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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我們的工作是將所有的被套拆下,交給駱冰,讓她統一送去洗衣房。
駱冰:“阿律,我發現隔壁有幾張床的床板鬆了,我想加固一下,需要大力氣捶,你和小蘇能幫幫忙嗎……”
“當然。”律照川放下手中的活,招呼動作遲緩的蘇惟寧:“走吧。”“哦,好。”蘇惟寧點頭起身,倆男生起身去了隔壁,不一會兒,叮叮噹噹的釘錘聲傳入耳中。
律照川剛走,葉椿即刻活躍。她輕跳幾步,湊到我身邊,她一邊將棉被從被套里用力拔出,一邊從我處探問八卦:“今天律大少看上去有點奇怪啊……”
“哪裡奇怪?”
“在我拆完一床被的時間裡,他用猶疑的目光掃了你三十六遍,在你身後盤繞了五十七遍。他那個模樣……好像你會憑空消失一樣。”
“你還數數?”
“呃,次數是我估計的啦……有數據才有說服力嘛!”葉椿一臉坦然、理所當然地胡謅著。
“我沒覺得他哪裡不對勁啊?”說這話,我有些心虛。
“你們又吵架了?”
“沒有。”我立即說。
我們確實沒有吵架,不過,我們有一周沒見上面了。
那日重遊母校,律照川突然開口求婚,我錯愕不已,在我愣神之際,劉姐給我打來了電話,讓我即刻去公司,我便離開了……
緊接著,律照川遇到“非他出差不可”的情況……
於是,有關那個問題的答案也便拖延了下來。
今日他也是出差剛結,剛剛抵京而已。知道我和葉椿在“天使福利院”幫忙,他便沒有回家,和蘇惟寧直接開車過來了。
他是來要答案的吧。
我咬唇。此時此刻,我在緊張。初聞“求婚宣告”時,我渾渾噩噩未及深想,直到當天晚上,躺在床上的我翻來覆去,興奮得不得安睡時,想起他當時的表情,我眼底便一片發燙時。
我想著,我何德何能……
拆完所有的被套,我和葉椿也去了隔壁屋。隔壁屋一字擺著幾張小床,有張小床里躺著一位小女嬰,四個月前出生的。律照川站在小床邊,蘇惟寧則趴在嬰兒床的欄杆上,兩人看女嬰看得入了神。
小嬰兒臉白裡透紅,嘟著嘴,睡得正香。
看著看著。蘇惟寧突然他伸出拇指,在女嬰左右兩邊眉頭各按了一下。頓時,小女嬰臉上多了兩道又粗又短的“眉毛”。
他洋洋得意準備下手繼續捏女嬰的肥嫩的臉頰,葉椿已然衝過去,在蘇惟寧的手背上狠狠一拍!
葉椿暴跳如雷:“你給她塗了什麼?!”怕吵醒小嬰孩,葉椿儘量壓低音量詰問。
“你們女孩子用的眉粉……”蘇惟寧指著小床里睡得唏哩呼嚕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的小女嬰,“她沒有眉毛,我給她化個妝。”
“你哪裡來的眉粉?”
“從你包里!”蘇惟寧老實交待。
“我的?蘇惟寧,你知不知道我的眉粉很貴的!”
“我知道。知道它有牌子,質量過得去,我才敢給她用的。”
葉椿雙頰漲紅,咬牙切齒道:“蘇惟寧!你還能再幼稚點嗎!”
蘇惟寧頓了頓:“……我應該能。”
“你離寶貝兒遠點,洗手去!”葉椿大掌狠拍上了蘇惟寧的後背。
蘇惟寧吃痛,大眼瞪著葉椿許久,然後從喉嚨里迸出一個字:“哦”。
然後,葉椿就押著蘇惟寧洗手去了。律照川目送著蘇惟寧和葉椿的背影離去,他面上露出隱隱的擔憂的神色。
他倆走後,房間裡就剩下我和律照川,還有呼嚕嚕睡得正香的小嬰兒。
“放心,葉椿不會把蘇惟寧怎麼樣的。”我說。
律照川愣了一下,才回神,回答道:“我不是擔心他。”
“幸好你不像蘇惟寧那麼幼稚。”我說。
聞言,律照川立即做出很嫌棄的表情:“是啊是啊,我怎麼可能像他!我絕對不會像他的!”
我從濕巾盒裡抽出一張嬰兒用濕巾,小心給小女嬰擦眉粉。
律照川捧著紙巾盒,指頭在盒蓋上摸來摸去。我用眼角的餘光,瞥見他悄悄的飛快地從紙巾盒裡抽了一張濕巾,垂著眼瞼偷偷擦自己的手指。
他手上也分明一沾著一團黑!
他還說自己不幼稚,我看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我沒有戳穿他,徹底別開臉,假裝沒看見他的小動作,繼續給小嬰兒擦臉。只是,強憋的笑意讓腹部有些抽痛。我怕笑出聲,便深埋著頭。
小嬰兒的臉很嫩,擦拭時不能太大力,我動作很輕柔,擦乾淨所有的眉粉我耗費了一些時間。給小嬰兒擦乾淨臉,我舒了口氣,這時,律照川指著我左手的掌側說:“你的手也髒了。”
我低頭檢查,果然。不知道蹭到了什麼地方,黑了一大片。再仔細檢查,發現是床欄杆那邊還蹭著些眉粉,我順勢用剛用過的濕巾擦了掉沾在欄杆上的眉粉。
“你們對女生的化妝品就那麼好奇?”
“不是我,是蘇惟寧……”律照川飛快甩鍋。
我忍著笑,無奈搖頭:“我去洗個手。”
我出屋,向走廊的盥洗室走去。律照川則亦步亦趨緊黏我身後。
進了盥洗室後,我發現沒有可以擱手機的地方,連身上穿的衣服也是沒兜的。我順勢將手機遞給律照川:“幫我拿一下,我洗個手。”
律照川臉一亮,立即說:“我幫你洗吧!”
“哈哈,我自己可……”
我剛開口拒絕,律照川已然抓了我空著的那隻手,送到水龍頭下,擰開水龍頭讓清水沖我的手背、手心。然後,他關掉水龍頭,摁了點洗手液在自己掌心,揉搓出泡泡後再將泡泡揉在我的手上,他指腹溫柔地在手背打著旋轉,長指穿過我的指fèng……
莫名其妙地,我臉紅了。
過了好一會兒,覺得手中洗手液充分起了泡了,他再次擰開水孔頭沖走泡沫。最後,他從掏出手絹擦淨我手上的水。
洗完了左手,他說:“右手。”
我:“我右手沒沾上黑……”
他已經將我的手機拔出塞到我剛剛洗乾淨的手上,抓我右手送到水龍頭下。
律照川是隱性的處女座?或是潔癖症?
我默默揣想著。
洗著洗著。突然覺得手指指腹一緊。垂眼,見一枚鑲嵌鑽石的戒指驀然出現我的無名指上。
“這是……”我立即看向律照川。律照川若無其事、裝著一臉未知。他還是遵照此前的步驟,沖乾淨泡沫後,用手絹吸乾手上的水珠。做這些時,他都是默默的。垂著眼,將手絹慢慢的慢慢的疊好放回口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