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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窠臼中流淌出陳舊的吱扭聲響,胡同巷裡的門顫巍巍地張開,逐漸敞露門內的情景。

  叮——

  一聲輕響敲在地面,聲響源於肖瀾央拿在手上的鑰匙,此刻掉落在鞋尖前。

  姚遲比他更先到一步,已經在院子裡等著他了。

  老樹下,暗紅的血液凝聚成一灘淺泊,血泊中伏著一人,奄奄一息。

  單薄的花瓣從不堪重負的垂枝條上凋落,零零灑灑地飄下。

  他身上覆了不少花瓣,血泊表面也浮得儘是,宛如在無聲向肖瀾央控訴,他在這裡等了許久。

  肖瀾央慢慢走近,仍不敢相信:「姚遲?」

  他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顫。

  這大概是他做夢都不會想到的事,姚遲一向強勢,虛弱這樣的標籤很難貼在他身上。

  除了第一次帶姚遲來明台時,姚遲背著他離開酒店後,回來時臉色出奇的差,將他給嚇到了。

  眼下的情況比上次更糟糕,直到他蹲下去,姚遲才緩緩睜開雙眸,他半闔著眼,仿佛眼皮沉重至極,根根分明的睫羽跟著輕輕抖動。

  「姚遲。」肖瀾央又一次喚出他的名字,生怕那雙眼睛再次緊閉,再也張不開。

  顧不上那麼多,他跪坐在粘稠冰冷的積水中,伸出手將姚遲撈起來,讓他靠著自己。

  他的手指有些不聽使喚,花了許久時間,才解開姚遲的領口。

  檢查後的結果讓他摸不著頭緒,姚遲身上根本沒有外傷,那麼大一灘血,不知道是從哪兒滲出來的。

  肖瀾央半摻半抱地將他扶起來往廂房拖著走,姚遲使不上勁,全身重量都壓在他身上,短短的一段路,他走得相當吃力。

  從姚遲身上褪下的衣物讓血給浸透了,又濕又黏。

  柜子里有一床舊棉被,還算乾淨,肖瀾央鋪好床,將他安置在床榻上。

  他想出去買衣物和毛巾,剛一轉身,手腕就讓床上那少年給抓住了。

  肖瀾央解釋道:「我出去買些東西,很快回來。」

  姚遲沒說話,執拗地死扼著他的腕子,不肯鬆手。

  現狀令肖瀾央束手無策,想幫上忙,也得對症下藥,可他無從得知姚遲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情急之下,他只得向任懸樞求助。

  提示音中斷。

  肖瀾央脫口而出:「姚遲在我這裡,他的狀態很糟,我需要幫助。」

  電話那頭,任懸樞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他鬆了一口氣,緊接著追問:「你在哪裡?」

  肖瀾央:「老家。」

  任懸樞說:「好,我現在立刻過去。」

  任懸樞的行動能力堪稱迅速。

  掛斷電話後,不到半個小時,他就趕來了。

  院子的街門沒有關,任懸樞直接推門走進院內。

  肖瀾央透過敞開的窗戶看到他,頓時站起身:「任先生,這邊!」

  任懸樞點點頭,疾步進入廂房。

  他往床榻上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道:「問題不大,送他回三橋大廈,休養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好。」肖瀾央點頭,懸在嗓子眼的心落回原處,「那就麻煩你送姚遲回三橋大廈了。」

  任懸樞睜大眼,讓他的話噎住了:「你不回去嗎?」

  握著肖瀾央手腕的那隻手猛然收緊,令他吃痛,瞬間蹙起眉頭。

  他偏下頭,目光停留在姚遲蒼白病態的容顏:「嗯,我暫時不會再回去。」

  任懸樞如臨大難:「那不行!你不能不回去。」

  肖瀾央:「我能,三橋大廈和我沒什麼關係,以目前的狀況來看,差我一個,它依舊能發展得很好。」

  「你可以帶他回去了。」他別過臉,一點點將手腕從姚遲手中抽出來。

  姚遲:「肖瀾央!」

  那嗓音嘶啞的不像話,用盡全力才從喉嚨里擠出來似的,裹挾著深深的怒意。

  肖瀾央只當作沒聽到那三個細微的字,又向廂房房門挪近幾步:「他現在動彈不得,應該不會傷到你。」

  他側身站在房門邊,左手落在門把上,用行為催促任懸樞儘快離開。

  任懸樞瘋了:「你不能這樣啊,你不和我們一起回去,等他恢復了,肯定還會跑出來的。」

  肖瀾央面帶些許困惑:「那就看好他,難道你們沒有合適的人選?」

  說著,他低下頭,看了看衣襟前的大片血污:「我得出去一趟,你走得時候,記得把門關好。」

  話音落下,他已踏出廂房。

  任懸樞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急得在屋裡來回踱步。

  他轉頭看向床上的小祖宗,掏出幾塊沾有泥土的青石丟到枕頭邊上:「你說你沒事招惹他幹什麼!」

  **

  京川靈台山。

  林無業正在和誰通著電話:「我付給你那麼多錢!精血呢?我要的精血呢?到現在連肖瀾央的頭髮絲都沒給我弄來半根!」

  電話那邊,說話的男人語氣怯懦:「我有什麼辦法,樓主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和犼呆在一起。」

  林無業:「那肖瀾央的行蹤呢?肖瀾央離開三橋大廈,消息都傳得滿天飛了,你都沒給我傳個信!」

  對方有理有據道:「可你又沒另外支付購買情報的錢。』」

  林無業氣得恨不得摔手機,他花費了積攢將近十年的香火錢,到頭來,一個屁都沒買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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