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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吻氣得頭頂冒煙,衝動的奔了出來,用食指戳著兒子的額頭。
“喂,你就不能配合一點嗎?”因為懷恨在心,她戳得可不輕。
真不公平,懷胎十月的是她,一把尿、一把屎將孩子拉拔大的也是她,如今孩子不但眼耳口鼻都像杜鷹揚,連一顆心也全向著他!
定睿一臉無辜,努力想擠出抱歉的表情,嘴角卻因為強忍笑意而顫抖。要是讓老媽看到他嘴角的笑,接下來他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短暫的家庭會議終結,維持原判,杜鷹揚仍會留下,她的抗議被父子倆聯手駁回。
千吻用力咬著紅唇,滿臉的怨慰。這男人才一進門,就搶她一家之主的位子,這還有天理嗎?
杜鷹揚望著千吻的目光,比望著兒子時,更加深沉幾分。只是,那情緒埋藏得很深,除了他心知肚明,旁人無法猜測。
“我會住下來。”杜鷹揚徐緩走近,低頭瞧著她嘟嘟嚷嚷的臭臉。
“要住就住啊,反正我說的話也沒人聽。”千吻開始自暴自棄,挫敗得想咬門框泄憤。
定睿倒是很積極,雙眼閃閃發光。
“一樓有客房,我可以先整理一下,馬上就可以睡了。”他迅速的逃離戰場,為杜鷹揚張羅去。
“叛徒!我算白養你了。”千吻握著拳頭,嘶聲罵著。
“我先回‘絕世’一趟,之後會回來。”他來到她身邊,簡明的交代。事情急轉直下,太出人意表,本以為這次的任務,只是貼身保護武者,哪裡料得到,武者不僅對組織重要,對他來說更是意義重大。
他必須回“絕世”總部,交代重要事情,好在未來的一段時日裡,將重心全都擺放在這間屋子裡,同時,也是擺放在她身上。
一聽到杜鷹揚要回“絕世”總部,咒罵連篇的小嘴驀的閉上,秀眉悄悄揚了起來,大眼睛也滴溜溜的開始亂轉,一看就知道正在打著鬼主意。
嗯,那是說,還有緩衝的時間嘍?這段時間裡,她能否找出擺脫這塊超大牛皮糖的方法?小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全被杜鷹揚看進眼裡,他緩慢的傾下身,逼近那張小臉。
千吻僵硬的後退,直到整個人已經縮到地上。她本能護住胸口,防衛的看著他。
“你做什麼?”這傢伙想做什麼?該不是想真槍實彈的跟她“敘敘舊”吧?
黑眸掃過她纖細的身子,眸光濃了幾分,卻仍是面無表情。
“不要想逃,這一次,我不會再讓你從我面前消失,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將你找出來。”他揖下狠話,莫測高深的看了她最後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確定杜鷹揚離開後,她才癱軟在地上喘氣,拍著胸口安撫狂跳的心臟,耳朵因為他的呼吸還覺得格外燙熱。
老天,今天早上刺激過頭了,完全超過她的負荷。
她又不是笨蛋,哪會乖乖聽他的話,委屈的縮在家裡等著他回來肆虐?當務之急,當然要把握時間,積極籌備逃跑事宜啊!可惜身分已經泄底,要逃跑實在不容易,一旦他動用“絕世”的情報網,她可能還沒踏進國際機場,就會被逮回來。
“老媽,要拿哪床棉被給老爸啊?藍色的,還是綴著小狗的那床?”定睿在客房裡開始找起床單,一臉的興致勃勃。
兒子的稱呼,讓她眯起眼睛,怒氣轟的一聲開始狂燃。
要她束手就擒,任杜鷹揚大搖大擺住進來,在她的地盤上為所欲為?哼,辦不到!就算是逃不掉,她也要想辦法阻止他進駐這間屋子。
千吻衝出門,去找尋脫身的辦法了。
千吻把來龍去脈說了一次,面前的兩張臉逐漸發青。
當她說出自己的身分,是“絕世”中的武器設計師──武者時,他們倒抽一口氣,往後退了一步。
當她說出定睿的親身父親是“絕世”中的護衛時,他們臉色慘白,哥倆好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又往後退了一步。
“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忙,好讓我暫時擺脫他,有時間想辦法脫困。”繞了一大圈,她說出來意。
兩個大男人開始奮力搖頭,恨不得把腦漿都搖出來。
“你們不幫忙?”她眯起眼睛,懇求的表情消失,剩下凶神惡煞的狠樣。這對沒血沒淚沒天良的兄弟,竟敢拒絕她?
亟需有人參與詭計時,千吻想起季家兄弟,立刻火速趕來。
季老爹是歷史小說作家,在大學內兼課,是定睿修習近代歷史的教授。老爹對這伶俐的天才兒童照顧有加,知道千吻是單親媽媽後,更是格外關照,兩家自然走得極近。
季家一家子都是搖筆桿為生的,排行老三的女兒小篆,前些日子才剛剛出閣,無巧不巧的,嫁給了“絕世”中的“影子”黑子騫。
見兄弟兩人這麼沒義氣,千吻猛的一拍桌子,殺氣騰騰的開始發飆。
“你們平時跟我調資料,可從不曾客氣過,現在我有難了,請你們幫個小忙,你們倒成了縮頭烏龜,纖細的指戳著季行書。“你,寫科幻小說時,調了我多少現代鬥技的資料?”繼而再戳向季楷書。“你,寫羅曼史時,又調了我多少槍械資料?就連你家的爹──”瞄向門口,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馬上立正站好,換上殷勤的微笑。“季伯伯。”她有禮的打招呼。
“千吻,今天是來玩嗎?”季老爹淡淡問道。
“我拿資料來給季大哥。”她笑得十分友善,先前的流氓樣早已煙消雲散。
“雙面人。”行書小聲的抱怨。
“又麻煩你了。”季老爹看著兩個兒子,示意不可怠慢。
行書與楷書礙於老爸威嚴,只能忍住滿腹辛酸,把頭垂得低低的,用最小的聲音說出連篇咒罵。
千吻笑得更甜,拿出特地帶來的“貢品”。嘿嘿,她可是清楚的知道,兩兄弟對老爹伏首貼耳,聽話得很呢!
“季伯伯,您先前要的戰國時代冷兵器匯整,我已經做好了,您還需要什麼嗎?儘管說,別客氣。”她雙手奉上一疊資料。
“賄賂。”這次抱怨的,是忿忿不平的楷書。
兄弟兩人的低聲抱怨,被千吻帶著微笑,私下拐以兩個重重的側踢。
礙於老爹在場上兩人不敢作聲,只能齜牙咧喘的忍著痛。待老爹離開,行書跟楷書兩張臉同時沉下來。
“差別待遇!”兩人異口同聲的指控,猛揉被踹疼的胚骨。老天,這女人出腳真狠啊!
千吻哼了一聲,根本不甩他們的指扛。危機當頭,為了能夠甩開杜鷹揚,他的臉皮厚得媲美銅牆鐵壁,非要逼這兩人當共犯不可。
“季老爹說了,不可以怠慢我喔,父命在上,你們兩個還幫不幫我?”她逼問,又恢復成女羅煞,不懷好意的獰笑著。
楷書退到客廳最遠的角落,連連搖頭。
“為什麼連你都跟‘絕世’扯上關係?我們家這是招了什麼厄運啊?”提到“絕世”,就想到那面無表情的妹夫,一想到妹夫,他就全身“皮皮抖”,骨頭嘎啦嘎啦響。對於那個神秘組織里的所有人,他全都感冒得很,能躲多遠就躲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