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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多想投入他的懷抱,多想對他傾訴內心失去孩兒的痛楚……但是她沒有,只是睜著一雙盈滿水氣的眼,嗓音低啞的勉強擠出話,“皇上……可以放臣妾出宮嗎?”

  在經歷得到過一切後,她渴望離開的想法愈來愈強烈,一如她當初對霽拓凌在山中破屋說的話一樣。

  她寧願遠遠的思念著他,等待他久久一回的探訪,也不願隨他一起回宮,踏進猶如華麗囚牢的深宮內苑之中。

  完全沒料到她開口說的便是這件事,霽拓凌面色驟變,“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鬼,朕不可能放你出宮!”他的語氣堅定強硬,幽黑雙陣透出一股令人驚悸的寒意。

  縱然早知會得到這樣的答案,然而真正聽他說出口,她的胸口漫上一股椎心般的疼痛。

  怕傷心的情緒潰決,她暗暗呼吸吐納,許久才揚起慘然苦笑,幽幽的低嘆,“唉,原來還是行不通的……”

  見她臉上飄飄忽忽的神情似乎藏著訴不盡的痛苦委屈,霽拓凌忍不住一把握住她的手,惶然沉問:“告訴朕,你到底想要什麼?”

  他把她握得很緊,仿佛害怕一鬆手就會失去她,讓她痛得想抽出手。

  若非早已明白他對她的厭惡,她會傻得以為他是因為害怕失去她才把她握得這麼緊。

  但是她知道他根本不愛她,既然沒有愛,為何不肯放手?

  倏地,她很想知道霽拓凌心裡的想法。

  無奈的是,她沒有多餘的氣力去猜他的想法,淡淡的開口,“臣妾想走,想天南地北去行醫濟世。”帶著對孩子濃濃的思念……

  “既是如此,當初你又何必要留下來?”

  如果她不留下來,他便不會對她動情,更不會因為她而時時處在理不清的莫名情緒當中。

  她酸楚不已的扯了扯嘴角,低聲的說:“只是因為心裡一個放不開的牽掛……”

  霽拓凌直覺的誤以為她的牽掛是德妃,蠻橫的說:“朕不會放你走,就算不愛你,就算被朕冷落,這輩子你只能留在深宮、留在朕的身邊,直到老死。”

  他的話狠狠的撕扯她心底對他的最後一絲眷戀,除了痛以外,她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臣妾明白了。”絕望的輕嘆口氣,她合上眼,不願再看他。“你……好好休養吧!”

  霽拓凌怔怔望著她,滿腔想撫慰憐惜的心思,因為她冷淡的神態,暗暗的淡去。

  神色悵惘的呆立在床榻邊良久,最終他只能面色鬱郁的轉身離開。

  靜夜沉沉,燭火將養心殿映照得一片明亮。

  不似平時心無旁騖的將所有心思放在批閱奏摺上,霽拓凌一反常態的支頭出神。

  今日,他的思緒懸在六弟為他查探出的事之上。

  他萬萬沒想到,事實真相徹底推翻他內心所有的以為。

  原來華初晴沒說謊,德妃真的是叛賊首領的女人,叛賊范恆天正是奪帝位的主謀——盛親王暗養在民間的手下。

  他在遇襲回宮後頭一件事便是整肅朝中反對他的勢力,卻獨獨漏掉范恆天這漏網之魚……

  “皇上明日得早朝,若真的困了,是不是早些上榻歇息比較好?”一直在皇帝身邊伺候的小路子看見主子出神的模樣,徐徐開口。

  回過神來,瞥了身旁的小路子一眼,霽拓凌面色陡然嚴肅的開口,“小路子,你可曾背叛過朕?”

  小路子一驚,急急的跪倒在地,“奴才對皇上忠心赤膽,不敢做出逆德之事。”

  霽拓凌挑起眉頭,峻眸微眯,“當真?”

  老六暗暗替他查出的事不少,當中不乏當初華初晴說他可能在暗中被下毒之事。

  他請太醫把過脈,的確診出異狀,但是他體內有一股更強大的力量護住他的心脈,讓毒不致完全沁侵而入。

  小路子伴隨君側多年,瞧著主子的模樣,只得全盤招認,“奴才的確是瞞著皇上為新妃娘娘辦一件事。”

  “何事?”

  “新妃娘娘要奴才每日在德妃娘娘為皇上送上養生茶後,再送上一顆藥果。”

  “藥果是新妃讓你放的?”

  “是。”

  霽拓凌這才明白華初晴一心護他的心意,縱使被他嚴拒,為了護他,她竟有辦法收買他身邊的忠臣為她做事。

  “為何信她?難道你不怕那顆藥果可能置朕於死地,可能讓你冠上弒君之罪?”

  小路子聽得頭皮發麻,苦笑的坦承,“奴才怎麼會不怕呢?但是新妃娘娘說,她與皇上是夫妻同林鳥,若皇上遭遇不測,她絕不會獨活。她還要小路子每日用銀針試過藥果後再呈上,不允讓皇上出一點差錯。”

  想起新妃娘娘哀求著他數度落淚,與對他說這一番話的真情摯意,他大為撼動,直到此刻仍深信自己並沒做錯。

  小路子的話讓霽拓凌的胸口驀地一緊,他從不知華初晴竟是用這樣的心情護著他、愛著他,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她表現出來的卻是一副想與他劃清界線的模樣。

  他抿唇不語,沉肅的臉龐看不出內心的情緒,心裡五味雜陳。

  “皇上……奴才……信錯人了嗎?”小路子戰戰棘棘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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