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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側的青年望著眼前粼粼江水,須臾才道:「我的靈力維持不了太久,我也要回去做點準備。」

  江畔的風帶著臨秋的清涼,向晚的晴空明麗絢爛。

  「是哦……」凌澈眯了眯眼,感受著清風拂過頰邊的愜意,墨色的髮絲在脈脈斜暉中翩躚。

  青年看著半掛在江邊圍欄上披著一身慵懶的少年,一聲若有似無的低嘆。「你爺爺他們已經查到那個密室了。」

  「你的老底要被翻出來了。」

  青年看了眼他有些幸災樂禍的笑容,一陣無語。「……說是你們家的老底比較合適吧?」

  「一樣一樣的~」

  青年輕拍了下他的頭,不置可否。

  「啊……早知道這麼快就能解決,我中午就不用急著出來了。」凌澈伸了伸懶腰,轉了個方向背靠著圍欄。

  「……」斜睨了他一眼,又轉回頭來望著漸漸染上霞光的天空。

  凌澈抬頭望著同一片蒼穹,突然道:「事情都解決後,我能不能許個願?」

  「你想許什麼願?」

  凌澈張了張嘴又合上,躊躇片刻才道。「還沒想好,到時候再說。」

  青年猶豫了下,抬手揉了揉他的頭。「禁令是後來魘定下的,解決他後就會自動解除。」

  凌澈聞言眸光一閃,詫異地看向他。「你真的要解決魘?」

  「……?」重點?

  「不是,他不是你好基友的弟弟麼?你真的要解決他啊?」

  好基友個鬼啊!

  凌澈像是沒意識到青年微妙的神色,還在喋喋不休。「你打算怎麼解決他?要不溫和點,用真愛感動他?不過你好基友會吃醋,還是簡單粗暴點吧……」

  青筋一跳。「閉嘴!」

  「哦!」凌澈乖乖閉嘴,過了幾秒又忍不住開口,「晚飯你請不請?」

  「……回家吃去!」

  齊文紹幽幽望著窗外,良久緩緩轉回頭來,神情悲壯。「非得喝嗎?」

  凌澈托著腮面帶微笑地看他,一臉『你敢不喝我分分鐘讓你感受到VIP級別的無情冷酷無理取鬧』。「我好不容易預約的老中醫,你覺得呢?」

  二少扶額。「你說老中醫的時候我就有不好的預感。」

  「說明你只是腎虛不是腦殘。」

  「誰腎虛了!我只是前段時間忙得比較累好麼!」看著面前顏色暗褐散發著苦澀藥味的中藥,一陣後悔莫及。自己為什麼這麼作死想不開地陪他去找中醫調理啊!

  「這不是有我陪你一起喝嗎?這碗你的別拿錯。來來,感情深,一口悶!」

  「你以為拼酒啊還一口悶!」二少內心三千隻羊駝浩浩蕩蕩呼嘯而過。

  「我說認真的啊,中藥你要是一口口慢慢喝更苦,還不如一口悶呢。」凌澈說著看了眼自己面前那碗,表情微妙地抽搐了下,默默別開臉。

  你這不是自己也很嫌棄嗎!何苦呢!!

  「……算了,幹了!」二少說著端起藥碗,皺了皺眉還是遞到嘴邊。

  「夠爺們!來!」

  ——你們倆喝個藥至於麼?

