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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安郡下轄十二縣,目前七縣報來的軍械數目,楊公公等人已經去了其他諸縣督促,想來一月之內應該能都理清楚。”褚慶濤道,“這段日子,某無暇分-身,若是博陵侯不嫌棄,若有事需要吩咐,可以讓家中犬子代為跑腿。”

  聶冬被這疏離的客氣弄的有些惱火。按理說,以前在軍中時,褚慶濤還幫了老侯爺良多,老侯爺荒唐後得罪了一圈人,聶冬在腦海里過了一遍,再次肯定了老侯爺從未得過罪褚慶濤。,二人之間的情誼應該不至於如此啊。

  到底發生了什麼?

  “博陵侯前來大營是有何事找某?”褚慶濤問道。

  “這幾日都未曾見到……郡尉大人回府,所以特地來看看。”聶冬道,“也是有一事想與您商量商量。”

  “可是事關朝廷?”

  “當然不是。”聶冬道,“我一閒散之人,哪有這種大事。”

  “那就是私事?”

  聶冬微微點頭。

  “若是不急的話,可與令姐先商議著。”

  “我與已經與她說了。”聶冬心中暗驚,這褚慶濤還真夠信任霍氏的,“不過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與您說一遍為好。”

  說罷,看了一眼四周,褚慶濤的師爺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過了好半響,褚慶濤這才抬了抬手,眾人均退了出去。

  “說吧,到底為何事?”褚慶濤道。

  聶冬本來只為一件事,但在看過大營後,就成了兩件。不過這兩件事的問話順序很重要,聶冬想了一會兒,先問道:“我來這兒是想和老哥哥您做筆買賣。您這兒的鹽若是有多餘的,可否賣一些給老弟?”

  “府里的鋪子都是由夫人來打理,這買賣上的事,某一向都是頭疼的很,不愛搭理。你既然與她說了,她同意了就行。”

  “這可是一年兩萬石的量!”

  “恩。”褚慶濤點點頭,卻依舊重複道:“夫人說可以,那就是可以。”

  聶冬已經不知自己要用何表情來面對這夫妻二人了,褚慶濤和霍氏這到底是關係好還是不好啊!

  “那就這麼定了。”聶冬飛速道。心中又掂量了一會兒,雖然這第二件事說出來極有可能會將這筆大買賣給攪黃了,但聶冬覺得自己若不問,定會寢食難安。

  就在他思考期間,褚慶濤有些不耐煩的揉了揉額頭:“若無其他事……”

  “還有最後一件事。”聶冬道,“老哥哥您……就這麼放棄臨海那五里之地了嗎?!”

  褚慶濤平靜的臉上頓時風起雲湧,嘴巴微微抖動,要說什麼,卻又全都堵在了嗓子眼,眼神好似噴火,伸出手想要去拿茶杯,卻在桌上胡亂又匆忙地摸了半響,快要觸碰到那青瓷時,又觸電似的縮了回去,“碰”地一聲,用力拍響木桌!

  “此乃朝廷機密之事,你無權過問!你不過是一閒散列侯,是否內遷,由我池安眾將領商議,我池安的軍令還不用你這個博陵人操心!”

  聶冬被嚇了一跳:“老哥哥何必這麼激動。大家以前也有同袍之誼。”

  “這話可要亂說,什麼同袍!”褚慶濤道,“你帶你的南北二軍抗擊北狄,我們池安人可沒有打過這場仗。你的騎兵是厲害,可海戰與草原不同,莫要在我這裡指指點點!”

  “哈哈哈——”聶冬仰天大笑,一腳踹翻了自己面前的案幾。

  不就是耍橫嗎?

  博陵侯還會在這一點怕人?!!

  “我說老哥哥,你這也太草木皆兵了,我就問了一句,卻招了你那麼多句。”聶冬玩味的看向褚慶濤,“我是沒有打過海戰,但天下兵法卻都是通的。你只有把敵人打痛了,打殘了,對方才不敢欺負你!打仗,從未有過只靠著防守來取得最後勝利的!”

