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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尋找的對象此時正端坐沙發,沉默地斜著眼看我。

  我冷靜而緩慢地問道:“律照川,我再問你一遍,你欠我們的錢是不打算還了?”

  律照川不屑別臉,從鼻尖噴出一聲冷嘲:“神經病。”

  “既然這樣的話,你肉償吧!”

  我說完,便朝他撲去,我勾住他的後腦勺,嘟起嘴照著他的唇面就壓了上去。我的突然襲擊令他徹底驚呆了不知反抗,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而我力氣也不小,他幾次推搡未果後,徹底動了怒,我胸前猛被一摔,我重重跌出去。

  旁邊的人毫不客氣地哈哈哈哈哈哈大笑起來。

  律照川刷白了臉,胸膛起伏,氣息不穩。他因極度羞憤而憤恨瞪我,他抓起茶几上的杯瓶砸在地上,抄起碎片朝我而來,我尚未起身,他一把將我推回到地上,分開雙膝騎坐在我身上,他將玻璃的銳鋒靠向我的喉嚨,壓住我喉間的血管。

  “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

  我無畏回看他,用手背揉嘴:“我們兩清了。不過,這麼貴的吻體驗卻不佳,律照川,你服務不到位啊。”

  ……

  “啊啊啊啊……”我扶著腦袋尖叫起來。

  我徹底想起來了。

  我、我、我真幹過這種事情。

  我還清晰回憶起他被我壓制沙發之上,強行奪吻時他眼中風雲變幻,眼底翻滾震驚、詫異、尷尬、氣怒……

  天哪,我是何等地自大狂妄,當著他眾多敵手之面狠狠“蹂躪”他之後,還擺出嫌髒的作態……

  我甚至還想起,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模樣,我居然有了御風飛行的快感。

  難怪我要喝酒哇……

  這時,我擺著床頭的手機猛然森然抖動。看到屏幕上的字我整個人直接從床上摔到地上,額間流淌汗滴。

  ——是律照川……

  我將電話埋在被子裡。再用枕頭蓋住。“我沒有聽見。”

  或許是因為我沒有接電話的緣故,律照川的的來電不斷響起,到最後竟有了連環奪命的意味。

  我索性關上房門出去。剛出房門就看到律照川坐長廊邊上,百無聊賴地點著重撥鍵。我扭身往反方向。身後立即傳來他的聲音:“你站住。”

  我是一尊缺乏機油潤滑,全身零件都生鏽的機器,非常艱難才側個臉。

  律照川已經飄到我面前,他舉著手機冷聲質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沒有聽見。”

  “不對,你聽見了。第一個電話你是拒接。”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唇面上……

  正文 【045】偽裝

  似看透我心中的鬼祟,律照川朝我抬起手。“你……”他低吟著,驀然靠我很近。

  他想幹嘛?!

  我瞪大眼看他,條件反射式地屏住呼吸且心跳激昂。

  溫熱的呼吸猶如輕紗落臉,我登時驚乍地彈開好遠。

  然後看清他指間捏著片落葉。此刻,律照川的表情分明是在看一個傻瓜。

  我的臉上頓時燒熱無比。“肚子餓了,不知道羅姨做了什麼好吃的。”我尷尬尋著藉口,朝著廚房奔去。

  我端碗分筷,最後與律照川相對而坐。尷尬猶如病毒,蔓延至整個四壁空間。

  羅姨今日大顯身手——南瓜湯清甜,清蒸蝦肉肥碩有嚼勁,餐桌中央還有一隻香糙烤雞,在表皮抹了一層香糙汁後再放入烤箱烤制而成,表皮泛著油量的紅光,香氣四溢。最令我意外的是桌上還有一道清炒佛手瓜。佛手瓜在南方很常見,植株非常好養活,果實結得也多。北方則沒見過。來京這麼久,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它。在鯉城時,清炒佛手瓜是我常做的一道菜,將青瓜洗淨切成薄片,待鍋熱後放入一勺自家熬的豬油,蒜剁碎炸出香味,再將切好的瓜倒入鍋,用大火猛炒,待瓜變色時就可以起鍋了。

  “這是什麼?”律照川似乎對佛手瓜很感興趣。

  我樂於科普:“佛手瓜,我家院子裡也有種的!”

  “你家?”

  “嗯,鯉城老家。”我稍作解釋。

  律照川點點頭,舉筷夾了幾片送入口。

  我好奇追問:“怎麼樣?”

  “挺甜的。”

  我竟有一絲小得意:“也有人家拿來當水果吃。”

  “還挺多用途的。”

  “看到佛手瓜,我倒想起來一件事來——”

  鯉城的老家的院子裡種了很多蔬果,由於我們的悉心照料,瓜果長勢喜人。一日傍晚,我同媽媽餐後散步回來,聽到菜園子裡有窸窸窣窣的聲響,微光下發現有人在偷菜。我看向媽媽,媽媽示意我不做聲,牽著我的手悄悄退出了家門。這天,我們比平時多走了好幾圈。鯉城不大,街坊鄰人都相識。我看到了,在我家采瓜的是住在巷尾的阿伯。媽媽看穿我的心頭所想:“正是因為彼此有認得相熟,才更不好意思開口。要不是實在太艱難,人家是絕對不會來采的。”其實阿伯只是摘走兩個長歪的佛手瓜。第二天,媽媽就讓我摘了園子裡的成熟的瓜果蔬菜摘下挨家送鄰人,送到街尾阿伯家的時候特意多留了點。

  很久之後的端午節。我在街上遇見他們家娃,才四歲,遠遠見到我,就喊著“姐姐”,篤篤篤向我跑來,默不作聲地在我掌心塞了東西,扭頭就跑。我還沒反應過來,他就跑遠了。我攤開掌心,發現是幾顆大白兔奶糖。後來才知道,他端午節去新媳婦家系紅繩,因為他可愛,新婦抓了幾顆大白兔奶糖給他,他吃了一顆,剩下的怎麼都不吃了,一路捏著跑回來給我。

  我當時對媽媽說:“我會努力記住這顆糖的味道。”媽媽則笑著說:“記憶不由人。年輕時,以為自己能記住一切,然而事實是,記憶完全不知自己能夠控制的。”她輕撫我的頭頂。對她的話,我不甚明了。但我知道,她說的是不是我。

  “後來呢?”律照川追問。

  我將自己從回憶中拉出:“故事說完了。”

  “怎麼突然想起這事了,就因為這佛手瓜?”

  “倒不是,”我難免有些悵然,“只是明白了媽媽說的話。記憶真是不由人,想起什麼,不想起什麼,不是自己控制的。”

  說完的同時,我發現,不知不覺中,我竟將律照川當成了傾述的對象。

  我多少有些後悔,想起那一幕來。

  “所以,你想起什麼來了?”律照川敏銳察覺,並緊盯住我。

  被他這麼一問,我登時臉紅,眼前晃來晃去都是自己強吻人家的畫面。驀然發現自己極其不擅隱藏情緒,支支吾吾:“我、我——”

  我生生將話題拐彎:“你和許塵怎麼成為好朋友的?你不覺得你們兩個差距太大了嗎?”

  律照川揚眉。

  “他沉靜,你冷漠,他溫和,你暴躁。”我頗不客氣地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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