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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他眼前的景物再度恢復色彩的時候,赫連淵已經走到他面前。

  「膽敢教訓我什麼是愛,你以為自己冬天裡過了趟河,徒勞地站到我面前跟我頂嘴就很了不起?」

  「沒有很了不起啊,我就是……就是……」鳳蘭暈乎乎的,突然咧嘴笑了:「我就是……被某個人給帶得……漸漸……變得越來越傻……而已……」

  「你剛剛說……你要保護他是吧?」赫連淵不甚認真地扶住鳳蘭搖搖欲墜的身子,表情陰沉地湊到他耳邊:「倘若我真的給你一個這樣的機會,你能為他做到什麼地步?」

  「別兜圈子了,我實話跟你說……我快要撐不住了,你想要我怎樣就說,我照做就是……」

  「那麼,記住你說過的話……」

  鳳蘭預感到自己在赫連淵手裡將沒有好日子過了,努力想要聽他下文,腦子卻更加混沌,還沒有聽完他說的話就昏了過去。

  赫連淵是習武世家出身,自幼就立志要成為一代武將揚名立萬。

  在他十三歲的時候通過武試取得第一名,本來說可以藉此成為太子伴讀從此前途無量,卻臨時被朝中世襲鎮遠大將軍家的獨子司徒雪融取而代之。

  從原本志在必得的位置上被擠下來,那時赫連淵就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司徒雪融心懷不滿。

  後來赫連淵一直在刑部當官,直到他姐姐被封為淑妃才重新嶄露頭角,那時候正好華都和北漠開戰,他年紀輕輕被封為副將,本來還很高興,卻沒想到那位主戰的將軍又正是司徒雪融。

  第一次見到司徒雪融,看他樣子生得比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赫連淵很是不屑。當然他也看不慣那些對司徒雪融很是敬重的士兵們,以及一直跟著司徒雪融一唱一和的副將劉青,便倨傲地不與他們為伍,每次見了之後還習慣出言刻薄。

  然而他每次都能和劉青吵得面紅耳赤,卻從來激怒不了司徒雪融。

  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就像是水流一樣能夠平靜地繞過一切障礙,令赫連淵當然沒有成就感,於是試圖激怒這個男人就成了他每日必做的事情,持續了好幾個月卻仍舊全無成效。

  然而真正打起仗來,這個男人率領千軍萬馬的揮灑自如又讓他不免崇拜羨慕,在戰場上司徒雪融似乎是另外一個人,那看著虛弱的身子居然身手俐落漂亮,而且從來不懼危險沖在最前面,眼裡還帶著志在必得的光芒。

  可是一下戰場,司徒雪融就變回了一根悶木頭,目光單純、神遊天外,常常叫他幾聲他都聽不見。

  赫連淵經常這麼被他無視,很是窩火,覺得他肯定是故意的,不然為什麼那個叫劉青去找他說話的時候,他回神的速度比自己叫他的時候快不少?

  後來赫連淵也用過不少方法去引起他的注意,包括突然帶走自己的分隊人馬,夜行百里,偷襲燒掉北漠糧草庫這樣驚天動地的事情。

  可是得到的回應不過是非常淡漠的「雖然這次做得不錯,不過下次還是不要這麼輕舉妄動」一類的,算不得獎勵、算不得批評的不痛不癢,還是那個叫劉青的帶話來的。

  赫連淵不相信自己就不能透過實力讓他心服口服地稱讚一句。

  在之後的日子裡,他細心地分析地勢環境,終於有一次有機會發現一路北漠兵偷偷向他們的守城靠近,赫連淵故意瞞下這個消息,幷秘密集結好自己的兵力,打算等到北漠人弄得司徒雪融兵荒馬亂的時候再一舉前去救援,讓他知道,沒有他赫連淵是不行的。

  誰想到那一路北漠兵在接近黃昏潛伏在外的時候,被劉青部隊的巡邏兵發現了,劉副將親自率部眾把北漠近千人一網打盡,壞了赫連淵的計畫,還讓他因為疏忽職守而被罵。

  「你的責任維繫著幾十萬大軍以及北疆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這樣的失誤是不可以被原諒的!」

  那是他唯一一次看到司徒雪融發火。

  不料平日看起來很溫和,甚至很好欺負的大將軍生起氣來相當嚇人,赫連淵低頭被訓,越聽越惱火,心道我是那種會犯這種防守失誤的低級錯誤的人嗎?我不過是故意的而已!卻又不能明目張胆地說出來。

  經過那次,他在軍中的地位明顯大不如劉青了,只得乖乖聽司徒雪融調遣。

  沒想到自己變得恭順之後,司徒雪融的態度也不像以前那麼冷淡,漸漸兩人一起商量事情、討論計畫的時候都多了起來,甚至偶爾還能聽到司徒雪融講一些關於自己的事情。

  赫連淵自己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每天粘著司徒雪融,而且刻意排擠他身邊的其他人的。

  從「司徒兄」到「雪融」再到「雪」,完全是他自己簡化的,司徒雪融一直叫他「赫連」,從來也沒變過。

  兩人在一定程度上都是戰爭天才,合力克敵更顯手到擒來,幾場勝仗下來,失土已收復大半,北漠方面更是一聽到「司徒」二字就不戰自潰。

  就在赫連淵覺得這樣幷肩作戰的日子挺不錯的時候,司徒雪融卻得了傷寒臥床不起,這一病拖了很久,後來好不容易能夠下床,卻經常胸痛吐血,後來從京城派來的太醫說這是肺癆,聖旨強迫他回家療養。

  司徒雪融那時的樣子已經讓赫連淵不忍去看,整個人被肺癆折磨得不成人形,面容病癯臉色枯黃,走幾步就喘得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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