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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會兒,我突然昏倒了,紀叔發現了我,送我就醫,我一直暈暈乎乎的,睡了醒醒了睡,紀叔和嬸嬸一直在我家照顧我。

  “好多了。”我點點頭。

  紀嬸從鍋里舀出一碗熱粥端給我:“餓了吧,先喝口粥,讓胃適應一下,你暫時可不能沾葷腥。”我捧起粥碗,小口小口慢慢喝。喝了第一碗我又喝了第二碗,第三碗粥喝完我才覺得手腳回暖。

  紀嬸又問:“你怎麼突然自己跑回來了?”

  我不知道怎麼回答。

  這時,紀叔從門外進來,他手上拎著兩服藥遞給紀嬸,交待了句:“給雪州的。”紀嬸答應著拎著中藥走了出去。

  紀叔看著我,幾番猶豫:“你都知道了。”

  我低低應到:“嗯。”

  “你會不會怪你爸……”

  我搖頭。

  “我在爸爸的盒子裡看到了一張照片……那女孩是誰?是真正的……我爸爸的女兒?”我緩緩問出縈繞在心頭的問題。

  紀叔點了點頭。

  “她去哪兒了?”

  “好多年前,得了個壞病,沒保住。沒了。從那以後,你媽精神就不太好了。”紀叔想了想,繼續說,“你爸爸在河灘上撿到你的,見人還有氣,你爸就將送你往醫院……你也是福大命大,硬抗過來了,很快就能下床走動。就是問你什麼你都說不知道,完全記不得以前的事了。醫生也說,不知道你還能不能想起來,也許,這輩子就這樣了。”

  “你也知道,你媽媽精神恍惚,見到你還以為女兒回來了,高興極了。你爸不忍了,將錯就錯,把你當做親生女兒。”

  我的心一揪一揪地疼著。

  “其實你爸做這事一直很猶豫,心懷愧疚,確實,這就像偷了別人家的女兒一樣。他就去查你的身世去了,我不知道他是怎麼查的,去哪查的……反正,他查到了,之後,他徹底下了決心,你就是他牧家的女兒。至於他查到了什麼,他沒和我透露過。”

  我無聲垂淚。

  “其實,那個人突然來我家找我時,我就知道這事瞞不住了。”

  “誰?”

  “他不說名字。”

  “大概長什麼樣子?”

  “是個年輕人,長得很高,模樣周正。他上來就問你的事,問得很詳細……那人,很有些手段。”紀叔突然變了臉色,不再詳細描述,只簡單總結。

  “什麼時候?”我追問。

  “就一個半月前……那人走後,我就越想越不對勁,就給你打了電話。知道你沒事,我才放了心。那電話還是你爸去美國之前留給我的。”

  紀叔說的人,是律照川嗎……

  正文 【027】不速之客

  我從夢中醒來時,發現全身已被汗水浸透。我抬眼看牆上掛鍾,七點。反應了一下才明白此刻是晚七點。我起身想喝口水,發現握著杯子的手一直在抖。我體質不佳,回家前就生著病,回家後病況愈加嚴重,養了好久都不見起色。此刻,胸腔之內似乎有股氣流,排山倒海的向我壓迫而來,耳朵里有蜂鳴聲……可怕的空無感將我包裹其中。我蠻力捶頭,慢慢的,氣息平穩,耳朵也恢復清明,我聽到巨刷猛擦地的雨聲,風犀利卷拍打院門響聲……

  啊,是暴風雨來了。

  我翻出雨衣穿好,衝進雨幕去關院門。剛才人在屋內感覺不明顯,出來才覺得今夜的雨大得有些可怕。我屈著身,忍著大雨砸在身上的疼,一口氣衝到門邊,努力夠院門。

  恰好,一輛車從我面前駛過,車燈照亮路對面,有個人森森站在雨幕里。在白光的映襯下,他的臉透著詭異的陰鬱與蒼白。

  我被嚇得驚聲尖叫,而他踏過雨幕,大步朝我而來。

  借著門上的燈,我見他雙眼充著血,渾身上下都淌著水,如同從河裡來。

  是律照川……

  “你果然是躲到這裡了。”即便如此狼狽的情況下,他語氣也透著嘲諷。

  “你、你……你怎麼會來?”我驚訝不已。身體本能地後縮要逃,他似乎洞察我的想法,伸手一探,我腕間立刻一冷,緊接著,他的五指在我手腕上收緊。

  “你還想逃嗎?”他陰冷道。

  眼看著他冰冷的身體傾覆而來,我尖叫著,掙脫著,捏拳在他下巴上重重一勾,他搖晃了兩下,徒然昏倒在地……

  我為那一拳付出了代價。

  律照川堂而皇之地霸占我的床。

  此刻,他正闔眼熟睡。

  我抬手測他的體溫,輕吐了口氣。

  多虧有紀叔和紀嬸幫忙,得以及時幫他換衣弄藥,他才沒有發燒。

  近期的我可無餘力照顧病人,尤其是他。

  關於我的過去,他知道,蘇惟寧知道,林暄妍知道,甚至許塵……遊蕩在我周圍的人,每個人都知道我的過去,只是,他們不約而同地選擇守口如瓶,看好戲一般看我嘻嘻哈哈、游竄蹦躂,等待合適的時機給我致命一擊……

  我沒那麼大度,可以將過往發生的一笑置之。

  我整理自己的東西,準備去父母的房間住。當我從包里將爸爸寫給我的那疊信取出並將它們整理入書桌抽屜時,發現了其中夾著辛曉星寫給我的信。原來,我把它也帶回來了。

  我這才想起,這封信我才讀到一半。

  於是,我傾身擰亮檯燈,在桌前坐下,展開信件繼續閱讀——

  “那位‘無形’的對手令我十分痛苦,我收集探索有關她的一切。然而,卻一無所獲。直到有一天,我無意間撞見他在做夢,不知道他夢見了什麼,他緊張呼喚著一個人的名字。”

  “你在看什麼?”律照川的聲音驟然在我身後響起,我後背一緊,迅疾將信夾入書中,並將書緊捏在手上,然後回瞪他。

  我指著床頭柜上為他備下的簡餐:“餓的話就吃點。早點休息。”丟下這句話,我抓著書飛竄出去。

  “我搜索了那個名字,原來,她是名人吶,網上到處都是她的照片。舉止優雅,笑容溫柔,還有,不知是應慶幸還是該哭泣——那張臉我覺得熟悉,是因為我與她,竟有兩分相似。

  所以,在看到你的瞬間,我就明白了。

  有個更像的人出現,那我對於他而言,再無利用價值。

  他是個痴情人。

  可惜,他痴情的對象不是我,不是我們除她之外的任何人。

  他只會,永永遠遠的惦念那個不愛她的少女,循著她的模樣,尋找一個又一個的替身。可惜,他可以找到殼,卻無法在那個殼中,裝下那個人的魂。

  她的名字是:路真羽。”

  曦光破曉時,我已踏過深露,在紀叔桔園裡工作了。剪刀清脆剪斷果蒂,風中有甜蜜的果實的香氣。

  忙碌時,突聽到紀嬸的聲音:“你看,雪州在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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