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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頸子上掛著的淡淡幽香讓他產生鳳蘭還在身邊的錯覺,苦悶到受不了的時候就緊緊握住聊以慰藉。

  鳳蘭,鳳蘭,你究竟在哪兒,我該怎麼辦?

  司徒雪融在裡面苦悶,鳳蘭則在外面憂愁。

  城封了就封了吧,他等,等了三五天居然還滴水不漏,看北漠這邊的陣仗,好像有一直圍下去的打算了。

  鳳蘭不傻,知道自己開罪過羅琛,要是被他逮到認出來,一定死無全屍,所以不怕嚴寒地把衣服撕成襤褸,還拿了很多泥巴雜草,把自己抹得相當邋遢。

  他也不健忘,記得劉青說過城裡的糧草也就能維持一個月,看著這樣圍城,他開始還想雪融想得要命,現在則是開始擔心他了。

  當日鳳蘭怎麼出城的,說來也很無奈。

  清早他去市集轉轉,想買點新鮮蘑菇回去做湯,結果遇著個拉小車賣文房四寶的老頭兒正好要出城,鳳蘭一看車上掛著個白玉硯台,造型和司徒雪融在望月郡的小竹樓几案上放著的一個十分相似,就想買回去討雪融歡心。

  可是那日身上帶的銀子只夠買蘑菇的,於是和賣硯台的老頭兒一路砍價,就稀里糊塗地跟著出了城。

  磨了一路,終於用頭上的玉簪從無奈的老頭手裡心滿意足地接過白玉硯台,鳳蘭高高興興打道回府,結果城門鎖了。

  他躲在周圍一座很小的村莊觀望了數日,局勢卻越來越趨於緊張。

  這個時候他可以無為地蹲在小村里,選擇相信雪融一定會有辦法,可是鳳蘭想了想,又覺得就算於事無補或者畫蛇添足也好,畢竟說過要保護雪融,就有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

  於是鳳蘭讓村長畫了到北疆的地圖,就這麼風塵僕僕上了路。

  處於戰亂,他身無分文又穿著襤褸,被一路當成難民,反而少了很多麻煩。然而快到北疆城的時候問題來了,關口要通行證,鳳蘭沒有。

  沒有通行證就無法進城,鳳蘭抓著出來的百姓偷偷打聽了一下,據說赫連大軍部分常年駐紮在漠河河畔,原先河上有座橋,可惜之前被北漠破壞掉了。

  鳳蘭到了河畔一看,果然只剩橋墩,對岸隱約可見炊煙裊裊,可無論他怎麼揮手、怎麼朝對岸喊,都沒有人理睬。

  他站在河邊沉思了一下,一路上聽到的什麼傳說都有,說赫連將軍和北漠偷偷簽了條約,說王之超投敵,說紅珠城就要瀹陷了,聽得鳳蘭雖然不知道哪句真哪句假,仍然心驚肉跳。

  他來赫連淵這裡其實就是找他拉救兵去救紅珠圍城,可是如今前有大河,插翅難過,後有流言說赫連叛變,一時間真沒轍了。

  此刻他很是痛恨自己以往在雪融和劉青討論戰事的時候,都沒有豎起耳朵認真聽,如今僅知道赫連二十萬大軍駐守於此,其他地方的力量分布一無所知。

  鳳蘭找赫連求援,是對是錯也別無他選,就算費盡千辛萬苦,結果不過是被已然賣國投誠的人殺頭,他也不可能為了自己安危就眼睜睜看著雪融被人圍城,一天比一天危險。

  雖然也冒出過類似「就算是賣國賊,也許我仍能說動這位將軍出兵」的天真幻想,可自己也覺得太過不切實際。

  所以此次前往北疆城,無異於變相自殺。

  殺身成仁或者捨生取義都不是鳳蘭會篤信的東西,幾十萬大軍一個城會怎麼樣,其實只要不牽扯到他的利益,他也不是特別放在心上,只是這樣一道選擇題一旦變成「要不要冒生命危險以保障雪融的安全」,鳳蘭還是毫不猶豫地選「要」。

  自私的理由在特定情況下也可以變成一個高尚的舉動,比如他現在看似英勇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那一個人,卻順便成全了幾十萬。

  雖然可能會有比較高尚的人真的覺得一命相搏拯救素不相識的人是值得做的事情,可是那不是鳳蘭,如果雪融不在城裡,還是自己的命比較重要。

  「喂喂——」

  在他繼續對著對岸高呼的時候旁邊來了個漁民,拍了拍他:「河面風大,你這樣喊話對面聽不到的。」

  「我想過河,」鳳蘭問他:「能載我過河嗎?事情很緊急!」

  「兄弟,我們的船都被征走了。」漁民嘆氣說:「你想必也是沒有通行證吧?最近有好多沒有通行證的人都被關在城外了,沒有一個有辦法的。這時候還想進北疆城?除非你游過去。」

  漁民只是說笑,可鳳蘭沒當他說笑。他是沒有時間也沒有本事去開個通行證,現在分分秒秒都異常寶貴,說不定在他踟躕的時候北漠已在攻城,浪費時間就有如在浪費司徒雪融的生命。

  「大哥,你們這附近有雪樹嗎?你能幫我砍一截木頭嗎?」

  頻迦城有清澈的花溪流過,所以頻迦的孩子們一般都擅長游水,鳳蘭也不例外。

  可是,眼前這寬闊的漠河比平靜的花溪要洶湧多了,記得和雪融檢查軍備的時候見過雪樹木料,那時雪融說這種木頭防水,是建築浮橋的好材料,所以也應該是當浮板的好材料。

  跟著漁夫來到滿樹銀白之下,鳳蘭才發現原來已經到了雪樹開花的時候,想起之前雪融還說到時候帶他去看,讓他感受一下雪香,沒想到如今看到,卻是在這樣一派危急的情形下。

  雪香的味道乍一嗅冷冷的,卻暗帶甜香,正是那個香囊主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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