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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憑、什、麼!”

  律照川鼻子噴出一聲冷哼,擰身走人。不消一刻,他返回,手裡多了一個牛皮紙袋。

  他在我面前站定,劈頭就問:“我問你,你記得幾個的化學元素?幾條化學公式?還記配平怎麼配嗎?”

  “……”

  他隔空將牛皮紙袋重投在我懷裡:“你睜大眼睛看看這裡頭是什麼?”

  我依言旋開繩扣,抽出裡頭的物件:簡歷、學歷、病例、還有……照片。是爸爸媽媽還有他們的女兒的合影。

  律照川從旁冷漠解說:“照片裡的那個女孩是牧如笙和林如茵的女兒。鯉城長大,龍城上的大學,化學專業,曾在鯉城食品集團工作。四年前病亡。除了,病亡這點,其他是不是和你所謂的簡歷一模一樣?”

  我啞口無言。爸爸確實是這樣教我的。

  “這我已經知道了。”我淡然回答,並準備將資料塞回去,律照川卻捏住了我的手,他阻止我將資料塞回去。

  “紀敏山告訴你,因為林如茵精神恍惚,將你誤認作她的女兒,牧如笙無奈之下才收養了你。”

  “是。我能夠理解……”

  “理解……”

  律照川呵呵笑。表情頓時邪惡起來。我看著他囂張的笑法,竟有些底氣不足。

  “那你為什麼不是牧閱翎,而是牧雪州?”他又反問。

  我正要辯駁,心驚然,垂頭看簡歷。

  牧閱翎。

  簡歷、學歷、工卡……上面的名字全是牧閱翎。原來,她不叫牧雪州,而是牧閱翎……

  “牧如笙將牧閱翎的簡歷、經歷完全嫁接給你。你應該是‘牧閱翎’啊,可你是‘牧雪州’,為什麼?”

  為什麼?

  我不知道,我怎麼會知道……

  律照川不斷地拋出信息,我已經反應不過來,並開始頭昏眼漲。

  在我們對峙時,夜幕漸漸四合。律照川的五官也漸漸融入夜色。我開始看不清他的臉,亦見不到他的表情。唯有冰冷的聲音不斷在我耳邊響起。

  “牧如笙逼你背誦有關牧閱翎的一切,將你徹底改造成她,然後將你送進律家以獲得資金支持。因為,牧如笙知道,只有‘牧雪州’這個名字才能戳中老爺子心中的軟肋,只有叫這個名字的人才能從他口袋裡撈得金源支持!因為,那個孩子出生時,老爺子給取的名字就是——雪州!”

  他步步逼近。

  我連連後退。

  律照川聲音驀然冷酷:“所以,你就是牧如笙精心籌謀設計出的抵押品!”

  額上有汗珠滴落,我強裝鎮定:“這完全是你的臆測。”

  “那你說,為什麼你沒有手機?為什麼你們家人互通訊息還要玩手寫信?牧如笙為什麼不告訴你他在美國的地址,不告訴你他的電話號碼?你說,他若是知道,我一眼就可以拆穿這個謊,他還敢不敢玩這偷梁換柱的把戲?”

  我難擋他的唇槍舌劍,被他逼得步步後退,毫無招架之力。

  我喃喃:“一定不是你說得那樣……”

  “當我告訴你,你若逃出律家,老爺子就會斷掉在美國的牧如笙和林如茵的金源時,本來理直氣壯的你瞬間就偃旗息鼓。你敢說,你對你那對假父母,就沒有一絲絲的懷疑?

  胸膛內,是劇烈的心跳。

  我視線模糊了:“夠了!不要再說了!”

  我蹲下,緊緊捂住耳朵。

  律照川卻不準備放過我,他曲身,附在我耳邊,輕輕說:“我自然不會妨礙你的姐妹情深,不過你可要考慮清楚啊……”

  正文 【030】冷戰時代

  我盤腿坐在地上。

  我面前,分別攤著路真羽給我影集,和律照川給我資料。

  這是我的兩個身份。

  各種猜測如浮靈不斷浮現,我試圖從中摘取可能。

  門“吱呀”開了,熾烈的陽光逼入眼中,我抬手擋住光。

  “姐姐。”

  是蘇惟寧來了。

  他是一隻充滿愧疚的遊魂,輕輕飄到我面前,小心窺我一眼,再小聲剖白:“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隱瞞不說的。我看忘記過去的你,看起來反而比過去輕鬆……所以,我以為,不說對你才是好的。對不起,我太自以為是了。”

  對於他的選擇,我並無百分百責怪的資格。我抬手示意他坐下,然後狠揉他的腦袋。

  “我還以為姐姐生我的氣,再也不見我了……”

  “我在生律照川的氣,他說,我……是個抵押品……”我在複述這句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揪揪的疼。

  蘇惟寧不解,我便與他簡單解釋。然後,我指了一下窗外,示意他去看。蘇惟寧即遵照我的意思趴在窗台上認真地瞅著。

  我:“看到了嗎?”

  蘇惟寧認真:“看到了。”

  我:“看到什麼了?”

  蘇惟寧:“庭院中央用粉筆畫的一條粗粗的白線……哪個幼稚鬼做的,什麼玩意兒?”

  我:“是我畫的。國境線。我和律照川徹底決裂了,他被我拉進黑名單了,互相不來往了,我們處於冷戰中!”

  蘇惟寧張著無辜的圓眼看我,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這幾日,我與律照川是冷戰狀態。但凡有遇見他,我都對他抱以冷哼與斜眼,對於我赤裸而直接的表達,他一開始有些意外,緊接著徹底無視。我的攻擊的拳頭全落入綿花里,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為了完整且淋漓表達我的憤怒,我連夜畫了這道“國境線”,且親自向他宣告兩邊決裂。

  “律照川是什麼意思?”他小心詢問。

  “從此,他沿白線繞行,且絕不越雷池半步……他夠狠吧!”一股鬱悶感油然而生。

  蘇惟寧再次無言以對。

  “蘇惟寧,你可要站在我這邊啊。”我神容衰弱地爭取戰友。

  這回蘇惟寧沒讓我失望,他拍著胸脯:“我絕對站姐姐這邊!”

  “你說,律照川到底是什麼人啊?”

  這句話,我問他也是問我自己。

  好人?他可以肆無忌憚地詆毀別人、像一條隨時準備發起攻擊的響尾蛇。

  壞人?我幾次危急時刻,他前來相助。我見過他焦急的表情,他的擔憂不似作偽。

  我並非好壞不分,但他的反覆無常確實令人琢磨不透,且易心生懼意。

  “他也不算壞人……”蘇惟寧想了又想,才說出這句話。

  “我爸爸也不是壞人!我是說鯉城的爸爸,他完全可以不管我的,但他卻為我傾盡積蓄。律照川都沒見過他,就將他的人格貶到極限,他太專制太武斷了。”我氣怒非常。

  “姐姐想怎麼辦?”

  “找到證據往臉上甩,徹底堵住他的嘴!我還要狠狠罵他罵他——‘你這個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的陰謀論者!’——怎麼樣,力度夠不夠?我想了好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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