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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什麼?”聶冬有些不明白,“是害怕敵人使誘敵深入這一招嗎?”

  “舅舅,海戰不是靠著勇氣就可以獲勝的。我們的船,都是海船,吃水-很-深,一旦落潮,所有人都會被困在平浪港,加之對地勢不熟,只能任人宰割。若不能在落潮前離開平浪港,哪怕我們登陸成功了,也是將水師將士們陷入了危險之地!敵人打開大門讓他們登岸,就是打著困死他們的主意!哨崗那邊浪費了太多的時間,眼看就要落潮了,所以二弟決定撤回來。可這一去一來時間也耽擱了,三伯那裡損失慘重,就連三伯自己,也葬身大海。五叔的兒子一直跟在三伯身邊,受了重傷,抬回府後,不到一月也去了。”

  “當時水師中並不是所有人都主戰,那次水師慘敗平浪港,丟了兩條海船,近乎四百水師將士有去無回,這種大敗是需要有人出來負責。二弟身為副將,責無旁貸。”

  “但是……”聶冬敏銳道,“褚家老三死的時候,褚成沛並不在他身邊,他沒有看到他是怎麼死的對嗎?”

  “是!”褚成元立刻點頭,這也是他一直懷疑的地方,“二弟曾經與三伯有過一次短暫的聯絡,希望三伯撤下來,但是三伯沒有聽他勸告。而且,一千五百水師,直搗平浪港。在這種情況下,海盜竟然還敢放六百人在一個小小的哨崗上,他們就不怕水師沒有分兵而是集中的所有兵力直接拿下平浪港嗎?!然而那些人好想知道他們要分兵一樣,還知道是三伯去的哨崗。”

  “這又有什麼說法?”聶冬有些好奇。

  “舅舅是宿將,也知道一軍將領的脾性對士卒的影響有多大。我那三伯是個直脾氣,勇猛過人,但就是個牛脾氣。一旦犟勁上來了,誰勸都沒有用!”

  “所以……你是猜測那哨崗上的海盜將褚家老三的脾氣莫的清清楚楚,然而能有這般的認識,除了相熟的人外,恐怕也沒有別人了。”

  “是的。”褚成元一直都疑心這一點,一個小哨崗竟然抵抗住了褚家裝備精良的水師,這定然是提前知道了他們的進攻計劃,早就做了準備!

  “可是……三伯已經去了,當日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也沒人知道。我也曾問過當時三伯船上的士卒,可那些個士卒們只說是將軍讓他們不斷進攻,別的也不知道了。留在三伯身邊的副手是我五叔家的兩位表弟,奈何也沒救活。”

  聶冬嘆了一聲:“也就是說所有知情的人都死了。”

  褚成元點頭:“我二弟雖然敗了,但當時在他手上的三艘海船並沒有丟,所帶將士傷亡極小,只有十幾人因撤退時沒看清地勢不慎跌入海中被海水捲走。”

  如果褚家老三還活著,這個主要責任肯定是他背,哪怕是褚家老五的那兩個小的有一個還在,這責任都不會全壓在褚成沛身上。可現在卻是當日判清形勢,下達正確的撤退命令,帶著大半水師成功退回的褚成沛成了眾矢之的。

  “海船造來不易,那一仗丟了兩條海船,死了四百人,主帥陣亡,副將陣亡良人,然而更重要的是軍心一落千丈。海盜卻是士氣高漲,沒過幾天,就開始騷擾海岸各縣,水師疲敝奔命,連敗三場,徹底不願再戰了。禁海五里,回遷漁民,以求這樣困死海盜。”

  “沒有人再主戰了?”

  “這種時候,還有人會去出海嗎?主戰的都被罵成了瘋子。”褚成元模仿著軍中人說道,抬手虛指著空氣中的褚成沛:“如果不是那個姓褚的野心太大,我們池安水師哪裡會落得如此下場!”

  “褚家鎮守池安百年,竟然一小兒讓褚家背負如此恥辱!不殺不得已平民憤!”

  “他畢竟還年少,年少輕狂也是人之常情。褚家已經死了這麼多人了,就算拿他的命去填,老三他們幾個會活過來嗎?!”

  “這話是誰說的?”聶冬立刻問道。

  “二伯。”

  “褚峰的父親?”

  “正是。”

  “他倒是說了句人話。”

  “畢竟是親二伯。”褚成元笑道,“我二弟從水師大營離開後,私下也曾對父親說,若他離開,希望由褚峰來繼承這個位置。”

  “呵……”聶冬冷笑。想到今天大營中,褚峰那鼻孔朝天的模樣。博陵侯找褚慶濤喝酒的確是荒唐,但他一個無爵的小輩,那種場合有他說朝廷列侯不是的份麼。

  列侯,在這個帝國的地位順數第三,上面兩個分別是皇帝和諸侯王。且不說博陵侯的爵位,僅他和褚家人的親戚關係,和自身在軍中的地位,一個小輩敢當指著鼻子罵他老糊塗,這膽子也是夠肥的。哪怕是年前他被陳睿下旨訓斥,那旨意到了最後也還有幾絲安慰的意思。褚峰的架子倒是擺的比皇帝還要足。

  “如果三年前那場海戰真的有人存心將分兵的事泄露出去,那肯定也是水師中的人。那場戰敗後,禁海派贏得了上峰,所以那些人的嫌疑最大。”聶冬道,“而現在褚峰得的好處顯而易見,也許是褚正榮為了他兒子,故意陷害的褚成沛呢。”

  這樣的猜測,為官多年的褚慶濤怎麼會想不到。

  “不瞞舅舅,不僅是我,就連父親也這樣想過。然而這一切都是猜測,父親說也許是有人想要挑撥我們與二伯之間的關係呢?畢竟褚家人這麼多,和我們血脈最近的也就是二伯一家了。”

  褚正榮與褚慶濤乃一母同胞兄弟,三年前的那場失利,褚正榮極力保全褚成沛,由於他的出面,眾人施給褚慶濤的壓力也小了不少。當時已經有人要上摺子逼褚慶濤請辭郡尉之職。

  “如果真是二伯,當時父親退下來後,二伯理所當然的成為池安郡尉,再將褚峰安排進水師之中不必通過父親要更簡單嗎?”褚成元道,“可二伯沒有這麼做,反而是力保父親。可以說,我們欠了二伯兩份情。當年舅舅不在,您是沒有親眼看見,那些族人幾乎是天天逼著父親請辭,逼著二弟自戕謝罪,二伯也挨了不少罵。而且二伯並不是主張一味的禁海,他沒有主戰或是禁海,當年他只是說就算主戰,也不能帶走全部兵力,還是留兵力守衛池安。”

  聶冬打斷了褚成元的話,直接道:“他這話說了等於沒說,中間派。”

  褚成元知道他舅舅和褚峰之間有些小矛盾,想要解釋幾句。只聽聶冬道:“看似得利的,也許不是真正的幕-後主導。因缺乏當日的證據,所以沒有人能完全確定那場失利就是因為有人為之陷害,這話對嗎?”

  褚成元艱難的點點頭。

  是啊,這一切都是猜測,所有的證據都已經葬身大海。

  “可是繼續禁海下去,百害而無一利!”褚成元道,“池安能禁海,因為家大業大,可下面諸縣怎麼辦?池安不抗住海盜主力,他們就會去騷擾沿海各縣,據我所知,池寧縣因耕地稀少,根本就不能禁海,再這樣下去,池寧還能活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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