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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那麼……」饒逸風先對鄭全祿使了一個眼色,待後者會意地眨了眨眼後,他才轉身對老管家吩咐道:「就麻煩老管家安排她們到東跨院住下,再派幾個婢女去服侍她們,以後我在府里用膳時,就由她們來伺候我。」

  老管家這才眉開眼笑的走開去,饒逸風可以聽到他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語。

  「這才對嘛!那幾位姑娘清清秀秀、規規矩矩的,一看就知道是好人家的閨女,最好爺趕快收了她們作侍妾,早早為饒家添幾個後嗣,這可比那個下不了蛋的狐狸精要……」下面的話就聽不見了。

  饒逸風無奈地搖搖頭,跟著對鄭全祿意有所指地說:「那麼,接下來又要麻煩你了。」

  鄭全祿微微一笑。「爺儘管放心去做您要做的事,屬下預祝您馬到成功。」

  「謝了,我還真需要一點好口彩呢!」饒逸風笑著拍拍他的肩頭。「幫我去備馬吧!」

  「是。」

  待鄭全祿離去後,饒逸風才斂起笑容轉向臉色異常難看的秋海棠。

  「你想趕走那三位姑娘?」他的語氣淡淡的,卻又隱隱流露出一種質問的嚴厲。「你憑什麼身分、什麼資格想趕走那三位姑娘?」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囂張了,以往的溫婉典雅、柔弱無助已逐日消失,卻更讓他倍感受騙的憤怒。

  秋海棠不由得微微瑟縮了一下。「難道……難道爺真的要收了那三個女人?」

  饒逸風沒有作正面回答,卻告訴她,「她們是夫人送來的,所以你不能趕她們。」

  「夫人?」秋海棠吃了一驚。「夫人回來了嗎?」

  「沒有,不過我和她談過,這是我答應她的,至少要留那三位姑娘在我身邊一年。至於為什麼,我想,我不必解釋你也應該明白吧?」

  秋海棠咬了咬牙。「那麼,請爺也讓杜鵑留在你身邊一年吧!」

  饒逸風冷笑。「我想,這就是為什麼你堅持不願意讓你妹妹搬到城東小樓去住的原因吧?」

  「既然夫人可以,我為什麼不可以?」秋海棠脫口道。

  冷笑加深了。「因為她是饒逸風的正室夫人,而你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寢,你根本沒資格跟她比!」語畢,他便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可她也只不過是個醜八怪呀!

  秋海棠實在很想這麼吼回去,饒逸風的夫人是個見不得人的醜八怪,這是饒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實,甚至可能早已傳遍整個金陵城了,就算她真的說出來,也沒有人能夠責怪她說錯了。

  但是,她終究還是忍下來了。

  好吧!她承認她失寵了,因為她生不出孩子來,所以她更要把杜鵑送到饒逸風的身邊去。從現在開始,她得好好的計畫計畫,女人有的是手段,她就不信饒逸風統統躲得開! 饒逸風從來沒有追求過女人,所以老實說,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追求女人。不過他有嘴巴、有耳朵、有眼睛,還有男性本能,所以他可以間、可以聽、可以觀察,還可以靠直覺判斷。

  而他的第一個直覺就是,美男計用在那個女人身上只會變成蠢男記,所以……咳咳!美男計可以優先閃一邊涼快去了。

  接下來呢?看那個女人的衣飾典雅大方、家-擺設單純簡樸,可見那女人也不是愛慕虛榮那一類型的。而且,除非有事,否則她絕少踏出梅林半步,所以那女人也不愛玩耍熱鬧。

  嘖嘖!這個不行、那個不行,那女人還真麻煩耶!

  好吧!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既然好象怎麼想都搞不定,那就先讓他去探探敵情,再來決定下一步該怎麼進行,反正一切都要先有個開頭,否則光靠他坐在那裡想破腦袋,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從天上掉下來砸爛他的腳趾頭吧?

