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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與此同時,聶冬也在打量著陶廣志。不知道是不是這個時代的上位者都是顏控,陶廣志也是個翩翩美大叔,比起博陵侯還要更加儒雅些,一看便是個清高的讀書人。只是那親和的笑容背後,說不定已經把自己祖宗十八代都罵了一遍。

  “侯爺好氣色啊。”陶廣志笑道,“本官已備好了茶水,還請侯爺一賞。”

  聶冬挑眉:“天下大旱,郡守大人倒是有好水泡茶?”

  陶廣志一愣,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博陵侯怎麼這麼不講究!但這話實在不好接,只能呵呵乾笑兩聲。

  誰料聶冬根本就不往郡衙內走,就那樣隨意地站在大門外,帶來的一百侍衛直接守在正對著衙門口的那條寬闊的大街上。一個個腰間配刀,身披盔甲。

  陶廣志不由咽了一下口水。

  此刻他的目光又看向了只與博陵侯錯開一個身位的冷漠……女子?雖然個子很高,還穿著男裝,身形略有些消瘦,一不留神很容易被人誤認為是一個俊秀的公子。但陶廣志做足了功課,知道博陵侯有一個非常寵愛的女兒,此女作風大膽,喜歡穿男裝行走,還曾因救過長公主被朝廷給予了縣君的封號。

  原本以為是一個被寵壞的驕縱小丫頭,如今一看,陶廣志覺得自己的身形有些晃動。為何一個女子身上也有博陵侯那般地殺氣?

  “姓陶的。”聶冬緩緩道,“你以為你是誰,可以訓斥侯府世子?”

  陶廣志猛地收回思緒,語氣也頗不客氣:“難道本官身為郡守,連督郵都管不得了?”

  “郡守?”聶冬仿佛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郡守若是被削了,還剩下什麼?”

  “你!”

  聶冬略走進了一步:“本侯當年在朝中與藩王對峙的時候,你這小老兒還不知在哪裡窩著呢。”

  話音落,身後的侍衛一陣大笑。

  陶廣志怒不可遏:“本官敬你是朝廷列侯,還望博陵侯自重。”

  “打不贏老子,就欺負兒子。”聶冬無所畏懼,示意身後的侍衛啦啦隊們可以笑得更大聲些,“一郡之守難道只有這點本事嗎?”

  要知道陶廣志不是一人來迎博陵侯的,按制,是帶著屬官們一起來的。此刻陶廣志身後的屬官們各個臉色發白,雙腿發顫。他們只遠在郡城,雖然聽說過老侯爺曾經的“豐功偉業”,與吳王並稱“皇朝雙渣”,然而真正遇到魔幻風的博陵侯,還是頭一遭。

  “身為郡守,連斷案都不會,真是可笑!”

  “博陵侯何出此言?!”陶廣志簡直要氣瘋了,“督郵莽撞行事,如何訓斥不得?本官乃朝廷官吏,難道要像博陵侯這樣護短嗎?如此朝廷威嚴何在?!聖上威嚴何在?!”

  “郡守大人倒是挺一心奉公的。”聶冬朝著陶廣志身後的眾人喊道,“你們覺得呢?”

  眾屬官各個低著頭,沒有一個敢吭聲。

  突然,聶冬高聲道:“因為本侯有一事不明,按照本朝律例哪怕是尋常百姓之間的兩兩相爭,縣令判案時也需此二人到大堂上相互對峙。郡守大人好氣魄啊,只聽了霍督郵一家之言,督郵與縣令並未當場對峙,郡守大人便直接訓斥了霍督郵,郡守大人真是好一個一心奉公!本侯沒有郡守大人高風亮節,還就是來護短了!”

  216、二一六章 守護

  聶冬罵的痛快, 郡衙一眾官吏各個目瞪口呆。他們想過無數種博陵侯大鬧郡衙的場景,可從未想過有一天博陵侯竟然還會拿朝廷律例來說事!

  直接仗勢欺人才是博陵侯的正常畫風好嗎!

