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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九忙應下。又遲疑道:“侯爺,那個孩子還有那個姓孟的,是留於此地,還是一同押往汴京城?亦或……其他?”其他兩字秦九壓的極低,因為這兩字幾乎便意味著要將此二人處理掉。

  提起此二人,霍殷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尤其是那個小白臉,只要一想到這五年來他跟那小娘子交往頻繁,他的臉色便陰沉的只差能擰出水來。

  “先……帶回汴京城去。”說罷,便抱著人大步登了船。心裡不是不怒的,他無法想像那個小白臉如何的登堂入室,如何替她挑水、澆花、除草!那是個什麼東西還敢肖想他霍殷的女人?簡直是狂徒!真讓人恨不得,恨不得能徒手撕爛了那張只會勾搭娘子的俊俏麵皮!

  沈晚也不知自己這一覺睡了多久,當她從噩夢中驚醒猛地睜開眼時,一眼撞入眼底的就是面前霍殷那張沉沉的臉。

  沈晚反應了好一會才清醒的認識到自己不是做夢。

  外面嘩啦啦的水聲不斷傳入她的耳中,她此刻所處的軟塌上也輕微的晃蕩著,所有的一切無不在提醒她,揚州城已漸行漸遠,過不了多久,她就要重回那個噩夢般的汴京城。

  霍殷看她一副萬念俱灰的模樣,心頭便登時竄起股莫明火,出口的話也不由加重:“不願意離開揚州?是揚州城有你放不下之人,還是那汴京城沒有那讓你期待之人?”

  霍殷這話很難不讓她立刻想到阿蠆。

  沈晚抬手指著他,聲音發顫,字字控訴:“虎毒,尚還不食子!霍殷!你不是人!”

  霍殷一把握住她的手指,順勢拉她近前,冷鷙的目光直逼她眸底:“你還配提阿蠆?但凡你待他有半點不舍,但凡你當年踏出汴京城的時候有片刻猶豫,他又焉能遭受這些年的罪?他本該是你捧在掌心上的嬌兒,本該錦衣玉食享受貴公子的一切待遇,是誰將他推入了如斯不堪境地,是誰?”

  “謬論!”沈晚顫聲怒斥,簡直無法接受他這般顛倒黑白的指責。

  霍殷倒沒繼續與她辯論此廂,卻抬手撫上了她略顯冰涼的臉頰,粗糲的指腹在那嬌嫩的肌膚上緩緩摩挲。

  沈晚煩厭的擰著臉躲閃,霍殷豈能如她願?當即雙手捧過她臉,逼她正臉對視。

  “還有兩日。”他盯著沈晚說的意味深長:“兩日後就能抵達汴京。在這之前,爺給你時間考慮。”

  沈晚當即反應過來他所言考慮是何事。

  她嗤笑了聲,唇瓣翕動剛欲出口,霍殷卻在此刻沉聲道:“你已經放棄過阿蠆一次了。”

  沈晚陡然看他,怒的手都在發顫:“你!霍殷!你實乃偽君子!你明明說過不拿旁人作伐,你卑鄙!”說著怒急就要抬手。

  霍殷猛地抓過她扇過來的手,冷笑:“爺還當你冷血的,倒沒想你還會關心阿蠆的死活。放心,爺只是讓你選,是選阿蠆繼續這般沿街討飯,還是選他錦衣玉食榮華富貴一生。”

  “霍、殷!”沈晚含淚恨聲:“我死也不會向你這惡霸妥協的!你就且死了這條心罷!”

  霍殷的神色有片刻的猙獰。

  深呼口氣,這一刻,他真有種想吃人的心思。

  他推開她,然後從軟塌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睥睨:“你願意擰,便擰著罷,爺倒要看看你能擰到幾時!”惡霸?他會讓她知道,什麼是真正的惡霸!

  語罷,甩袖離開了此間船艙,極重的踩地聲無不宣示著他此刻的怒意。

  兩日後的清早,一艘三層高的樓船低調的靠岸。

  此刻從樓船的角度來看,汴京城的城門已遙遙在望。

  下船的那剎,霍殷沉著臉攔住沈晚:“爺再給你一次機會。”

  沈晚不為所動。

  霍殷盯著她道了兩聲好字,然後扯過她就下了船。

  侯府的馬車早就得了信在此間候著,待霍殷拉了人上了馬車,便一路疾馳直奔汴京城的方向而去。

  城門大開,守門護衛忙躬身行禮,直至馬車消失在汴京城內。

  侯府的馬車停在了一街巷處。

  “下馬車。”

  沈晚便依言下了車。她環顧了眼這久違的汴京城街巷,寒風料峭中行人極少,一派蕭索空蕩的冬日景致。

  沈晚往馬車的方向看了眼,她不太明白霍殷讓她下車為何。

  霍殷端坐在馬車上,依舊一言不發,也未曾往沈晚的方向看過去一眼。

  大概過了一炷香的時間,從巷口徐徐轉向這個方向過來的一行人,讓沈晚陡然明白了霍殷的險惡用心。

  看著遠處那在風雪中步履蹣跚沿街討飯的一行人,看著那個小小兒郎不時冷的跺跺腳的可憐模樣,沈晚只覺得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恨不得能吃了霍殷的血和肉!

  “霍殷,霍殷!你便即刻送我入大獄罷!”此生此世,來生來世,她都不想再與此人有丁點瓜葛!哪怕是絲毫!

  馬車裡隱約傳出幾聲粗重的喘氣聲。

  片刻後,陡然傳出一聲暴喝:“來人,押她去天牢!”

  第 80 章

  沈晚入獄當天, 大理寺卿親自到監獄指揮一眾獄卒押著獄內其他犯人遷走等事宜。之後又指揮眾獄卒打掃, 收拾, 一趟趟抬水沖走地上的血跡和污垢, 再一遍遍的讓人拿著點燃的艾草薰染獄內每個角落, 以驅走其中異味以及各種毒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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