  因此,剛開始的時候,他真的只是去找姬香凝純喝茶純聊天,連點心都沒有,而且大部分都是他在自說自話,因為她好象也不怎麼喜歡聊天,他甚至懷疑她到底有沒有在聽;當然,也可能是她根本不想和他聊天,所以他都很小心地在姬香凝露出不耐煩的態度之前告辭離去。

  不過,姬香凝的不耐煩並不會直接表現在神情上,而是表現在一個小動作上,她會去摸書本,很簡單的動作,很簡單的含義——你打擾我看書的時間了!這種小動作通常在他喝完一壺茶後沒多久就開始了,也就是說,她頂多只能忍受他一壺茶的時間而已。

  真悲哀!

  但是,他還是很有耐心地天天一大早就跑去找她喝那一壺茶,至少,那壺茶是在梅林以外絕對喝不到的梅心茶。

  這樣過了一個多月後的某一天——

  「相公會下棋吧?」姬香凝突然這麼問。

  「啊?會啊!要下嗎?」

  「嗯!來下一盤吧!」

  「好啊!那……叫虎玉重沏一壺茶來好嗎?」

  於是,兩人擺開陣勢,在虎玉重沏一壺茶來之後,攻殺便開始了。一個時辰後,在他下了某步棋後,姬香凝突然深深地看他一眼。

  「相公的棋藝很不錯。」

  饒逸風咧嘴笑了。「也沒什麼,以前我師父老找我下棋,說是要磨練我的耐性,結果下著下著,好象不但磨了我的耐性,也提升了我的棋藝。不過,夫人這麼說實在令人汗顏,夫人的棋藝才是真正稱得上高明吧?」

  沒理會他的客套話,姬香凝邊落子,邊又問:「相公的師父是?」

  饒逸風稍稍頓了一下。「呃!是……是教我念書的老師。」

  沒忽略他的猶豫,姬香凝又瞄他一眼,但沒再說什麼。這一天,他們連下了好幾盤棋,也是饒逸風頭一回有機會留在梅林里用午膳。可午膳過後沒多久,雖然姬香凝尚未表現出不耐煩的態度,饒逸風還是很聰明的告辭離去了。

  欲速則不達,見好就要收。

  虎玉注意到姬香凝在饒逸風離去後,仍若有所思地凝望著梅林小徑,她忍不住好奇地問:「姑爺棋藝真有那麼好?」

  在姬香凝身邊那麼多年了,她當然了解姬香凝為什麼會突然找饒逸風下棋,很簡單,就只是被他纏得不耐煩了,所以想讓他狠狠地輸上幾盤棋,而後羞愧地自行退開,最好是從此躲在家中閉門反省、永不復出。

  但是,就連她也看得出來,饒逸風輸是輸了,可輸的並不慘,甚至是只差那麼一點點而已。

  「嗯!他的棋藝的確是相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也許和大師兄在伯仲之間吧!沒想到像他那樣看似不學無術的人,卻有如此高明的棋藝。不過,這不是我在意的事,而是……」姬香凝神色平靜,語氣卻有點遲疑。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下棋的風格,一直以來,只要和對方下個一、兩盤,我大約就能抓到對方的特性,可只有相公,我和他下了四、五盤,不但摸不著他的底細,而且還有種繞著風跑的無力感。」

  「可是小姐都贏了啊!」最後的勝利者才是贏家吧?