  剛好出來看到倆逗比以風瀟瀟兮易水寒的悲壯神情喝著藥的江越頓時無語問蒼天。

  見江越出來,剛剛還為大中醫的魅力傾倒得血量驟降快要陣亡的齊文紹立刻眼神一亮,原地滿血復活。「江越!」

  無視他眼中的光亮,江越輕應了聲,看向自家蛇精病徒弟道:「小乖,明天打工到幾點?」

  「八點半。」

  低頭稍一思忖,喃喃道:「……有點晚,還是我去吧。」

  凌澈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齊文紹卻詫異地看著凌小澈:「你有在打工?!」

  「……= =我不能打工?」

  「你老闆還活著嗎?」

  「廢話!他死了誰給我發工資!」

  「……」竟然無法反駁。

  凌澈眼珠一轉,轉頭對江越道:「引魂香沒了?」

  江越不知在想些什麼,漫不經心道:「最多能用兩次。」

  「那你最好不要晚上去,那邊你去太危險。」

  不等江越反應過來開口,齊文紹聞言立刻問:「什麼地方?」

  凌澈:「酒吧街。」

  「……什麼?!江越你去那邊幹嘛?!!」夭壽啦!江美人要去酒吧街啦!

  江越莫名其妙看著他的激烈反應。「去拿引魂香,不然沒辦法將人的靈魂引導過來。」

  二少幽幽看他。「那我幫你去拿QAQ……」

  「不行,沒有靈力的人拿不了。」

  沒有靈力的二少表情更加幽怨。

  江越終於反應過來這貨在糾結什麼,想解釋又覺得沒必要,只得無奈道:「我白天過去。」

  齊文紹依舊一臉鬱卒。

  內心默默鄙視了齊文紹一把,凌澈狀似隨意道:「阿言車子拿去修了,二少你要是這兩天有空送師父父過去唄?」

  齊文紹秒回:「好!」

  江越:「……」

  九月 (八)欽定君心

  幽暗的藍色燈光打在吧檯上,淡淡的檀香蔓延,纏繞著空氣中悠然迴蕩的樂曲,隨著瑞士山林的靜謐澄澈暈染開去。深色大理石吧檯帶著些冰涼的觸感,在幽藍的燈光下如夜沉寂。一杯色彩亮麗的酒被擱在吧檯上,從檸檬黃到深紅的漸變,壁上凝結的水珠緩緩滑下,調酒師的聲音清朗而微帶笑意。「第八號當鋪。」

  吧檯外的青年道了聲謝,卻未拿起酒杯,只是漫不經心地看著吧檯的少女。

  及腰長發隨意披散,一身素色襖裙的少女手執幾枚乾隆通寶的古舊銅錢輕輕擲著,腕間黑曜石的珠串若隱若現。

  「我說你啊,」吧檯外坐著的青年單手支著腮,看著她有些無奈,「酒吧英式的,音樂瑞士的,服裝中式的,料理日式的,甜品法式的,混搭也不用這麼混吧?」

  少女看了他一眼,沒有言語,只是繼續手中的動作。

  擦著杯子的調酒師偏頭看了一眼這裡,笑道:「她的美學講師是你那寶貝徒弟。」

  江越頓時黑線。

  片刻後,少女唇邊漾起一抹淺笑,挑眉看向青年。「咸卦。」

  「什麼?」江老大面露疑惑。

  「給你算的,咸卦。」

  「……」額角抽搐了下,一陣無語,「你鼓搗半天就在給我算卦?」

  少女一臉無辜。「這是中華道教文化的神奇魅力。」

  「我還真不知道你是道教的。」

  挑了挑眉,少女自手邊的抽屜里取出一個木質的盒子,手指在古樸而精緻的木盒上輕輕划過,食指輕彈撥動,蓋子應聲而開。

  少女瞥了眼吧檯邊坐著的青年。「那換塔羅牌?」

  江越笑了笑,雲淡風輕:「龜甲。」

  「……下次準備。」

  江越一揚眉,終於拿起酒杯淺抿了口,轉頭朝調酒師道,「你妹妹也下山了,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調酒師聳了聳肩。「我還想問呢,麒麟世家什麼情況,下任家主說換就換。」

  望天。「一言難盡。」

  調酒師無奈地笑了笑,把一個木匣遞放到他面前,「師父把她叫下來的,說你可能需要助力。」

  「助力?」江越指了指還在玩塔羅牌的少女,「她從剛才開始一直在算我的感情。」

  少女撇嘴。「為你的感情推波助瀾不行嗎!」

  江越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仰頭把酒喝完,漠然地將木匣收了起來。「記得龜甲,拜~」

