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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降臨,這樹林原本中午就不算安靜,到了晚上蟲鳴叫的聲音更是吵鬧,空中繁星點點軍。

  今晚上倒是很給面子的沒有下雨,就算傍晚的時候烏雲滿天,入了夜之後卻是烏雲散盡,之後還是變成了這滿天繁星的樣子。

  吃過晚飯之後於寧就待在客廳看書,安娜急的打轉,來這兒半天了,還是見不到千夜,這夫人倒是一點都不著急的樣子,可是他們著急啊。

  於寧看向牆上的掛鍾,時間正好指到七點五十的時候,飛鷹到了客廳。

  「於小姐,首領有請。」

  安娜和瓊斯面上一喜,但是又想到了千夜生日的時候是不見外人的,這時候見夫人。

  會不會有什麼問題。

  於寧慢慢的合上書,低頭輕聲吩咐,「把東西拿來。」

  反應過來的瓊斯馬上走到了對面的柜子上,取下來了帶過來的盒子。

  飛鷹接過來檢查之後捧在手上,抬手止住了安娜和瓊斯跟上來的步伐。

  「首領只見於小姐一人。」

  「沒事,你們在這兒呆著吧。」

  兩人滿懷憂慮的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也不知道小姐送的禮物是不是真的掐准了千夜的心思。

  於寧跨出大門,跟著飛鷹往外走出去,這時候她才發現,原本應該只有路燈亮著的林子裡,此刻變得燈火通明,樹上掛滿了千紙鶴,各種顏色的。

  樹上掛著的燈火將紙鶴的樣子照亮的徹底,於寧伸手碰了碰掛在樹上的紙鶴。

  以前可是從來沒看出來,這千夜還喜歡這種小女孩的東西啊。

  「於小姐,到了,您沿著這條路過去,就能夠見到當家了。」飛鷹停在了一個路口。

  於寧接過禮物盒子,往林叢深處走了過去,一步一步的踩在石板路上,發出的噠噠聲迴蕩在林子裡。

  沿途的樹上掛著的都是千紙鶴,無一例外的都是千紙鶴,於寧掂掂手上的盒子,她這禮物,還真的不知道是不是送對了。

  千羽的話,也許是對的。

  這條路走到盡頭的時候,於寧看到了在樹林中間被分隔出來的一片草地,這裡中央安插著亮燈,照亮了這四周的場景,很是好看無比。

  一張白色的長桌擺放在草叢中間的位置,兩把椅子放在周圍,桌上擺滿了食材。

  微風浮動,傳來簌簌的響聲,對面的樹下,滿樹的千紙鶴晃動,樹下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形修長,美艷的面孔在燈光下顯得更加絕艷無比。

  自從一年前之後,這還是於寧第一次見到千夜。

  這男人比一年前的樣子,有過之而無不及,依舊是那樣的勾人心魄。

  千夜轉頭看著走過來的女人,肩上擦著千紙鶴而過,慢慢的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小美人。」

  「好久不見。」於寧上前一步將手上的盒子放在桌上,「生日禮物,你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千夜提起腳步走過來,看了看那個盒子,卻是沒有伸手過去打開。

