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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裡很亂。”許塵已接水回來,他將那支跳舞蘭養在白色的花瓶中,鄭重擺在邊櫃最顯眼處。

  我:“你身體好點了嗎?怎麼還在工作?”

  “好很多了。什麼都不做就太難受了。”許塵笑了笑。

  他要為我們泡茶招待我們,我連忙阻止:“別麻煩了,而且,我們馬上就要走了……對吧。”後半句我是衝著律照川說的。律照川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我意外,怎麼,他是不想走麼?

  我大踏步過去拽律照川的胳膊:“走吧。”

  這時,防盜門的電子鎖“滴滴”響起,門開啟之後,小羽拎著白色的購物袋出現在大門外。

  她見到屋內的我們,即刻展開歡顏:“姐姐,律照川,你們在啊!哇,真的好難得啊,竟然能在家裡看到你們!好開心!我買了好多材料準備做午餐呢!你們吃過飯了嗎?要不,一起吧!”

  “好啊。”律照川平靜而快速地回答,“正好我們倆午飯還沒吃。”

  小羽擊掌:“正好家裡還有意面,我們可以做意面吃。”

  我驚愕看律照川。

  莫非,來看小羽是他此行的目的?

  果然,他的目光跟緊小羽。見狀,我無奈搖頭。

  小羽和許塵又說了幾句話,這才拎著食材進了廚房。我看她清洗鍋具,捧鍋接水,坐鍋爐上,火開始歡快地舔舐著鍋底,小羽已經開始清洗蔬菜了,並碰到菜板上利落切起蔬菜。我默默站在廚房門口看她賢惠能幹的模樣,眼眶竟隱隱發燙。

  我沉浸在自行釀造著感傷中,突然聽到小羽尖叫了一聲,手中的刀摔在廚房瓷磚地上。我沖了過去抓住她的手,食指處被鋒利的陶瓷刀劃開了一道頗深的口,血迅速涌了出來。

  “有創可貼嗎?”

  我喊話的同時,許塵已經沖了過來。

  “怎麼了?”

  我:“小羽劃到手了。”

  “沒事的沒事的,我就是不小心劃開了一道小口子而已,沒事的。”小羽笑著安慰我們。

  “你別動了,去沙發上坐著。”許塵輕聲交待,然後轉身去拿來醫藥箱,快速從醫藥箱中拿出棉棒、消毒藥水,仔細為乖坐沙發上的小羽處理傷口……

  這時,我聽到廚房裡沸水汩汩聲,奔進廚房一看,鍋口白煙滾滾,沸水正要頂開鍋蓋。我連忙將爐火關閉。沒想到,我這邊剛關了火,從我身後伸出一隻手將旋鈕擰開,火再次被點燃了。律照川掀開鍋蓋,拿起灶台上的意面,掂量著抓起一把丟入鍋中。

  “別發愣了,把洋蔥切了吧。”他對目瞪口呆的我下達指示。

  “律少爺,你真是,完全不認生啊。”我忍不住低聲感嘆。

  “因為餓了。”律照川非常自然的說,他又補充,“許塵和路真羽也沒吃過午餐。”

  從進屋的那一刻開始,他不像是前來拜訪的客人,從容不迫的樣子,我真要以為,這裡是他家,其餘人等才是訪客。他張揚的作態反襯得我如此猶豫退縮,畏手畏腳。

  我們倆個,到底誰才是正常的那個?我忍不住開始反思自己的性格上缺陷……

  將剛才小羽用的那把陶瓷刀清洗乾淨放回刀架,我挑了把普通的菜刀切起洋蔥。除此之外,我還在律照川的指揮下拍了蒜,切了半根胡蘿蔔、兩條青椒、一把薑絲,還將肉剁碎了拌了老抽醃上……

  律照川則從旁熱鍋,大火翻炒肉末,燜成肉醬。再將過了冷水的義大利入鍋再翻炒一遍,再灑上黑胡椒。

  他主廚我配料,我們完全沒有多餘的話,默默地做完這一切。更離奇的是,之後,在場四人居然默默坐一起,將做出來的意面全吃完了……

  從許塵家出來後。

  律照川摁下車鎖:“上車,我送你回花店。”

  “律少不是還有事要忙麼,不用管我的。”

  “我累了。我要回家休息,順便送你回花店。”律照川優雅地揉搓手腕。

  我不再推脫,坐上了律照川的車。

  車子駛離許塵的小區很遠之後,律照川突然問道:“你的項鍊呢?掉在許塵家了?”

  正文 【054】四人餐桌

  聽清律照川在問什麼,我下意識摁住領口。由於我沒有立即回答,律照川又問了一遍。

  “我沒戴。”我說。

  “你戴了。上車之前,你的項鍊還掛在脖子上。”律照川冷冷說道。

  我無奈,只好解釋地詳細一點:“那會兒是戴著的,而我在進許塵家門之前,我就將它摘下來放口袋裡了。”

  “哦,進許塵和小羽的家之前特意摘下來——”律照川故意拖長音調,“你是怕許塵多想還是怕小羽知道。”他分明是意有所指。

  “之前我問過你項鍊里的人你認識不,你明明認識,卻騙我不知道。此刻也不必要話裡有話。”

  “我只是好奇,還以為那條項鍊要長在你的脖子上,再也不拿下來了。”

  的確,正如律照川所說,那本是我不願離身的物件,是我的寄託。但是,隨著記憶緩慢回歸,我不再像最初那般誡慎恐懼、畏縮不前。如今的我已不再需要依賴某個舊物件來確定自己是安全的。

  我從口袋裡掏出了我的項鍊。低頭看掌心那顆肥嘟嘟的閃亮的星星。

  瞬間心頭情緒萬千。

  “我不想太過依賴它。我正在努力戒掉它。”

  它陪伴著我在鯉城的漫長的空白時光,它還是證明我有過去的唯一的物證。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徹底不需要它來證明自己的存在的那一天,我的‘病’應該就是痊癒了。”

  我說完自己的想法,突然覺得有些恍惚。我的心態,和初來京時的心態完全不同了。我原以為律照川會對我的心緒嗤之以鼻。沒想到,他只是輕輕淡淡地說了句:“那你加油!”

  他問完他想問的,倒勾出我一肚子的話。我詰問道:“你為什麼非要留在許塵家吃飯,你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嗎?”

  “你都不覺得尷尬我為什麼要尷尬。”律照川反問。

  什麼時候我成為他行事的標準了!

  我爭辯:“我是因為你看起來很坦然且非要留下來不可的樣子,我才留下來的!”

  “如果當時你堅持要走,我會和你一起離開的。”

  “我說了!我明明和你說‘走吧’。你卻非要留下來吃義大利面!”

  “我會做義大利面。我對自己的廚藝很自信。難道你覺得我做的面不好吃嗎?”

  “現在是在討論你的廚藝嗎?我的意思是……”

  “你覺得好吃就好。”

  這番不斷循環的、充滿意識流感的對話令我感到無奈。我不由扶額嘆息。回憶起之前,我們在“許塵和小羽的家”的這頓午餐。我想,這恐怕是我有記憶以來吃過的最難熬的一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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