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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你的預感沒錯”鄧月捧著蠟燭,燭光在她說話間不停波動著,似乎岌岌可危,卻依舊亮著。

  彭苓不說話了,因為夜盲的緣故,只好跟著鄧月,就這麼慢吞吞地走著,莫名走出一肚子悶氣,回到房間的時候猛地拉開門——現在外面的門已經被卸下,房間用的都是裡面的那層門。門狠狠地一撞,卡住了。

  張暝舉著蠟燭走過來幫著修門。彭苓按著腦袋冷靜了一下,不打算添亂,洗漱過後就往床上一躺,張暝問道:“今天不看書了?”

  “嗯,不想看了,這蠟燭點得我暈的很。”彭苓摘了眼鏡就直接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張暝修好門,試了試,可以關上了,就是開的時候還有些費勁。

  半夜裡,船突然開始劇烈地搖晃起來,彭苓睡得不沉,被晃得有些難受,也就醒了。窗外原是暗的,彭苓看不見外頭的情形,正要搖醒張暝,天色驟亮,眨眼的功夫,就聽到爆炸聲接連響起,似乎是從船上傳來,船卻漸漸穩下來。

  彭苓的聽力極好,雖然腦袋被剛才那一串巨響震得嗡鳴不止,卻還是聽到一陣陣歌聲傳來——那聲音先是輕微,似乎是一個女人在獨唱,漸漸卻有其他聲音附和了,然而也不甚有力,像是年邁的人拖長了腔調的樣子。彭苓從未聽過這樣一支曲子,也聽不清他們唱的歌詞,只覺得有些傷感的情緒在裡面。

  彭苓從被窩裡鑽出來,揉著眼睛走到窗邊。推開窗,聲音清楚了些,卻仍舊是聽不懂的句子,探出頭去尋找聲音的來源,只覺得聲音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仿佛整艘船上的人都在唱著這首歌,再看看已經亮起來的外面,水面上平靜得幾乎只有自己所在的這條船帶起的波紋。彭苓沒戴眼鏡,不過還能看見不遠處似乎還有一座島,船正朝著那個方向駛去。明明眼前的景象更加不可思議,但卻又真實得讓之前夜晚的情形顯得好像是在做夢。

  彭苓趴在窗台上眯著眼睛望著那島,張暝也被這一連串的動靜弄醒了,揉了揉眼睛,裹著被子坐在床上發著呆,彭苓見他坐起來,就問他道:“張暝,你聽過這歌沒有”

  張暝也是覷著一雙眼睛,問道:“嗯什麼歌”伸手拿了衣服套上。

  “他們唱的這首。”彭苓把窗子整個兒推開,風灌進來,張暝手忙腳亂地穿著衣服,一邊道:“你先把窗子關上,要凍死了。”彭苓又伸出手去關窗,只留了一條縫,又聽了一會兒連縫也不留了,乾脆把窗子關嚴了。

  張暝踩著一雙拖鞋過來,奇怪道:“幹嘛把窗子關了不是說讓我聽那歌嗎?”

  彭苓搖搖頭:“我是想讓你聽啊,可他們不唱了有什麼辦法?”在房間裡聞了聞道,“怎麼好像有股塑料燒焦的味”

  兩人正說著話,房間的門就被敲響了。篤篤篤的三下,不疾不徐地敲在木頭上,光是聽聲兒就知道是誰,彭苓疑惑道:“舒迷怎麼這時候來了?”彭苓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門拉開,果不其然,就看見舒迷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另外披著一件灰色外套站在門外揉眼睛。

  舒迷見她開了門,也不向屋內看,只是有些歉意地問彭苓道:“沒打擾到你們休息吧?”

  “沒有沒有,就是這門不太好用開了半天,我和張暝都已經醒了。”彭苓讓開道,“進來坐”

  “不了,你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吧?我們一會兒要下船了。”

  彭苓瞄了一眼窗外問道:“這裡就是目的地了嗎”

  舒迷含糊地應了一聲,說了一句:“那就這樣。”轉身就要走。

  彭苓叫住她:“舒迷,你聽見剛才外面唱歌的聲音了嗎?”

  舒迷顯出疑惑的神色:“什麼”

  “剛才外面有人唱歌的啊,你沒聽見嗎?”雖然沒有聽懂,但是肯定是有人唱歌沒錯。

  “沒有,大概是走廊上聽不到吧。”舒迷搖頭道。

  彭苓突然叫了一聲“停”,湊近盯著她頭髮看了看:“誒?你今天編頭髮啦?”

  舒迷下意識地伸手去摸頭髮,有點不自在地道:“嗯,鄧月編的。”

  “挺好看的,你今天氣色看起來也比前段時間好多了。”

  舒迷朝她笑笑,道:“沒事那我就先走了,一會兒再來叫你們。”

  彭苓道:“行,你去忙吧。”

  舒迷走後,彭苓把門關上,就覺得那燒焦的塑料味越發濃了,走到床頭櫃邊上,才發現似乎是自己那副眼鏡發出的味道,螺絲的溫度很高,鏡架靠近螺絲的部分已經變形了。彭苓把仍然完好的鏡片拆下來,裝進口袋,吹了聲口哨:“有意思了。”

  第十四章

  彭苓和張暝收拾好了東西,檢查了一遍確認沒什麼遺漏的,橫豎閒得無聊,待在房間裡有些頭暈,帶著東西一路把能找到的金屬都檢查了一遍,確認都是在發燙,最後走到了放置救生艇的地方,船上放的救生艇都是現在已經不用的木質的,彭苓看著稀奇,圍著轉了半天。

  這裡已經站了些人,張暝瞧見今天似乎有不少女孩都是和舒迷一樣的髮型,隨口道:“怎麼今天一下子流行編這種辮子了”

  彭苓眯著眼睛瞧了一會兒,確實有幾個年輕女孩編著辮子,不過看不大清楚,於是問道:“你能確定是一樣的嗎?”不等他回答,又看見似乎是封火站在前頭,於是朝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走過去重重拍了一下封火的肩膀。

  封火回過頭來看她:“幹嘛?嚇我一跳。”

  “封火,你知道我們這是到哪兒了嗎?”

  “我也不清楚。”封火攤攤手,見她沒戴眼鏡,奇怪道,“你眼鏡呢?”

  “壞了。”彭苓有些奇怪地看了他空空的鼻樑上一眼道,“這裡不是目的地”

  封火聳肩道:“鄧月講目的地是H市,我之前也跟你和張暝說過了。”

  “H市”彭苓想起來了,封火給她發的那一堆文件里確實有說目的地是H市,但是自己從一開始就沒覺得可能真的會把H市作為目的地,所以也就沒在意,“你不會要告訴我這裡是H市吧”

  “這裡當然不是。不過我也說不清這是哪兒。”封火道,“你們先在這兒呆著吧,我還要去搬點東西出來。”

  不一會兒卻看見鄧月被舒迷扶著出來,後頭還跟著個晚晴在旁邊抹眼淚。

  “怎麼啦?”彭苓忙走上前去,彎下腰要幫著扶她,就看鄧月把沒捂著嘴的那隻手抬起來晃了晃,示意她沒事,彭苓卻反倒看見血從她另一隻手的指縫裡流出來,彭苓忙拿紙給她,抬頭看向舒迷,舒迷搖搖頭道:“我剛剛去叫你們發現你們不在,就回去叫鄧月,結果就發現這傢伙在咯血。”

  “什麼時候開始的?”彭苓頗為擔憂地問道。

  “好幾個月了吧,一直沒跟我們說,我也是前兩天才知道。”

  張暝看見她們幾個站在這裡,也走過來問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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