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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福繼續搖頭:“這恐怕要等姑娘親自去問侯爺才能得知了。”
馬車已到,陳福親眼看見霍明明坐進去後,立刻向兩側使了眼色,原本就跟在周圍的四個侍衛緩緩勒了韁繩,不動聲色的向馬車靠近,以便監視。
裝作去另一輛馬車內拿藥的時候,陳福立刻將所得到的消息報給聶冬。
聶冬陡然問道:“你說什麼?!”
陳福道:“那個叫霍明明的……”
誰料話未說完,聶冬又一問:“你說什麼?!”
陳福遲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抬起頭,老侯爺的臉上呈現出從未的震驚。陳福心中發顫,但還是重複道:“回稟侯爺,那位叫霍明明的姑娘身上帶著吳王還有吾王世子的書信……”
“霍!明!明!”
聶冬愣愣的念著這個名字,除此之外什麼話都沒聽進去。陳福果斷閉了嘴,老侯爺太不正常了,很顯然老侯爺真的認識那個女的!
“她現在在哪兒?!”
“就在馬車內。”
“馬車?”聶冬下意識看了一圈自己的周圍。
這樣傻傻的模樣,陳福已經不敢直視,小聲道:“霍姑娘在另一輛馬車上……侯爺,您要做什麼?!您不能下去啊!”
聶冬下意識的就要跳車,腿卻被陳福死死抱住:“侯爺,您三思啊!您現在可是在吳國!!”
“那要怎麼辦?!”聶冬急的抓頭髮。
真的是霍明明來了!
明顯高出時代平均身高水平的個頭,矯捷的身手,高冷的面容,除了他的明明女王,在這個時代還會有第二個女人符合這樣的特徵嗎?!
陳福心裡已經斷定老侯爺和那個女人關係匪淺,加之對方又姓霍……
他地個乖乖喲,前陣子猜測老侯爺在外面有個兒子的消息還沒確定,如今卻已經實實在在冒出了一個閨女了!
不用說,瞧老侯爺這緊張的架勢,那位姑娘肯定是親生啊!
哪怕是平時腦洞開的再大,再沒有節操的人,都不會往老侯爺的小妾這種身份去想——同姓,就足以證明不可能是男女關係。
“侯爺您別急。”陳福努力穩住眼看就要暴走的聶冬,“那姑娘會隨我們同行一段路,現在大家還在官道上,等到了驛站時,您便可以見到她了。”
“驛站還有多遠?!”聶冬心急如焚,“讓他們加快速度,快去!”
“是!”陳福不敢耽擱,臨走時突然想起一件事,又道,“剛才那位霍姑娘曾問起一個人,她道侯爺您應該會認識。”
“誰?!”
“姓聶,名冬,聶冬……侯爺!”陳福猛地上前,將半暈過去的聶冬扶起,手忙腳亂的從旁邊的藥箱裡將藥囊拿出放在聶冬鼻下,有驚無險,聶冬終於醒了過來。
“侯爺,您沒事吧?”
老侯爺情緒變化之快,令人措手不及。
“沒、沒事。”聶冬用力的擺擺手,“你下去吧。”
“可是……”陳福有些不安,擔憂的抬起頭,“侯爺您可有什麼話需要屬下帶給那位霍姑娘的嗎?”
帶話?
他該說自己穿成了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侯爺,所以明明你來了我很高心,但是……為了你的幸福我決定放手?!
霍明明是來找聶冬的,不是什麼博陵侯。
他該如何用這樣的面孔去面對她?!
聶冬膽怯了,老天爺這一次真的是給他開了個黑色玩笑。
呵呵、呵呵呵呵……
“不必了。”聶冬無限悵然,見陳福正要走,不免又道:“她受傷了?”
“是。”
聶冬微微垂下頭,仿佛有人將他的心按在滾燙的開水裡,撕心裂肺般的疼:“快拿藥給她,到了驛站就給她找郎中,在準備一些乾淨的衣物讓她換洗。吃飯時不得上發物,若有補血補氣的立刻端上來。”
“是。”
“不要提起本侯”聶冬努力扯動一下嘴角,“你說得對,本侯不在封地之事,不能讓人發現了。”
老侯爺明明在笑,可陳福卻覺得這笑里藏著許多的無奈。他跟隨老侯爺身邊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老侯爺流露出這般的情感。
“……是。”陳福緩緩應下。下車後,就立刻交代了侍衛對霍明明要客氣一百倍。
高安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些變化,勒馬走到陳福身邊,低聲道:“到底怎麼回事?”
陳福搖搖頭:“照著辦就是了,你哪來的那麼多問題。”
馬車裡的霍明明還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隔壁。此刻她正在努力的脫衣服,雖然身上這一身已經是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古代衣衫了,可對她而言還是好難……
廢了九牛而無之力總算是將右邊的袖子給退了下去,猩紅的血已經滲透了布帶,必須要立刻將布條剝下來,不然感染了就糟了,這裡可沒青黴素。手上的動作有些緩慢,嘴裡卻還能哼著歌:“如果你願意一層一層一層地剝開我的心……”
舊的布帶落下,這馬車裡的藥箱東西還都挺齊全。那個叫陳福的還送了一桶清水來,讓霍明明很是感動。
一邊簡單的清洗,一邊繼續哼:“你會發現,沒有胸膜,沒有漿膜~”
撒好白藥,敷在上面,再次包紮。
“因為我是喪屍,是喪屍,是吃人~~~的喪屍~~!!搞定!”
霍明明滿意的抬了一下右手臂,只要定時換藥,應該就無大礙了。
一行人到了驛站,一百人的隊伍自然不能全部住進去,侍衛還有徵來的民夫會分成幾班守在驛站外。
霍明明得到了一個單間。
聶冬依舊在陳福等人的掩護下去了房間——霍明明的隔壁。
“侯爺,您說的乾淨的衣物屬下已經送過去了。可周圍只有農家,屬下只好買了兩件農婦所裁製的,實在是有些簡陋。”
聶冬正呆呆的望著牆壁,聽到陳福此言,聲音頓時升了兩個調:“你買的是女子所穿的?”
陳福呆了一下,——難道他買錯了?!
“再送兩套男子的衣物過去!”聶冬恨鐵不成鋼的道,“女子衣物不方便行動,她既要與我們同行,怎可穿女子衣物,這樣也太打眼了!”
陳福一陣懊惱:“是屬下思慮不周!”
“你趕緊在送兩套去。”聶冬催道,“她雖然高,但女子身形比較瘦弱,你不要送太大的過去了!記住一定要是新的啊!”
“是!”陳福滿心糾結的應下。這窮鄉僻囊的,買件衣裳老侯爺還這麼多的要求。哎,誰讓那霍姑娘大有來頭呢,陳福苦哈哈的繼續出去尋摸。
屋內的聶冬對著牆壁站了好久,一牆之隔,霍明明就在對面。反正屋裡也沒人,聶冬也不顧形象的趴在牆上貼著耳朵,一副痴漢模樣的努力聽隔壁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