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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才?什麼意思?鳳蘭有點兒不祥的預感。

  「鳳蘭,你不用當男寵。」江庭赭施予恩典一般地說道:「伺候我那活兒太辛苦了,我給你份清閒有趣的差事干。」

  此時若是別人一定感激涕零,可鳳蘭不僅完完全全不領情,還很不平地爭道:「什麼差事也不可能比上床輕鬆吧,堡主,不如還是讓我陪你吧。」

  江庭赭皺眉,覺得這人格外離奇:「你不會不知道伺候我的人都是什麼下場吧。」

  「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鳳蘭真的不是在耍貧嘴,實在是縱觀一輩子也很難再遇到個這麼頂級的貨色了,卻看得到吃不到,實在是了無生趣。

  江庭赭停了停,居然咧嘴嘿嘿笑了:「你果然特別,我想我沒挑錯人。」

  鳳蘭一聽喪氣,心知到嘴邊的鴨子還是飛了,江庭赭怕是打定主意不會放自己上床了。可惜,堡主大人笑起來多俊啊,呈一條線的鋒薄嘴唇讓人好想咬一口,不過這輩子恐怕都咬不著了。

  從那天起,鳳蘭就搬進了奢華的獨立院子,每天被堡主召見。

  一段時間下來,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得了獨寵,而且貌似相當耐命,日夜操勞不僅沒精盡人亡還活得相當滋潤。

  只有鳳蘭本人冷暖自知,每天準時被召喚,只是可憐巴巴地去做練習,唱歌跳舞、禮儀禮節、處事規則等等。

  江庭赭為蒼寒堡大業著想,是一心要把他培養成一個能在某個盟友或敵人身上使美人計的棋子,根本沒半點私心。

  鳳蘭見到江庭赭的頻率很是不高,有幸見了就不忘念叨:「堡主,要是什麼時候用得到我,鳳蘭別的不求,可是對人的相貌非常挑,您一定要幫我挑個美人家送過去啊……」

  江庭赭常被他這種特殊的思考方式逗得笑出來,鳳蘭也感覺別人口裡那個嗜血好殺的蒼寒堡堡主其實還滿可愛的。這種感覺差不多持續了一年,直到他在蒼寒堡遇到了一個人。

  鳳蘭第一次看到唐黎的時候,那名年輕的醫者正一個人靜靜坐在河邊發呆,清冷的月色照在身上,帶起一層柔和的銀色。

  唐黎當時大概只有十四、五歲,身材清瘦,老穿著一身藍衣,身上總有一股淡淡的藥草香,混合著看人時眯起眼睛的些微憂傷,有一種很與眾不同的神韻。

  鳳蘭默默看著他,覺得很美。

  那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真正覺得自己以外的人美──自己的美,一直都是外表上的自我欣賞,而唐黎卻仿佛是那種溪水一般的靜謐,只可遠觀,不可言傳。

  有一點兒從來沒有過的感覺,淡淡浮上心間。

  鳳蘭開始不斷前去那名醫者的小築找他,唐黎似乎也沒有因為他男寵的身分而輕視他,漸漸兩個性格迥異的人竟成了摯友。

  鳳蘭幷不想深究,對自己而言這個人的存在究竟意味著什麼,只是有了他以後,蒼寒堡的日子不再是無聊的待命,而是一天接著一天令人期待。

  唐黎是個善良的人,從來奉行先人後己。這樣一個人之於從未真正見過什麼純真之人的鳳蘭,就像一縷陽光照進塵封已久的地窖,太過珍貴以至於他只是想陪在他身旁一直到天荒地老。

  那個時候,鳳蘭畢竟還太年輕,沒有認清自己究竟身處一個怎樣的地方,也沒有親身經歷過人世險惡。他並不知道自己在堡主那邊的「專寵」已經遭到了很多人的妒忌,天生的橫行霸道也被理解成為恃寵而驕,對他恨之入骨的,早就大有人在。

  蒼寒堡的後宮,和任何後宮都一樣,勾心鬥角危機四伏,本當步步如履薄冰。

  然而面對其他男寵的各種挑釁,鳳蘭抱著的心態卻是無斗不歡,反正日子無聊,有人找個事兒挑個刺兒,讓自己光明正大地欺負回去好像也挺有意思的。

  唐黎多次提醒他,讓他小心一些、收斂一些,可是鳳蘭正玩在興頭上,並沒有聽進去。

  當這種明爭暗鬥逐漸演變成了一場腥風血雨,鳳蘭才突然發現自己無法控制局面。

  他雖名義上是堡主專寵,實際上相當孤立無援,而他唯一的朋友唐黎,也成為了那些人遷怒的對象。

  鳳蘭自己怎樣無所謂,卻是見不得人動唐黎的。

  鳳蘭平日裡尚算本性平良,損事乾的不算很多,可要論壞點子,他動一動腦子,馬上滿肚子都是,到堡主大人面前一番添油加醋,幾個時常去唐黎那裡找碴的男寵,就關冷宮的關冷宮、趕出去的趕出去,表面看去,鳳蘭完勝。

  可是,事情幷非就完結了。

  報復很快就席捲回來,卻不是直指向他。

  大殿之上,眾男寵誣告醫者唐黎濫用藥材,證據確鑿到令申辯顯得異常蒼白,鳳蘭只記得,他看到那些人投來的輕蔑的眼神和嘴角勾起的得逞笑意。

  唐黎不會害人,鳳蘭深信,可不論如何求情,唐黎還是被用了酷刑後扔到了亂葬崗。鳳蘭出不去,甚至不能去替他收屍,人生中第一次咬著被子哭了一宿後,他去找江庭赭要個說法。

  而堡主大人卻只是薄涼地說:「鳳蘭,蒼寒堡的人都該知道,若想要成事,就不該在身邊留任何一個能影響心緒的人,這點還用我教你?」

  「你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他是無辜的,卻因為我……?!」

  鳳蘭大怒,拔了自己頭上的簪就對江庭赭扎了過去,江庭赭輕而易舉接下,陰惻惻道:「你好大的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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