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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律照川,你怎麼了?”我小心詢問。

  他沒有回答,傾身猛地抱住我,將頭埋在我的頸窩。我感到肩頭迅速濕潤進起來。

  稍有猶豫,我抬手輕拍他的後背。

  律照川聲音悶悶的:“你繼續做牧雪州吧。我會對你好的。”

  我身子一僵。

  “好不好?”他音調哀切,似乎是在請求。

  認真思索後,我回覆:“對不起。”

  他直起身,抓住我的雙肩,撐開一臂的距離,泠泠問我:“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對不起……”

  風颳起白色的紗簾,他像是嵌在黑色的天幕里,狹長的雙眸危險地微微眯起,目光遽然冰冷凌厲。他臉上是似笑非笑的生冷表情,整個人也透著冷酷無情的寒意。不好。腦中警鈴大作,我預感到了危險。

  “律……”

  沒有給我留下一秒思考的時間,他伸探向我的前襟,僅是拽著朝兩邊一用力,襯衣的紐扣全線陣亡,緊接著,我後背一涼。我驚聲尖叫起來:“律照川,你冷靜點。”

  他順勢一推,將我摁在床上,並翻身上來,壓制住我的肩,讓我動彈不得,他語調陰沉:“牧雪州,我從來就不是好人,你要為人民除害知道嗎?”

  說完,他俯身向我。

  驟然被奪走呼吸,我如同離水的魚,因窒息而全力掙扎,他像宇宙里的幽深未知的黑洞,似乎要將我的魂魄都吸走。

  我狠咬了他的唇,瞬間,口腔中充滿血腥味,像是海,腥咸腥鹹的。

  他吃痛,悶哼了一聲。緊接著,冷靜轉換戰線,動作也愈發殘暴起來。他不管我的意願,只專注開發探掘。

  原來醉酒之人力氣這麼大,每次我的掙扎與反抗,都換來他更狠絕的報復。

  最後,我放棄了抵抗。

  夜空中流星滑落,如快船飛穿過銀河,留下一道發亮的印痕。

  長夜漫漫,不知何時才能天亮……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我翻身下床,穿整齊,藏身衣櫃之中,輕闔上衣櫃門,僅留一條fèng隙透氣。

  木頭的香味將我包裹,我試圖想像自己身處散發木香的庭院之中。

  疼。除了身體明確的猶如被撕開的疼之外。還有胸口,心臟處緩慢地揪疼,且持續時間長,提醒我此時此刻不是夢境不是幻覺。我原以為我會有眾多感想,結果腦海里一片空白。

  突然聽到外面有聲,是床上的律照川翻了個身。我立即全身繃緊,同時屏住了呼吸。屏息靜聽片刻,沒有繼續聽到其他聲響,我暗自鬆了口氣。

  “我放你走。門卡在我的衣服口袋裡。”他的聲音突然在黑暗中乍然響起。

  他醒了!

  他的聲音是清醒的。

  我一凜。

  沒有動。

  他繼續說:“要走的話就趁現在!否則,我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又會改變主意。”

  我決定賭一把。輕推開衣櫃門,我動作敏捷地沖向靠窗的那把沙發。他的衣服外套披放在上。我強忍著不回頭看他,發現自己的手微微在顫抖,突然,指尖摸到了一張硬卡片。我掏出來一看,真的是門卡!

  我找到了門卡和手機。將衣服放回原處,然後刷門,“嘀嘀嘀”,這是自由的聲音。

  這聲音在深夜聽起來尤其深刻。

  我旋開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建築物之外,暴躁的風正肆虐著道路兩旁的樹木,天空猶如濃黑的海洋,絲絲閃電貼著雲層,像是天空的眼睛,不斷地窺視著深夜的城市。我裹緊身上的大衣,沿著大路頂著風前行。

  一輛深夜出租緩緩駛來,停在我面前。司機搖下車窗問我:“去哪?”

  “北三環,明光橋北。”上車之後,我報了個地址。

  “好地方,聽著就覺得亮堂。”司機這樣說。

  我突然想起。冬至那夜,我躺在那張大床上,側身就可以見到窗外的月,明亮的月浮沉在雲間。那會兒,我感到了寧靜。

  我在花卉檯曆一月十二日那天畫了個圈。

  “你這本檯曆是哪裡買的,可真漂亮。我也想買一本。”劉姐捧著杯子停留在我桌前。

  一月是兩朵飽綻的水仙,白色花瓣,黃色花蕊,嬌嫩欲滴。

  “這檯曆是一家花店出的紀念品,沒有對外出售。”

  在投出了數十封的履歷、多次面試之後,我終於得到了新工作,職務為總監助理。

  總監姓陳,微胖的男人,他的工作需要整理無數的數據和各種發票報銷。他每天都在外面跑,實在沒有閒工夫整理這些,我的工作就是替他整理數據和貼發票。劉姐是公司的老人,在總監助理這個職位尚為招到人時,這些工作一直都是由她負責的。

  我將檯曆拿起來遞給她:“不嫌棄被我畫過的話,這本送給你。”

  “啊,這怎麼好意思。”

  “我家裡還有其他檯曆。”

  “那我就不客氣了。”劉姐很高興地收下檯曆,鄭重地翻開著檯曆里的圖案,“哎呀,這畫得真是好欸,我女兒也很喜歡畫畫的,看到這本檯曆一定很喜歡。我要好好謝謝你啊,改天請你吃飯。”

  “不用客氣的。”

  “那我給你帶我烤的麵包,我烤麵包可有一手了。”

  再推卻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我點點頭,說:“好。”

  正文 【065】早衰的心

  我現在的主要工作就是貼發票、填寫報銷單。這份工作不難,用膠棒在發票背面薄薄塗上一層,整齊貼在一面還是乾淨的作廢的A4紙上。如果做這份工作的人能細緻如處女座就更好了。

  我正埋頭貼發票的時候,聽到外面有放鞭炮的聲音。正疑惑,聽到劉姐站起來招呼大家:“明天就是元旦了,今晚咱來個團隊聚餐!好好吃一頓!”

  部門全體同事都歡呼起來。

  “小牧,一起去!”劉姐前來招呼我。

  劉姐口中的小牧是我。我入職時,劉姐看著我的身份證說,你的名字不太好念啊。我便主動提出,您叫我小牧就好。

  於是,這個稱呼便保留下來了。

  “劉姐對不起,我得早些回家才行呢。”

  “又為了你家那隻鸚鵡?小牧啊,不是我說你,你怎麼能這麼不合群呢!你家那隻鸚鵡一頓不吃又不會怎麼樣吧。你總是這樣以後怎麼升職?”

  我笑了笑,我對這份工作沒有太強的企圖心。

  “我家那位是爺,可得小心伺候著,它發起火來猛飈髒話,攔都攔不住。也不知道從哪裡學的。”

  “小牧,你和別的女孩子不太一樣。你這個年紀正是朝氣蓬勃的時候,你怎麼搞的,老氣橫秋,一臉歷經滄桑的模樣,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樣子,你這麼搞老得快的。”

  那夜,我從酒店逃出後,是借著司機的車內電源給手機充了電才順利付了車費。幸好舊家鑰匙一直在大衣口袋裡放著的,讓我在此深夜有個棲息地。因疲乏過度,我進屋就睡了。這一覺漫長無比,睡來已是第二天傍晚。出門竟見葉椿帶著“教授”和我的拉杆箱呆呆蹲坐在我家門口。她見到我,大驚:“原來你在家啊,我都摁了一百遍門鈴了!你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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