  「還帶了東西,挺客氣啊。」

  「壽星最大,這個道理我還是真的挺懂得。」於寧回了句。

  千夜指尖滑過了光滑的盒子,輕笑出聲,這丫頭,什麼時候和他這麼客氣過。

  「無事不登三寶殿,這個道理我也懂,說吧,來找我什麼事?」千夜看著於寧認真出聲。

  既然別人都這麼直截了當了,於寧也不想藏著掖著,「我來找你借一樣東西。」

  千夜輕笑,果然是這樣。

  「要什麼?」

  「蛇香草。」

  千夜在她對面的椅子上落座,抬手示意她坐下。

  「你倒是說說,用途是什麼?」

  於寧看著桌上色香味俱全的飯菜,「自然是有用,否則我也不會到這兒來了。」

  千夜手上動著筷子,夾了菜放到自己盤子裡,抬手示意,「一起吃頓飯吧。」

  於寧點頭,跟著動嘴,畢竟這也是千夜的生日晚餐,既然壽星都開口了,她也沒有不做陪的道理。

  「其實我知道你為什麼過來,普天之下,能夠讓你屈尊降貴的人,只有那一個。」

  於寧手上的筷子停下動作,抬頭看著對面悠然自得的男人。

  「那麼多的傳言,我從來都是不願意去相信的,但是你自己過來了,這就證明了那些傳言,厲冥熠已經時日無多了不是?」千夜說的肯定。

  「你的想像力未免太豐富了點。」

  「你不用不承認,有些事情大家心裡都清楚就行了,哎,既然那厲冥熠已經命不久矣,那你倒是不如到我身邊來,我還是挺喜歡你這丫頭的。」

  於寧放下筷子,看著對面滿面春風的千夜,面色嚴肅,「千夜,有些話,還是不能亂說,你就告訴我,這蛇香草你到底借不借?」

  「如果真的是我猜的那樣,那我又為什麼要把這草給你,救活了厲冥熠,對我沒有什麼好處。」

  千夜和厲冥熠鬥了那麼多年的時間,兩家之間,不是你損八分,就是我傷一半。

  於寧來的時候就知道,千夜是絕對不會輕易的答應將蛇香草給出去的。

  這也是在她的預料之中的事情。

  「如果今天不是你的生日的話,我恐怕會想其他的方法,但是我想,畢竟,今天這樣的日子,還是不要做哪些事情了,這杯酒,我敬你。」於寧抬高手上的酒杯。

  千夜舉杯,飲下了杯中酒。

  微風浮動,掛在樹上的千紙鶴跟著簌簌而動,發出令人舒服的聲音。

  於寧起身,打開了帶過來的東西之後放到了千夜面前。

  「這禮物,我也是像你一樣,從外界傳聞里聽到的,你看看。」

  千夜低頭,盒子裡五顆精緻的黑色巧克力放在裡頭,不過兩種顏色的融合,黑與白,卻是最合適的融合之色。

  「弗朗先生的巧克力,是千當家的最愛,但是弗朗先生這五年前已經不再做巧克力了,你大可嘗嘗。」

  盒子裡擺放的巧克力,和千夜眼中的某個場景融合起來。

  「弗朗先生已經很多年不再做巧克力,你是怎麼得到的?」千夜盯著盒子開口。

  弗朗先生是當今世界上做巧克力首屈一指的大師,家族世代都是做巧克力為生,五年前夫人去世之後就停了巧克力的工作室,對外宣布再也不會做巧克力了。

  於寧看到千夜的樣子,知道了他肯定是高興的,雖然不知道千夜為什麼會喜歡弗朗大師的巧克力,但是千羽這個主意出的的確是很不錯。

  到底是同一家的兄弟,就算是鬧成這樣了,很多記憶是埋在心底沒有辦法抹去。

  千夜伸手捻了一顆放到口中吃了口,黏膩帶著苦澀的味道,依舊是他記憶中的味道。

  「也算是你有心了,但是我想問的是,弗朗已經很長時間不做巧克力了,無論別人在怎麼求,都求不得她動手。」

  弗朗這個人性子倔,自從關閉工作室之後,源源不斷的有世界各地的人到了他家門口。

  無論再怎麼求,都得不到弗朗的一顆巧克力。

  曾經有人因為家中孩子重病,到了他門口磕頭下跪,都得不到他的巧克力,聽說他曾經說過,除非他的夫人重新活過來,否則絕對不會再製作巧克力。

  也因此,弗朗親手製作的巧克力,現在已經變成了藏品擺放,但是於寧這是怎麼得到的。「我有我的辦法,這份禮物,我想你應該喜歡。」

  能夠得到這盒巧克力,於寧肯定也是費了不少心力的。

  「不如這樣,你陪我吃完這頓飯,過了明天的宴會之後,我就將蛇香草給你。」

  「當然,你要以我女伴的身份陪我一起。」

  明天的晚宴上會聚集的都是黑白兩道家族,分量之中不亞於厲家年會,肯定也會有很多參見過她和厲冥熠婚禮的人在。

  於寧現在已經是厲家主母了,再陪著千夜一起出現,相攜而入,又算什麼。

  這真的是一個很過分的要求,於寧笑了笑,千夜這是想要打厲冥熠的臉,還是借她的手去打的。

  「我不會答應你,至於蛇香草,我也會拿到,我既然已經是厲家主母了,就當然不會做有損厲家顏面的事情,你可以重新提出要求。」