  姬香凝沉默了一會兒,而後苦笑。「就是這個問題,到最後一盤為止,我都不太確定到底是他真輸給了我,還是他故意輸給我的。」

  「不是吧?」虎玉一臉的意外。「普天之下,除了老爺之外,還有誰贏得了小姐您?」

  「所以我才很想知道他的師父是誰?」

  「姑爺不說了嗎?是教他念書的老師,虎玉去查查不就知道了。」

  姬香凝又沉默了一下。「你去查吧!不過,我有預感,你查到的人不會是我要的答案。」

  「虎玉不懂。」虎玉困惑地說。

  姬香凝微微一笑,「你不需要懂。」而後轉開話題。「上回讓你查的事呢?有結果沒有?已經一個多月了,需要這麼久嗎?」

  「早就查到了,姑爺說的是實話,」虎玉說的很不情願,神情很不情願,目光更不情願。「雖然姑爺的女人確實很多,卻都只是結伴到處玩玩而已,即使對方主動投懷送抱,姑爺也不會隨意越過最後的界線。老實說,虎玉越查越覺得姑爺的風流好象是故意做出來給人家看的,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虎玉猶豫著。「小姐不是讓虎玉仔細查嗎?所以虎玉就非常仔細的去查,結果發現姑爺有某些地方非常神秘,神秘到連虎玉想盡辦法都查不到確實的答案。」

  「哦?」姬香凝雙目一凝。「說說看。」

  「嗯……」虎玉沉吟著。「譬如說,姑爺每年都會出京兩、三回……」

  「我知道啊!你以前告訴過我,姑爺和朋友一塊兒到各地遊玩,不是嗎?」

  「不,小姐。」虎玉的神情逐漸變得很嚴肅。「姑爺從來沒有和任何人一塊兒出京過,那都是他自己說的,事實上,他都是自己一個人單獨出京的,而且出京後不超過三里,就再也查不到他的行蹤了,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到哪裡去,或者做了全汗麼,只知道他是真的出京了,如此而已。」

  姬香凝微怔,隨即攢起了黛眉。§「這樣嗎……嗯……你還查到什麼?」

  「姑爺一向是單獨出京,獨個兒回來,可只有四年前,他帶了一家子人回來,就是現在饒府大總管一家人。小姐,您可知道現任饒府大總管鄭全祿以前是什麼身分嗎?」

  「什麼身分?」

  「川陝地界頭一號獨行大盜鐵膽神腿,不過,他雖名為大盜,卻從不傷人,而且只盜劫惡商,規規矩矩的他就不會去碰。」

  姬香凝雙眸倏睜。「是他?他不是死了嗎?連官府那邊都銷案了不是嗎?」

  「那是傳言,小姐,而且……」虎玉點點頭。「看樣子,是姑爺故意傳出去的風聲,目的就是為了讓鐵膽神腿脫離江湖道。」

  姬香凝怔忡了一會兒。「那麼……相公有可能也是武林中人了?」

  「那也不一定,不過……」虎玉突然興奮了起來。「我們可以試試看,小姐。」

  姬香凝又皺了眉。「怎麼試?」

  「交給虎玉,小姐,」虎玉胸有成竹地拍拍胸脯。「只要您說一聲,虎玉兩三下就可以把姑爺的底掏出來給您瞧了!」

  姬香凝略一思索。「好,不過要有分寸,別太過分了。」

  「是、是、是!」唇邊驀地掠過一抹狡詐的笑容,虎玉應和著。「虎玉不會『太』過分的。」只會有一點過分而已!

  大概是流日不利吧!

  饒逸風暗忖,一大早,從到達梅林開始,他就小災不斷、大禍連連,如果真去計算一下的話,搞不好這輩子加起來所有的災難都比不上這天這麼多也說不定。

  虧他還從昨日一直高興到再次踏進梅林里,結果,連椅子都還沒有機會坐穩,就先被潑了一身滾燙的熱茶,害他差點「完蛋」了;而虎玉的那幾聲對不起又很有幸災樂禍的嫌疑,替換上的那套嶄新袍衫又教他忍不住懷疑,梅林里怎會有男人的衣服?

  再轉個眼,整罐黑子又莫名其妙地砸到他的腳背上,大概痛上三、兩天是免不了的了;跟著,連去上個茅房都會不小心一腳踩空掉進糞坑裡沾了一身屎尿,最奇怪的是,居然立刻有一盆熱水等著讓他洗滌,而這一回,他不但從裡到外換了另一套衣飾,連鞋襪都更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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