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重新檢查了一遍身上藏的袖箭,確認無誤後深吸一口氣,小腿繃緊猛地發力衝到最近的兩個侍衛身後,一手一個將他們打暈拖到草叢中。

  “這個安穩覺算是我白送給你們的,千萬別客氣。”

  換班時侍衛精神鬆懈,竟讓她一路暢通無阻的溜到了裡面的牢房。看著熟睡中的人,暗道一聲‘得罪了’從腰間取出一隻袖箭瞄準後射了出去。

  聽到悶哼聲她就知道這件事成了,轉身剛想走就聽到一聲暴怒的呵斥——

  “好大的膽子,竟敢來刑部放肆!”

  ☆、掌心淚(5)

  沒有想到竟會半路殺出來一直攔路虎,顧清染頭也不回勾起腳邊一個盛飯的木桶就往後踹去,趁著身後人短暫的停頓,狡黠一笑身型靈活的竄了出去。

  “景睿!幫忙!”本以為已經圓滿完成任務,哪知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從身後炸開。聽到被喚人的名字,顧清染心下登時有些沒底。

  宗主現在仍居住在雪園,京中一切仍在布置。如果此時被蕭景睿發現,那之後宗主的一連串計劃勢必會受到影響。

  眼看牢外隱隱有火光亮起,並以聚集之勢向大門趕來,顧清染只好腳下更快。

  心中不安,顧清染下意識回頭看,看清身後追趕之人的臉腳下有一瞬間的停頓。也正是這一頓,讓言豫津有了可趁之機。

  從懷中取出前幾日紀王爺賞的小型機弩,對著已經逃出天牢隱入黑暗,獨剩火光攏出的半邊身形射去——

  利箭刺破空氣發出歡愉的輕鳴,不過眨眼間就瞄準顧清染的後心衝來。黑暗中,她的耳朵成了她唯一的憑仗。

  可在這樣嘈雜的環境中她甚至無法判斷出利箭來的方向,只能暗罵自己流年不利,咬著牙打算硬抗下這一招。

  “——”

  利刃刺破肉體的聲音讓顧清染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無措的睜大,她不敢放鬆,接過被衝力撞歪半邊身子的飛流,將他的手臂架在自己身上,另一隻手穿過後背緊緊攬著他的腰身。

  “快走。”少年聲因為有了疼痛的沉鬱,聲音略顯嘶啞。

  他的聲音不大,周圍嘈雜的大喊險些將他的聲音壓下。天牢的火把接連亮起,暖橘色火光卻將他的臉襯得如紙一般慘白。

  天太黑了,她不知道飛流有沒有傷到致命部位。顧清染看著自己最心疼的弟弟此時的模樣,心急如焚,只能顫抖著開合嘴唇,壓住聲音中的顫抖像是平時和他玩鬧一般囑咐,“飛流別動,我帶你回家,我帶你去找晏老頭。”

  一反常態般的 ,兩人的角色像是對調過來,輪到飛流仗著身高優勢用下巴蹭了蹭她的發頂,低低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顧清染不知道飛流的傷勢怎麼樣,可她卻能感覺到自己身上越發明顯的重量。她低聲喃喃著“快到了,就快到了”,一面安慰飛流一面安慰自己。

  回頭看著緊追不捨的火龍,蒸騰的熱氣在上空聚攏,宛如龍息一般。顧清染抬頭看看視線已經有些恍惚的飛流,心下無數次祈求,祈求身後的追兵能放他們一馬。至少……不要讓蕭景睿追來,他的天泉劍雖不如兄長卓青遙嫻熟,可真要動起手來顧清染也要費上不少功夫。更何況——

  放在飛流腰間的手慢慢捏起,手中攥起了一把布料握成拳頭。眼底閃過一絲決絕,隱晦的向後看了一眼追兵手上高高舉起的火把。

  聽說這附近有太子授意修建的私炮房……

  顧清染對生命並無敬重之心,只是從小便相信因果循環一說。自己種因,自己得果。若非實在走投無路,她是絕不會願意毀了宗主長大的地方的。

  “賊人休逃,還不快束手就擒!”

  一聲氣勢十足的喊聲,既緊繃了顧清染的神經,也鬆了她的神經。

  蕭景睿,終究還是來了。

  顧清染不舒服的抬頭頂了頂飛流的下巴,讓自己能在抬起些頭。借著各家各戶門前的燈籠,顧清染咧嘴一笑。抬腳踹飛一個偷偷摸摸溜過來想立頭功的官兵,從他懷中摸出一個火摺子來。

  咬開木蓋子,吹了兩口氣讓火星隱隱燒起來。顧清染隨意捏著手中的火摺子,愜意的在手中翻了個花樣出來,仿佛周遭一切都與自己無關。面上清冷一笑,將火摺子對準蕭景睿的方向——

  手一松。

  “!”

  還不等顧清染看清他的動作,只見飛流手一晃一收將快要落進院內的火摺子重新握在手中。不待蕭景睿反應過來,提起一口氣反手攬過顧清染的腰,腳下輕點落在遠處的屋脊上。眨眼間,幾個起落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待甩脫了追兵,顧清染神色複雜的接過重新被按滅了的火摺子。將物件放在手中把玩一陣,連其上的紋路都摸了一邊才抬頭問道:“為什麼阻止我?”

  飛流略顯懵懂的皺了皺眉,似是不懂為什麼她要這樣問。

  看著顧清染難得強硬的逼視,飛流歪著腦袋想了想,說:“阿顧,不喜歡。”

  她,不喜歡?

  都說飛流心思最是純淨,能看到許多旁人看不到的東西。過去她不懂這是什麼意思。可她現在知道了。

  飛流讀的,不是人,是心。

  夜深人靜,左鄰右舍正在酣睡,若是這個時候炸了私炮房不知要連累多少人無辜人的性命。她雖無情,卻並非無心。

  飛流正是看到了她的不舍,才強打起精神抓住了火摺子,硬拼著最後一絲力氣將她帶出了那個包圍圈。

  誰說飛流智若幼兒的,她的飛流,明明是最聰明最體貼的人。

  顧清染笑著解下臉上的面罩,看著不遠處的寧國侯府,深吸一口氣撐著飛流幾近脫力的身體跳進了後院高牆,將人交給早早等候在這這裡的黎綱。

  黎綱看著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飛流,驚異的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顧清染搖搖頭沒工夫和他多說,叮囑一聲“把飛流扶進我房間”就轉身去找晏大夫去了。

  因為最初打的是休養的名號,宗主沒有多帶家裡人,唯一一個晏大夫還是藺晨硬塞給宗主的。晏大夫雖然總是被她嫌棄,可醫術在江湖上卻是數一數二的,也有不少人認識他。為了避免和天泉山莊的人撞上,宗主特意囑咐為晏大夫單獨找一座院落自己則借住在寧國侯府。

  從寧國侯府到晏大夫的住處不過半盞茶的時間,顧清染一到晏大夫的住處二話不說就把他的藥箱拎了出來,把放在柜子上的瓶瓶罐罐一股腦全用袖子掃進去,順手抓了把飛流最喜歡的楊梅糖放進隨身的口袋中。

  然後二話不說把小老頭從床上拽了起來。

  小老頭看這架勢還以為是進了強盜,當顧清染側身時借著月光看清她的臉,登時脾氣就上來了,雙手叉腰放開嗓門罵道:“小兔崽子你這是做什麼!大半夜的來我這兒劫富濟貧啊!”

  顧清染今天有正事要辦,心不在焉的應了他兩聲半蹲在地上把晏大夫寶貝似的針灸包一併扔進藥箱裡。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