  褚慶濤臉上肌肉不自然的抖動。

  像……

  太像了!!

  被他寄予厚望的嫡次子褚成沛的那種狂勁,與博陵侯簡直一模一樣。他當初就是信了這樣的話,所以才會釀出那惡果!

  “海戰,靠的就是堅船利炮!”聶冬吼道,“造出比海盜們更大,更堅實的船才是正理!放棄沿海五里,等於放棄了一切機動和預警!我還聽說老哥哥在池安屯田?池安臨海,哪有什麼良田!!這些田裡離海邊最少都是隔十幾里,你將士兵調回內陸種田?海岸由誰來防守?要打海戰,士卒們不在海上待著,難道你要用騎兵去打海戰嗎?!!”

  “我褚家世代鎮守池安已有百年,如今竟然讓博陵侯來教某怎麼打仗?”褚慶濤努力讓自己平靜一下來,不要被博陵侯帶著想到褚成沛做的那些事,“敢問侯爺,你可知我池安的漲潮落潮都在何時?風向什麼時候最佳?海中暗礁分布在何處?”

  “我……的確不懂這些。”聶冬目不轉睛的看著褚慶濤,認真道,“還是有一點我很清楚,想要贏的海戰,那戰場只會是大海之上。放棄沿海五里之地,燒毀漁船,內遷漁民,你池安的士卒又要在哪裡訓練呢?”

  屋內沉默了半響。

  褚慶濤冷冷地看向聶冬,只吐出一個字:“滾——”

  聶冬氣的頭髮都要豎起了。當了這麼久的老侯爺,哪怕是陳睿也沒有在明面上罵博陵侯的!不過對比了一下自己與褚慶濤的武力值,聶冬決定暫時退一步,甩袖而去。

  這次談話不歡而散。

  聶冬一肚子的火不知要衝誰撒,周圍人見到他那比豬肝還要難看的臉色,各自包頭而散。霍文鐘沒法子,誰叫他是親兒子呢,心中默默給自己狀了狀膽。小心翼翼地給聶冬倒了杯茶,聶冬拿起一飲而盡。

  “什麼玩意兒!!”

  瓷杯在地上摔的粉碎。

  屋內伺候的侍從們從腳心到頭頂打了個激靈,連呼吸都開始放輕。霍文鐘擺了擺手,怕他爹的怒火殃及池魚:“你們都出去。”

  “老子哪裡得罪他了?!”聶冬背著手在屋裡疾步走來走去,將自己與褚慶濤的對話噼里啪啦的對霍文鍾一股腦全說了出來,“難道我說的不對?!就算我說錯了,他竟然敢讓老子滾?!老子可是再給他出主意啊!他媽的,在池安當土皇帝當久了,連自己是老幾都不知道了?!”

  “父親息怒!”霍文鐘身為晚輩不能跟著罵褚慶濤,只好拼命分散聶冬的注意力,“至少鹽的事已經定下來了。池安要怎麼對抗那些海盜,與咱們也沒多大關係。”

  二人正說著,褚成沛興高采烈的跑來。秦蒼守在院外,低聲道:“侯爺與我們大公子有事再商議。”

  褚成沛道:“我只是來與表弟說一聲,那幾道海味都做好了,早上說好了要一起喝酒的。這些東西放久了那味道就不正宗了,你去與他說說唄。好不容易來池安一趟,哪有那麼多的大事要忙啊。”

  秦蒼推辭不得,只好進屋通報。

  正好聶冬在氣頭上,聽得秦蒼說話,自己拔腿衝到門外。褚成沛還以為是霍文鍾,臉色笑容正盛,正要打招呼,一抬頭看到博陵侯那老臉,差點給直接嚇傻了,模樣頗為滑稽的望著聶冬:“舅……舅舅,您怎麼不說一聲就來了?要、要不一起去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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