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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屬下在!”
“去信給王家丞,讓他在博陵找塊地方安頓他們,順便給張縣令他們通個氣。”
“是!”
聶冬又道:“那些老船工們,若是他們不願意的離開,他們的子女願意去博陵闖蕩的,我們也願意接收。但他們得入博陵的育才私塾學習三年,三年後去漕運衙門幫忙。”
“育才私塾?”霍文鍾聽得一愣,他們博陵啥時候有這種私塾了?!這名字聽得也太直白了吧!
“剛成立的。”聶冬道,“你去給那些老船工說,凡是願意去博陵的,博陵府衙會授予他先生一職。”
“這!!”霍文鍾大吃一驚,“父親這是不是太過了?!”
“怕什麼!”聶冬橫了他一眼,“又不用上報朝廷,不過是一種褒獎罷了。你當他們出來後還要舉孝廉嗎?都得先去博陵內河邊造三年船。”
“哦……”霍文鍾這才放下心,這其實就是變相的服勞役了。他們花了大力氣將這群人帶到博陵,還給吃給住。讀了私塾後連續服三年勞役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普通小民每年除開農忙時,也都要服勞役服兵役各兩月。
誰料這心放的實在是太早了,聶冬很快又給自己找了個新職位:“本侯為育才私塾的第一任山長!”
霍文鍾:………………………………爹!!
“由於目前只有山長,所以你要儘快將生源和先生都找齊!”聶冬拍了拍手,“將這五千兩銀子抬到大郎屋裡。”
這可真是燙手的山芋啊!
霍文鐘頭如斗大,卻也只能道:“兒子一定不辜負父親的期望!”
數百年後,誰也沒有想到,當初那所被博陵侯以最惡俗的學校名字命名的私塾,卻成為了整個帝國最大的船舶設計研究院。而它最開始的啟動及運轉資金,僅僅是靠著一個商行販售珍珠來勉強維持。
“關於船舶設計研究院的前身育才私塾這個名字,您怎麼看?”一檔歷史節目的主持人熱枕的看著今天請來的特約嘉賓。
“恩……育才這個名字通俗易懂,所謂大俗既大雅,包含了當初創辦人對私塾的期望。”說話的男人頗為斯文,嘴角含笑,“當然了,我們的是史學家們還一種解釋,這一點大家也是都知道的,博陵侯的文化水平一直都不高……”
“魏教授真是幽默啊。”主持人道,“據我所知,您與設計院也是有著不解之緣,可以與觀眾聊一下嗎?”
“我麼?”男人道,“我不過是沾了祖宗的光罷了……”
未來帝國船舶設計的最高學府,如今也不過是一個連老師都沒有的空殼子。霍文鍾急的嘴角起了泡子,教書育人這是多麼偉大的事情,竟然被他爹這麼草率的定了下來。哪怕只是教哪些船工之子,可也不能胡教啊!
而且裡面最令人驚悚的一條竟然是……
“馬大鬍子這些人,想將自己的兒女們送到博陵,若這些孩子不曾手沾鮮血,我們也接受他們。”
“這可是海盜啊!”
霍文鍾抓著頭髮,心中滿是糾結。
一旁的幾位幕僚看著老侯爺列出來的章程,過了半響,其中一人道:“公子,侯爺這是在招安呢!”
“招……招安?!”霍文鍾猛地抬頭。
幕僚道:“近者親其善,遠方慕其德,兵不血刃,遠邇來服,此為兵家上策啊!!”
第一四八章 絕地
霍文鍾一驚,既然一臉的慚愧。父親用意如此深遠,而他竟然只是在計較一小小私塾之事,真是不配為霍家之子。
“看來老侯爺真的對池安之事十分上心啊。”幾位幕僚異口同聲。
其中一個年長之人捋須嘆道:“上次看到侯爺如此風采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時候。”
說罷,屋內為之一靜。霍文鐘的幕僚班子裡有年紀稍大的都是從軍營里出來的,年輕些的則是博陵當地的俊賢。兩撥人不同的經驗和思維方式常讓霍文鍾頗有所得,加之自己性格寬和,這些幕僚也樂得與他出謀劃策。
“論兵法,咱們這八個人捆起來也不是老侯爺的對手。”那年長之人又笑道,“大郎也無須自責。需記,做人做事切莫求全責備。”
“先生說的是。”霍文鍾連連點頭。
“既然老侯爺要在博陵建私塾,這是好事啊。”又一幕僚道,“咱們也無須想許多,老侯爺說建私塾咱們就按照私塾給建起來。除了池安船工之子,咱們博陵也有內河水運,自然也可入學了。”
“一方列侯也有教化子民之責。”不少人點點頭,“此為大善!”
不少人心思都已活動了起來。自古學校都是輿論的陣地,教育出一批對博陵侯府忠心耿耿的人,哪怕以後不入士,但小小胥吏也是不可小覷之人啊。越是高位,越要注意這些容易被忽視的小人。胥吏,乃衙門的根基。官老爺們可以不辦事,但胥吏卻是清楚衙門每天都要做什麼,各路文件也都是由他們來抄寫,這等於在無形中給自己組建了一個情報網。
“既然如此,普通教書先生如老侯爺所願也就罷了,但也得請一位大儒前來。”
霍文鐘點頭道:“府里四弟在易陽黃老那裡讀書,若能請動他……”說到此處,屋□□僚齊齊望向他,霍文鐘被看的心裡發毛:“我這就去給四弟寫信!!”
眾幕僚欣慰的點點頭。
聶冬則是焦慮不安,他心裡始終放不下遠處的霍明明。這年代又沒手機又沒網絡的,僅靠書信往來,那種速度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
聶冬默默念叨。
處理完池安的事後,他便讓秦蒼派人去尋霍明明與陳福。聶冬望向窗外,在某種程度上,霍明明的生存力遠遠高於他,當初吳國那種混亂的場面霍明明都泰然處之,更別提如今她可是要來池安教訓人的!
“恩恩,肯定會沒事!”聶冬點點頭,“明明可是連沙漠都敢橫穿過的人啊。”想到霍明明那過往一連串輝煌的戰績——冬季單人夜行登頂雲南大理點蒼山,四川雀兒山登頂,單人橫穿騰格爾沙漠……
他真是一點兒都不擔心了……
才怪!!
“這可是個連抗生素都沒有的年代啊!!”聶冬急的要抓頭髮,“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猶猶豫豫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之前不該猶豫的。”一個略帶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瞬間打破了周圍的沉寂。幾個人不由側頭看向身邊那個令人膽顫的女人,她手中的刀刃上緩緩滑落著鮮血,地上已倒下了四個士卒。
霍明明單手抓了抓自己的長髮,再次抬起頭時,臉上的猶豫頓時消失不見:“繼續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