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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濁認命地拍拍腦袋,抽出被壓皺的書,理平了再塞回去。其間晚晴還要再幫忙,凌濁長嘆一聲說:“算了吧,你還是先坐在那裡好了。”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看來鄧月姐姐用帶他們出海做交換讓晚晴老實呆著實在是明智的,儘管鄧月本身的破壞力也不容小覷,房間會變成這樣有一半是她的功勞。凌濁在心裡這麼想著。

  等整理好房間,兩個孩子各拿一本書坐下,凌濁倒是認真在看,晚晴還不識幾個字,又沒什麼耐心,每翻了幾頁插圖就要開門張望兩下,弄得凌濁也不大能靜下心看書。

  正當晚晴再次跑向門口還沒站穩時,門突然朝內打開,晚晴來不及停下,“哐”地一聲撞了上去。

  推門的人放慢了動作。

  晚晴原本只是捂著頭,苦著一張小臉,直到看見側著身子從門縫裡擠進來的鄧月,才大聲哭了出來。鄧月伸手抱起她,給她揉揉額頭:“晚晴不哭,抱歉抱歉。”晚晴哽了幾下,鄧月以為她不哭了,哪知晚晴等她不說話了,又繼續嚎起來。

  舒迷一臉倦色推門進來,把手上端著兩碗粥遞給凌濁,去洗手間拎了塊半乾的毛巾,先給晚晴擦臉,把熱毛巾敷在她鼻子上,等她漸漸不哭了,再翻了一面給她擦手。

  鄧月看晚晴不哭了,放下她帶凌濁去洗手,結果等她出來,又見晚晴在淌眼淚。不由得有些無奈地對舒迷道:“你又怎麼惹她哭了?”

  舒迷捏了捏眉心逕自道:“他們跟你還是單獨一間?”

  鄧月看了看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喝粥的晚晴,問道:“怎麼?晚晴不跟你?”走至桌前,倒了杯水給舒迷,這才坐下。鄧月見舒迷沒有接話的意思,想了想,讓步道:“這樣吧,今晚讓他們跟我湊合一下,明天封火來了,讓凌濁跟他一間,晚晴還是你帶。”

  舒迷有些疲憊地閉上眼睛:“隨你。”

  凌濁在一旁專心地刮著碗底,晚晴則大聲小口喝著粥,不停地打著嗝,偷偷瞄著舒迷,小心翼翼地把碗放下。

  舒迷瞥見剩粥,沒說什麼,疊起兩隻碗,拎起外套走到門口。開了門,卻握著門把呆站了片刻,轉過頭似乎要說什麼,就著已經昏暗的光線能看見她想做出一個微笑的表情,然而終究提不起嘴角,只低低說了一聲“晚安”。

  凌濁回道:“姐姐晚安。”,晚晴捏住鼻子緊跟著憋出一句晚安,只有鄧月垂下眼抿著嘴不說話,一時間房間裡只剩下晚晴的打嗝聲。半晌,鄧月才輕聲回了一句:“晚安。”

  第二章

  次日一早,鄧月帶著兩個孩子到餐廳吃飯。

  由於封大廚的暫時缺席,餐廳里只有全麥麵包和舒迷今早煮的粥。

  晚晴一向不愛吃全麥食品,不過想到舒迷的廚藝,鄧月也不禁猶豫了一下,向兩個孩子問道:“麵包和米飯,你們選哪個?”

  晚晴踮起腳,湊近聞了聞,揚起臉笑著說“米飯!”

  鄧月摘了左手的手套,伸手揪了一下晚晴的鼻子道:“別抱太大期望。”拿出一隻碗正在盛的時候,就聽見封火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喲!鄧月,你們吃什麼好吃的呢?”

