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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倒是沒受傷。”陳雙薇道,“誒,不說這些掃興的話了。”
“就是。”公主陳寶道,“聖上肯定饒不了葛業雄,咱們就別操那份閒心了。”
見時辰不早了,眾人又回到席中,公主陳寶特地準備了一場胡姬女奴的表演,引得不少人讚嘆,令陳寶頗為得意。
一直在公主府里用過午膳,眾人這才三三兩兩離去。
陳雙薇拉著霍五娘又說了不少悄悄話,這才登上了馬車。霍五娘還沉浸在能與翁主成為手帕交的喜悅中,突然見一錦衣男子從身旁走過。
“三哥!”陳雙薇彎眼而笑。
幾乎所有的女眷都悄悄往這邊瞧了來。
“三哥,你又飲酒了。”陳雙薇揮了揮團扇。
陳雲熙笑道:“長公主設宴,駙馬相邀,豈能不盡心而歸?”
霍明明腦中突然浮現了一句詞。
——春日游,杏花吹滿頭。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真是一副好皮相啊。”霍明明正感嘆,突然腦中冒出一個一米八八的漢子,手裡還舉著一個牌子——看我看我,看我呀,別看那個小白臉!!
此時陳雲熙已走到了霍明明與霍五娘跟前:“多謝二位照顧我這妹妹了。”
霍五娘羞得不敢抬頭,低聲道:“是我們姐妹二人一直麻煩翁主了。”
陳雲熙又看向了霍明明。
霍明明正和突然在腦海里蹦躂的漢子做鬥爭,陳雲熙站了一會兒,竟然沒得到一句回應,只好道:“那麼……在下告辭了。”
“阿……嚏!”
“父親您怎麼了?”
霍文鍾緊張道。
聶冬微微仰頭揉了揉鼻子——也不知道他媳婦兒現在怎麼樣了,霍五娘那小丫頭應該不會再這種場合給霍明明找不自在吧。雖然是在後宅都是女眷呆的地方,可聽說陳寶以前養過面首,他家霍明明在哪裡會不會很危險?真是令人不放心啊!!
見聶冬半響沒回應,霍文鍾又喊了一聲:“父親?!”
“……沒事。”聶冬無奈回神,“剛才說到哪兒了?”
霍文鍾卻還在擔憂他爹的身體:“您沒事吧,可是染了風寒?”他父親的腿腳一直不太好,是早年兵馬歲月留下來的老傷,而之前為了給他請封世子又一直跪在大殿內,薛太醫說是寒氣如體,得慢慢治。
“真的沒事。”聶冬道,“哦……想起來了,剛才不說你大姑媽來了信麼,信里有些不好。”
“大姑母怎麼了?”
“她……似乎病得有些重啊。”
這位霍夫人是博陵侯的長姐,也是太后的長姐,比他們年長十來歲,在太后還未入宮前就出嫁了,小皇帝登基後,封為魏國夫人。
“長姐嫁的遠,算算也有十多年未曾見過她了。”聶冬嘆了一聲,今日入宮便是為了魏國夫人之事而來。待見到太后時,霍太后已哭成了淚人,皇帝陳睿齊王陳曄都在一旁安慰。
“我那苦命的姐姐,好不容易熬了半輩子,也沒享過幾天福,怎地就病的這麼重。”霍太后捏著帕子,“哀家早就說過了,皇帝你下旨讓魏國夫人一家如京休養,如今卻……那池安郡窮鄉僻囊的,能有什麼好大夫,又是臨海寒冷之地,魏國夫人可怎麼受得了!”
“母后……”陳睿一臉無奈,“魏國夫人其夫乃是池安郡尉,哪裡又能走得開。再說了,那個位置用旁的人,兒子也不放心啊。”
“那你就讓魏國夫人的長子承其父之業,虎父無犬子,那孩子小時候哀家也見過,是個好的!”
陳睿越發覺得太后無法溝通,一郡郡尉,手握軍事大權,豈是能隨隨便便讓一個年輕兒郎來當的!
誰料霍太后又道:“想當年,你舅舅二十幾歲就把北狄人給趕跑了……”
聶冬實在是聽不下去了,讓太后再說下去,陳睿的火就該燒到他身上了,趕緊道:“郡尉不比在外出征的將領,郡尉職責頗重,手裡的事情又紛雜繁多。一郡那麼大,那孩子還年輕還得多學學才行。您若是擔心魏國夫人,不如讓其子護送魏國夫人來京,這樣可好?”
“舅舅說的極是!”陳睿第一次覺得博陵侯看起來有幾分順眼。
“可是……”霍太后傷心道,“魏國夫人如今這樣,還能走嗎?萬一在路上……”說著,又哽咽了。
他們母親去的早,正所謂長姐如母,博陵侯乃是男兒長在外院或不覺得,但霍太后卻是實打實的在魏國夫人的照料下長大的。
陳曄聽了半響,終於出了聲:“皇兄已派了太醫前去,母后您就放心吧。”
霍太后淚眼婆娑:“說起來,這麼多兄弟姐妹,大哥二哥都去了,在京城的也只有周陽侯陪著哀家。上次見到魏國夫人還是先帝在的時候。池安郡又那麼遠,如今她身邊竟連一個娘家人都沒有。”
“這……”陳曄遲疑的望向陳睿。
陳睿被霍太后哭的心煩意亂,一回頭,瞧見霍文鍾還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裡。他剛被封了世子,隔三差五就進宮來謝恩。明明他一直在打壓博陵侯,而襲爵是他拿捏博陵侯非常重要的手段,萬萬沒想到現在這麼容易就讓霍文鍾當上了世子,博陵侯卻沒有付出任何代價,真是想想就覺得不甘心!
就算陳睿又萬般的不情願,但霍文鍾成為世子的事實卻不容改變,而身為世子的他再留在督郵這個職位上就不大好看了。
“不如讓大表哥奉舅舅替母后去一趟池安郡?”陳睿道,“魏國夫人看到舅舅一定會很高興的!”
霍太后一愣,一時間竟然忘記了哭。在魏國夫人不能回來的情況下,這個提議是最好不過的。反正她六弟現在也沒什麼官職,因是列侯不能擅離封地,如今皇帝下旨讓他能四處走動一二也挺不錯。可是……
霍文鍾卻要推辭,去看大姑母他一個人就行了,但他爹的身體也不好啊!此去池安千山萬水的,那個地方靠海,又潮濕又陰冷,他爹的膝蓋現在都還沒好利索呢!了沒等他說話,聶冬已道:“聖上英明!十多年了,微臣也想去看望魏國夫人。”
陳睿道:“那就麻煩舅舅走這一趟了。”一去一來最少也要三個月,正好將霍文鐘身上的督郵一職去了,給他這麼個差事後還不用再派官職。而且……以博陵侯的身體狀況,說不定回來後霍文鍾還要留在府里侍疾。
他的父皇能讓一個列侯成為空架子,區區一個世子,他也能讓其成為一個擺設!
離宮後,霍文鍾憂心忡忡:“父親,您真的要去嗎?!”
聶冬點點頭,突然扯出一個笑:“這不好嗎,本侯在博陵那地方都呆膩了,難得有機會出去走走。”
“可是您的身體……”霍文鍾嘆道,“薛太醫一直在囑咐您讓您多加休息啊。現在這……實在是太不妥了!”他爹雖才四十八,可卻是一身的傷,加上常年酗酒,身體基本上就是個空殼子。之前在博陵的時候有薛太醫的調養,倒是在慢慢變好,誰料偷偷去了一趟吳國後,養起來的那些肉又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