  此時博陵侯還特別正氣凜然地說:“本侯一定要將此事上稟朝廷, 讓皇上做主!堂堂郡守,竟然還學會拉偏架這種小民都不屑的舉止,簡直是斯文掃地,朝廷顏面掃地!”

  “你……你……!”陶廣志被氣的渾身發顫,突然兩眼一翻。

  “郡守大人!!”

  眾人驚呼, 一擁而上。

  陶廣志竟然被博陵侯罵的背過氣了。有機靈的官吏早已跑去叫郎中, 還有的不停喊人,府衙門口頓時亂成一團。

  聶冬懸在半空中的手, 也被陶廣志這一暈,驚半晌沒放下。直到霍明明重重咳嗽了一聲,才回過神。

  “看來郡守大人是知道自己無禮訓斥下屬,所以羞愧難當。”

  眾屬官:!!!

  人家都被你罵暈了,你還要補刀, 博陵侯你的良心呢?!!

  聶冬甩袖:“趕緊去給郡守找郎中來, 如此氣量,竟然還是一郡之守, 真是荒謬!”又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眾人,“此事是本侯與陶郡守之間的事, 與諸位無關。還望諸位不要學陶郡守, 既然是朝廷官吏,就一定要遵守朝廷的律法才是!”

  聽得博陵侯說與自己無關時,屬官們集體鬆了口氣。越發盡心盡力地搶救陶廣志了只有郡守大人還在, 那麼朝廷的目光就只會被郡守給吸引。輪到自己頭上的懲罰勢必很小,甚是可以忽略不計。

  到最後,聶冬也沒有到郡衙內小坐。聽到郎中說陶廣志是怒急攻心,一藥下去後已無事後,便直接向京城出發。

  霍明明問道:“你真要上摺子?”

  聶冬理所當然:“早就寫好了,等到了京城,我就遞上去。”

  霍明明不解:“原本陳睿對你已經放心了,陶廣志那封摺子都被他壓下來。你再提此事,必然引起陳睿不滿,這又是何苦?”

  聶冬卻擺手道:“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信不信,如果博陵侯□□分了,陳睿肯定更加不放心。只有大錯不犯,小錯不斷的博陵侯,才是陳睿所期待的列侯。他可以盡情施恩,也可以隨時訓斥,所有臣子都對他誠惶誠恐,才是這位皇上最開心的時候。”而這也是原本老侯爺的對中央政策,所謂的時不時抽風暴虐,又何嘗不是被朝廷逼出來自保之策呢。

  見霍明明皺眉,聶冬又進一步解釋道:“而且我們與池寧之間的私鹽交易,陳睿不可能不知道。之所以一直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一方面朝廷給博陵定的稅,博陵一直都是交足的。另外一方面,陳睿也要削弱池寧褚氏的力量。褚氏在池寧盤踞百年,乃是本朝有名的世家,陳睿不能直接開刀,只能曲線救國了。只要褚家氣勢如虹,他就會一直贊成博陵與池寧的私鹽交易。而博陵侯,則是被鹽餵起來的肥豬,一直就活在朝廷的圈裡。如果這頭豬顯得太聰明了,主人可能就會擔心它越逃走,而提前宰了。如果這頭豬顯得愚笨,那麼主人則認為它還可以再餵肥一些,以便在以後獲得更多的肉。”

  “我們還沒有與陳睿分庭抗爭的力量,現在只能讓陳睿的刀慢一點落下來。”聶冬說著,整個人斜靠進了軟枕里,找到了一個舒服的姿勢,“等到了下一個驛站,我不僅要訓斥驛站,有必要的話,還要做一些拆遷工作。連理由都是現成的,博陵侯被郡守陶廣志氣的鬱鬱寡歡,不點破壞就無法疏散心中的鬱結之氣!”

  霍明明見聶冬那幅得意的模樣,心緒複雜:“你們這些位高權重的心都黑透了。”正想出去騎馬透透氣,臨跳下馬車時,聽到聶冬喊道:“我打算這次去京城,跟你多要一點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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