  鄧月把碗遞給晚晴,抬頭看見封火穿著一件很隨意的墨綠色連帽衫,搭配著他那特徵性的長褲,褲子上六七個口袋裡照例塞滿了東西,好似金魚突出的眼球。相比之下,鄧月那身灰白的休閒裝倒是顯得正常了許多。

  晚晴一見他過來,立刻捧著碗鑽到一旁,令正探頭要看的封火頗有些尷尬地推推眼鏡,嘟囔了一聲:“還至於啊,我又不搶。”

  鄧月颳了一下晚晴的鼻子道:“沒禮貌。”見晚晴立馬低下頭,又直起身數落封火:,“你也有臉說,上次不是你跟晚晴搶糖吃?這孩子記仇得很呢。”

  封火爭辯道:“我那不是沒見過嗎?再說了,小孩子吃那麼多糖可是要長蛀牙的。”一邊說還一邊煞有介事地點頭。

  凌濁拿了麵包坐下啃,晚晴坐在他旁邊,聽見封火的話,立即朝著這邊齜牙咧嘴。

  鄧月被晚晴的表情逗笑了,假裝附和封火道:“說的在理。”緊接著想起正事,“正好我有事找你,”看了一眼兩個孩子,“我們出去說。”

  封火誇張地做出一副驚悚的表情:“不是吧!我還沒吃飯呢,鄧月你要不要這麼沒人性!”

  鄧月塞給他一碗粥,頗為嫌棄地附贈了一句“你除了吃還能想點別的嗎?”揪著封火的帽子就要往外走,封火趕緊大聲道:“等等,讓我拿個勺子。”鄧月鬆了手,腳步卻沒停,封火只好拿了勺子快步追上她。晚晴眨巴眨巴眼睛,喝了一口粥,竟然也躡手躡腳地追了上去。

  鄧月的腳步很快,等晚晴站定時只來得及聽見“麻煩”兩個字,接著就是一陣沉默——如果不算封火抱怨伙食的碎碎念的話。

  “封火,跟你說話呢!好好聽著!”鄧月臉上全無平日的笑意,嚇得角落裡的晚晴都不由地縮了縮脖子。

  封火仍舊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含著粥道:“要我說,多一個也是多,多兩個也是多,舒迷準備了一船的食物呢,你還怕多那一張嘴?”稍作停頓咽下口中的食物,“再說了,要不是你什麼事都非得瞞著舒迷,不也沒這些麻煩事兒嗎?”

  鄧月用左手拇指掐住右手手心,等她鬆手時,右手手套上已經留下了明顯的痕跡:“不是食物的問題,關鍵在於我一個人都不想多。至於舒迷她……”封火和晚晴還在等她的後半句話,可鄧月卻不說了。

  晚晴搖了搖被風吹得脹脹的腦袋,又伸出塞在口袋裡的小爪子焐焐耳朵,等她放下手時恰好聽見封火開口道:“我以為你至少不會排斥彭苓。我請她可是經你同意的。”

  鄧月此時已恢復了平日的笑容:“我從未排斥過她,但我也說過,只能請她一個。”

  封火無辜地道:“我是只請了她一個呀。”

  鄧月還只是笑:“你不覺得這樣抓我的語病很沒意思嗎?”

  封火皺起眉毛道:“鄧月,張暝不是愛多嘴的人,你就不能信任一下別人嗎?”

  鄧月不為所動:“在我看來,他只是一個不屬於那裡的人,我不想在自己手上破這個例。”

  晚晴聽不懂他們的話,只覺得鼻子吹得生疼,連忙捂著鼻子鑽回了餐廳。

  封火聽了鄧月這話反倒笑了:“鄧月,你是不想帶外人呢,還是單純不想破例?”

  這會兒換成鄧月攏了攏眉頭:“什麼意思?”

  封火轉了轉脖子道:“看來你真還不知道這事。晚晴她媽媽你記得吧。她回去的那次就有這裡的人跟到那邊去了。”見鄧月將信將疑的樣子,他又補了一句:“你別不信,老賈跟我說的,他跟他爸沒好意思直接告訴你,不過我還以為你肯定知道了,就一直沒跟你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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