這一關過了,保你揚眉吐氣。”
“陳錚你真是流氓。”
“麻將怎麼就流氓了?”他無辜。
喬楠更囧,她安慰自己,不是她多想,實則是今晚這方面的話題頻繁,她不多想才叫不正常。看她神色懊惱,陳錚笑得更愉悅,正正經經的口氣說不正經的話,“若是我真流氓,這也是合法的。”
果不出陳錚所料,陳阿姨召喚大家搓麻將,前幾天喬楠沒有發現陳阿姨如此生猛。桌上全是女性,陳錚他爸爸和陳爺爺關在屋子裡,也不知在談些什麼,她總不能讓陳錚代她上場。喬楠愁腸百轉,陳錚站在她身後,俯□在她耳邊咬話,“不要緊,消遣而已,輸了算我,贏了算你。”
她心想,就她不傾家蕩產才怪,佟廷曾對她牌技做過總結性發言,喬楠不出手則已,出手定會驚人。這可不是褒義,實在是牌技太爛,也不專心,輸是必然,贏是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