  「既然這樣,我也沒什麼辦法了,明天天亮之前,你如果還是不答應的話,蛇香草,我想你是得不到了。」千夜說的明白。

  「另外再提一句,這千家的研究所你是去過的,但是蛇香草,可不在裡頭。」

  「你放心,我有我的辦法,這杯敬你,生日快樂。」於寧放下酒杯離開。

  她的確可以答應千夜,陪他出席千家的晚宴,展露於人前,但是很多時候,很多事情,人總是有底線的,她的底線就是厲冥熠,觸碰不得。

  千夜看著女人離開的背影,這一年多來,她的確是和當初那個跌跌撞撞的女孩子不一樣了,但是,卻已經嫁給他人為妻了。

  飛鷹守在路口看到走出來的於寧之後恭敬的低頭,卻看到於寧並沒有搭理她而過去了。

  這是和首領沒談攏,不歡而散了。

  安娜和瓊斯站在大廳里看著走進來的於寧,走過去低頭將門關上之後接過女人脫下來的外套。

  「夫人談的怎麼樣?」安娜開口問道。

  「不借。」

  意料之中的答案,是於寧在來的路上已經給安娜和瓊斯吃了定心丸,兩人倒是從來沒有抱過幻想,認為千家的人會真的將蛇香草借給她們。

  所以早就已經做好了硬搶的準備,雖然這樣是不對的,但是為了當家,他們也是沒有辦法。

  「怎麼樣?」於寧偏頭看著瓊斯。

  後者環顧四周之後從口袋裡取出一張紙攤開放在了於寧面前,「這是按照夫人給的地圖去到之後重新做了標註的地方,的確,我看到了那個研究所,但是就在剛才,研究所附近看守的人突然增多了。」

  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千夜安排的。

  「那接下來我們應該怎麼做呢夫人?」

  於寧盯著被瓊斯標註出來的地方,腦袋裡閃過自己曾經見到過的那些標誌性地帶,也是很好區別的,很快外面傳來了腳步聲,安娜起身打開門看到了飛鷹帶著人將這裡團團圍住,看到門打開,飛鷹快步走進來。

  「首領吩咐了,於小姐不遠萬里過來,萬一要是出了點什麼危險的話,恐怕我們不好交代,所以也加派了這附近保護你們的人手。」

  安娜冷哼一聲,「在千家內部都還能有什麼危險,可見你們千家也不過如此。」

  長著眼睛的都能夠看的出來,這些人是來保護的還是來看守的。

  「那你替我好好的謝謝千夜了。」於寧看著飛鷹開口。

  飛鷹面色不改,帶著人走了出去。

  「夫人,現在怎麼辦?」瓊斯對著於寧開口。

  既然對方不留餘地的話,也就不用怪她了,無論如何,這蛇香草她是肯定要拿到的,至於其他的,就當做是她欠了千夜一個人情算了,以後應該怎麼還,她絕不回拒。

  「你們靠過來……」

  每一年的生日,千夜都會在樹林裡待到十二點才出來,但是今年卻並不這樣,不過十點鐘,飛鷹就看到了男人走出來的樣子。

  「人都送過去了?」

  「是,於小姐也沒說什麼。」

  「她當然是不會說什麼的,看好了研究所,附近加大力度,至少今晚上要保證了蛇香草的安全。」

  飛鷹點頭,但是他心裡還是有疑惑,卻並不好開口。

  如果首領害怕的話,蛇香草大可將它放到書房去藏起來,不用連位置都不挪動的。

  「你想說什麼?」

  「我在想,為什麼於小姐不用直接用當初的人情來向您討蛇香草呢?」

  於寧當初幫了千夜評定內亂,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這會兒如果她開口,說是來討當初的人情,恐怕首領也不會推辭,畢竟首領的命也算是於寧救得不是嗎。

  男人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飛鷹的肩膀,「她不會。」

  這點是千夜能夠看得出來的,人情這東西,於寧看的比任何人的都要清楚,不會輕易欠人,也不會輕易的開口讓別人還什麼,這點認知,千夜還是能夠知道的。

  飛鷹看上去卻並不是那麼的明白,千夜這樣的用意。

  他一直到現在都還是沒有能夠分辨的清楚,到底首領對於這個救過他一命的於寧小姐,是什麼樣的感情。

  卻還是能夠知道,於寧在首領心裡的分量,始終還是很重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在今天選擇了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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