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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那女人噔噔地上了樓,這段時間裡,他和她之間沒有一句對白。

  窗外的陽光有著刺眼的絢爛,熒白的光斑讓人有如置夢中之感,樂謠不敢讓自己想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有些事情,一旦想了,她怕她會在他面前崩潰。

  不久那女人拿了一套衣物下來,“這套衣服都是我最新買的,買回來洗了沒穿的,內衣也是,你不要介意。”

  樂謠輕輕咬了咬下唇,“謝謝你。”然後躲進衛生間,心酸疼得厲害,眼睛裡似乎就要流出濕潤的液體,樂謠想,丟臉丟到這地步還不夠嗎?

  可是,已經丟臉丟到這地步了,還有什麼可在乎的?

  撒潑哭鬧,還有什麼可在乎的?

  有時候,人真的一點軟弱的心思也不能有,一旦有了,便如山崩地裂,一敗塗地。

  輕輕扭開門,正聽見外面的人在說話。

  女人說:“你這死孩子,帶女人回來也不和我說一聲,這情況多讓人難堪啊?”

  他說:“自己送上門來的,偶然成分很高的,不要白不要。”

  樂謠推開門,那衣服很合身,很漂亮,但她依然有沒有穿衣服的錯覺,她用盡力氣笑了出來。

  似乎由於她笑得過於燦爛,沙發上的男女都有些怔然地看著她。

  樂謠說:“真是太麻煩你們了,下午我儘量照同樣的款式碼號還一套過來。”

  那女人忙擺手,“不用這麼客氣,我找歐諾要就可以了。”

  樂謠只是笑笑,“那麼我先走了,再見。”

  女人十分熱情,“我帶了午飯,一起吃吧!還有這衣服,已經洗好了嗎?”

  樂謠搖頭,隱藏在她自己濕漉骯髒的衣服下面的手掌,拇指的指甲狠狠地刺入食指,“再見。”

  門被帶上的時候,樂謠的眼淚再也忍不住地掉了下來。

  往山下走,盤旋的山路旁有一個垃圾桶,樂謠將自己的衣服丟進去,眼淚一直掉,她不想忍也忍不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她的世界好像天翻地覆,而她,不知道根源在何處。

  早就知道自己不是爸爸親生的,如今被大白於天下又有什麼關係?

  和歐諾本就是兩根不相關的平行線,之後又是她主動地提出分手,那麼現在他冷漠以待又有什麼關係?

  身體被素不相識的女人看見了,那也只是一時的羞愧而已,都是同性,她有的那女人當然也有,又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她這樣對自己說著,可是抹著眼淚的兩隻手都濕透了。

  樂謠想,她這樣難受,但痛過了就好了,哭過了就好了,沒關係的,沒關係的……

  再次見到陳先生,他在醫院裡穿著病號服,精神卻是很好,樂謠叫他“陳先生”,他似乎並沒有不高興,依然和她三言兩語地說著話,近中午的時候,肖迤和她一起出外吃飯。

  “下午陳太太和另外三位陳先生會來,你可以選擇不見。”

  樂謠用筷子扒著碗中的飯,淡淡地說:“左右總是要見的。”

  “你本來對陳先生的產業並沒有興趣的吧!那麼為什麼還會到這裡來呢?”肖迤問出了一直在他心間徘徊的問題,初次去找她的時候,她的態度明明那般堅持不是嗎?

  樂謠微微怔愣,然後笑了笑,“誰知道呢?也許是因為我貪錢,也許是因為我母親不要我了,只好來認個父親,也許是因為我想來追回我曾經失去的男人,又也許只是因為我無所事事太久了,生活中需要點起伏。”

  肖迤想了想,“一個理由也許不能促成你做這件事,幾個理由在一起,就很充足了。”

  樂謠笑著說:“大約就是這個意思。”

  回到醫院的時候,肖迤有些吞吐地說:“如果陳太太他們給你什麼不好的臉色看,你不要太介意。”

  樂謠笑,“老公其他的女人生的野種回來分產業,要是我,我一定會吃了那野孩子。”

  此刻她還有心情玩笑,肖迤輕輕鬆了口氣,卻又有些無奈,“有你這樣說自己的嗎?”

  樂謠無所謂地聳聳肩,“事實而已,並不是我能促成或者能改變的,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

  第8章(2)

  更新時間:2013-12-20 15:00:32 字數:3685

  病房裡陳先生的太太兒子果然都在,並沒有想像中的惡言碎語,他們待她只是冷漠。樂謠覺得面也見了,且對方也沒有什麼話要對她說,在這病房裡,怎樣她都是算是外人,不久便告辭了,肖迤陪她一起出來,一路送她回酒店。

  下車的時候樂謠說:“陳先生對我也算是真心實意的,讓你這麼個伶俐人來幫襯我,只是我天生愚鈍,這些事情怕要你多受累了。”

  肖迤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怎麼突然這麼客氣?這本來就是我應該做的,你放心,屬於你的東西,我一定會替你保住。”

  屬於她的東西嗎?樂謠苦笑,到底有什麼是屬於她的?

  “我後天去法國。”

  “嗯?”肖迤有些錯愣。

  “這是早就訂好的行程,我爭取這個公費留學的機會很久了,現在已經耽誤了幾天了,已經決定後天就離開,這裡的事情你看著辦吧,拿得到就拿,拿不到不要勉強,你拿同樣的精力去做別的事情,報酬不一定會比這個少。”

  聽她說到後來,肖迤的臉色漸漸地些難看,“你還在怪我?”

  他是真的沒有料想到那位傳說中的夫人那樣倨傲倔強,在知道是樂謠主動找到陳先生後,便直接將親生女兒給趕了出來,放言她並沒有樂謠這個女兒。

  終究是他害了她。

  樂謠苦笑,“都是我自己的原因,上次牽怒你我已經很抱歉了,你不要再這樣說,這兩天我受你照顧不少,若是還有怪不怪你這一說,倒顯得我沒心沒肺了。”

  如果不是她要去看那位陳先生,如果不是她和歐諾糾纏不休,陳先生又怎麼會想到他還有一個流落在外的女兒?她又怎麼會被媒體記者盯上?陳先生又怎麼會出面替她平定風波?歐諾如今又怎會對她冷臉相待?

  一切都是她的錯,因為她一開始對歐諾的不真誠,現在報應來了。

  她在乎的人都不要她了。

  她的爸爸媽媽,她的歐諾……

  電梯正要合上的時候,歐諾戴著墨鏡的臉忽然出現了,準備合攏的電梯門打開,他站進來,樂謠的視線一直黏在樓層按鈕上,好似在探尋著什麼。

  “這麼快就不認識人了嗎?”略帶嘲諷的語氣響起來。

  樂謠沒有說話。

  “也難怪,陳有元的女兒,未來的皇藝總事,自然是眼高於頂的。”

  樂謠微微皺了皺眉,好在“叮”的一聲響,她所在的樓層到了,輕輕呼出口氣,即使做不成朋友,她亦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從對方的嘴裡聽到這種“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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