  「哥你看他啊!」

  調酒師淺淺笑了下,看向門口方向。那裡站著一名俊朗的青年,從江越進來開始就等在那,不靠近也不出去,只是靜靜地守在那裡,此時看到江越過去頓時眼神閃亮了起來。

  「其實你算得挺準的。」調酒師笑道。

  「老大,宇哥問你有沒有收到一世哥的郵件……你們在幹嘛?」那天一進門就看到江老大站在桌邊,深情地握著齊二少的左手執手相看淚眼(?),頓時受到了驚嚇。

  江越一見他忙問道。「小天你來得正好,醫藥箱放哪了。」

  「啊……就在抽屜里。」那天說著自覺地過去翻醫藥箱,視線卻依舊禁不住落在抓著齊文紹的手查看的江越身上。「二少怎麼了?」

  「剛剛在整理倉庫,擦傷了。」

  「……不是說等阿言回來我們整理嗎?」

  齊文紹:「我今天沒什麼事,就順便整理了。」

  江越接過那天遞過來的醫藥箱,用酒精棉棒在傷口周圍仔細消了毒,又取出創可貼,撕開輕輕放在他傷口的位置上。「什麼智商,這樣都能受傷。」

  「稍微手抖了一下。」二少另一隻手摸了摸鼻子,看著青年專注的樣子,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揚。

  江越白了他一眼。「你要是動手術的時候手抖一下病人就完了。」

  「那個不一樣,動手術不用搬重物。」

  江越冷笑一聲,啪的一下拍在他傷口上。「好了,儘量不要碰水。」

  「嘶——」二少頓時疼得一個激靈。

  那天憐憫地看著二少受傷的手。

  江越幾不可見地皺了下眉,狀似隨意地對著傷口處吹了吹。「以後自己注意點,用受傷的手給病人動手術你自己放心?」

  「……我錯了。」二少一臉誠懇地懺悔。

  見他態度良好,江老大臉色緩和了些,轉身往屋裡走。「我去看下郵件。」

  二少看著江越的背影,輕輕撫著傷口上的創可貼。「江越好溫柔。」

  那天無語。就這還溫柔?你是不是還覺得老大剛才那個白眼滿含著似水柔情?

  二少你真不愧是官方(凌澈)認證的抖M啊!

  齊二少無意識地又朝江越離開的方向看了一眼,一回頭卻見那天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怎麼了?」

  「……嗯……總之你高興就好。」

  「……」什麼意思啊!!

  那天看著齊文紹又想起一件事,神神秘秘地湊過來。「對了二少,老大是不是把上次那枚扳指送你了?」

  「是,怎麼了?」

  那天看著齊文紹的目光瞬間微妙起來,低聲喃喃道:「真的啊……我還以為小凌又在開玩笑。」

  齊文紹不禁奇怪道:「那枚扳指很特別嗎?」

  那天表情糾結了下,似乎在猶豫要不要說,撓了撓頭最後道:「老大既然沒跟你說那應該沒想讓你知道,那我還是不要告訴你了。」

  「……」你還不如告訴我沒什麼特別的。

  那天又鄭重其事道:「不過你記得一定要收好!絕對不要弄丟弄壞!不然老大會宰了你的!」

  神煩啊!你這樣我更想知道了啊!!齊文紹默默在內心咆哮著連掀幾桌。

  凌澈覺得,雖然一直被人吐槽唯恐天下不亂,不過眼前這個情況應該叫反正我不找麻煩麻煩也會來找我所以也不能怪我找麻煩(……)。

  頗有些無語地看著面前把自己堵在小巷子裡的幾個混混,凌澈心道這個狗血的劇情真是讓人吐槽的欲望都沒了。

  早知道還是乖乖走大路了,抄個近路好像更耽誤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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