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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過重擔的霍文鍾無怨無悔,他爹都已經被他逼得待在府里了,他還敢抱怨他爹拿著朝廷俸祿不幹活嗎。比起以往,越發仔細的打理侯府事務,每日送到老侯爺那邊的東西也更加精緻,生怕他爹一個翻臉就收拾行李跑了。

  這樣的氣氛令侯府上下諸人都打了十二萬分的小心,雖然大家還不知有時疫一事,但老侯爺與大郎吵架,大郎借著鄧公公搬出來太后來壓老侯爺的事已經傳開了。這種時候誰還敢去觸老侯爺的霉頭,都夾著尾巴過日子吧,老侯爺奈何不了太后,難道還不許他拿旁人來替自己出氣?

  整個侯府都被一種“老侯爺說翻臉就翻臉”氛圍籠罩,以往有摩擦的人,這會兒也顧不上計較了,見了面只道:“好好辦差,千萬別往正院湊。”就連各院的小主子們也安分不少,霍二郎親自帶著他六弟,囑咐他這段日子不要去見侯爺,也不要去提楊氏的事,萬一被侯爺當做出氣筒,他可不管你是不是他親兒子。

  薛太醫每日都要替老侯爺診脈,剛一回到自己的院中,鄧公公便急急忙忙的過來:“侯爺今天如何?”

  “公公放心,先前我看老侯爺身體虧損的厲害,但這幾天倒是有了些好轉。”薛太醫感嘆道,“老侯爺真是治家有方啊,他老人家退居院中安心休養,這偌大侯府上下都不見一絲慌亂,甚至比起咱們剛到的那一陣子還要有規矩。哎,這樣的人家,難道就是朝中諸公所說的家風不正?”

  鄧公公被問得啞口無言。

  薛太醫又道:“公公此前還說侯爺脾氣不太好,讓我多注意著些。可這陣子我去給侯爺診脈時,老侯爺除了不愛說話外,人卻是十分和氣。今天我去的時候,老侯爺正對那兩個說書先生囑咐要多多保養嗓子,這是他們活命的營生,還讓我去幫他們開副養嗓子的方子。如此和善的主家,莫說是列侯,哪怕只是鄉間的富家翁都不多見啊。公公,您說關於老侯爺的那些傳聞到底是怎麼來的?”

  “你哪來的那麼多的話!”鄧公公沒好氣的哼了聲,“合著咱家好心提醒你還錯了不成?”

  “公公可別這麼說。”薛太醫一臉莫名,實在不知自己那句話惹惱了他,連忙道,“下官這一路多虧公公照顧,也是公公提點,才沒有在這侯府出什麼岔子。”

  誰料鄧公公重重哼了聲:“是呀,咱家哪比得上薛大人更會伺候人呢。”說罷,頭也不回的走了。薛太醫一臉不解的摸了摸下巴,傳聞都說老侯爺喜怒無常,這鄧公公才是真喜怒無常,他剛才到底那句話說錯了。

  “真是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鄧公公低聲罵道。這侯府上下井然有序,哪裡是因為有規矩,作為直面老侯爺震怒全過程的人,鄧公公突然有些羨慕薛太醫的天真。

  “你就念著老侯爺的好吧。等到時疫爆發,你就是第一個頂死的。”鄧公公心中焦急,老侯爺走不了,他更沒法走,心裡將霍文鍾罵了七八十遍,可還得去找霍文鍾商量能否他讓提前回京,畢竟他是擔著太后的差事來的,得回去復命啊,這也是他唯一能離開的理由了。

  “大郎可是想清楚了?”陳功曹今日登門,原本以為侯府里怎麼著也改鬧上一兩日,等氣氛最糟糕的時候他再來勸說,效果更好。可沒想到一日過去,兩日過去,接連三四日了,這侯府一切照舊,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得。陳功曹再也坐不住了,騎上馬便趕來。

  霍文鐘點點頭:“諸位都有些誤會父親了,父親雖然在小事上有些出格,但大是大非上是絕不糊塗的。”

  你就吹吧!陳功曹聽著都替霍文鍾心疼,都這種時候了還得在老侯爺臉上貼金。不想再看霍文鍾做戲,陳功曹趕緊問:“聽說太后娘娘派了小黃門來?”

  說話間,門外侍從來報鄧公公來了。

  霍文鍾笑了笑:“來的好巧,功曹正可一見。”

  鄧公公沒想到屋裡還有一人,一腔話暫時咽了回去。霍文鍾指著他道:“這位便是太后娘娘身邊的鄧公公,太后娘娘在京中就擔心趙縣時疫了,特地派了鄧公公和太醫院的太醫前來。”

  陳功曹沒想到太后竟然會提前知道時疫之事,立刻拱手一拜:“公公深明大義,下官自嘆不如。”

  鄧公公苦逼的臉都綠了:“替太后娘娘辦差,咱家不敢有一絲懈怠。”

  鄧公公說的話,陳功曹一個字都不信,這世上深明大義的人少之又少,更何況是一個宦官。陳功曹望向霍文鍾:“那趙縣一事,鄧公公……”

  霍文鍾瞭然:“功曹但說無妨,鄧公公自然是知道的。”

  陳功曹便道:“那我也不與公公客氣了,趙縣時疫事關體大,這才又過了四日,趙縣已又有十五人而亡。趙縣縣令已經動用了六百里加急將疫情報往京城。”說著,語氣一沉,“如果疫情擴大,就必須請侯爺出面報八百里加急了。”

  除非邊關告急、百姓造反,否則八百里加急信輕易不得動用。六百里加急信,路上馬撞死人不必管;而八百里加急信,換馬不換人,日夜不歇,等跑到了地方,馬會累死數匹,連送信的信差也會因過度疲勞而猝死。

  “都到了要報八百里加急的地步了嗎?”鄧公公嚇得臉色慘白,“大郎啊,這……老侯爺的身子至今還需要調養,繼續留在侯府真的沒事嗎?”

  霍文鍾恨不得掐死他!他好不容易勸下了他爹,這個鄧公公竟然當著外人的面來拆台。

  陳功曹心道果然如此,只是稍稍一試,便探出了這個鄧公公的底。

  鄧公公繼續道:“這又死了十五個人啊,咱們得把這件事告訴老侯爺吧。”

  陳功曹並不接話,點到為止,說得太多就顯得刻意了。霍文鐘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豬隊友的滋味,可偏偏剛才還在陳功曹面前吹他爹在大是大非上面不糊塗。

  “公公說的極是。”霍文鍾努力維持著鎮定,“我這就去回稟父親。”

  “陳功曹不用一道去嗎?”

  陳功曹聽得喜不自禁,這位鄧公公真是個妙人啊。鄧公公心裡卻是想著趙縣的事是陳功曹帶來的,由他來說更令人信服。

  聶冬正近距離的欣賞老侯爺屋裡的古董,祖上三代貧民的他只在博物館裡見過這些東西,還都隔著玻璃,難得穿越成了特權階級,可得過足癮。

  “侯爺,大郎與陳功曹還有鄧公公求見。”秦蒼道。

  “他們來做什麼。府里的事都交給大郎了,還來找我作甚!”

  秦蒼知道老侯爺這是賭氣呢,便勸道:“肯定是要緊事,說不定……是與時疫有關。”

  聶冬也只是做做樣子,念念不舍的放下手裡的小瓷瓶,嘆了口氣,與秦蒼一道去了書房。

  “說吧,又有什麼事了?”聶冬整個人靠在太師椅里,語氣頗為不耐。

  鄧公公心中呵呵,薛太醫你他媽的是眼瞎嗎,這就是你說的和善家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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