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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妧瞧她一眼,淡笑,「舊年李家於他有一飯之恩。」

  李妧淡漠神色好比說起不相干的人與事,凌楚聞之心痛,她繼而多問了句深藏於心的話:「母后當年與國舅爺心生嫌隙,是因為皇兄親政一事,還是另有原因?」

  李太后笑看她,只是嘆:「娘的楚兒長大了。」

  凌楚卻不滿意這回答,咬唇後,謹慎瞥視李太后,「是因為母妃嗎?」

  李妧定睛瞧著小女兒不語。凌楚直覺得,母后眼中波光淺淡了些。

  她怕是猜對了。

  晨時的宮廷驚變,凌楚纏著阿玖追問內因,自然而然,聽說了她與皇兄都不知道的早年宮廷秘聞。

  凌楚聽聞早年那樁隱匿於無形的逼宮驚聞,羅列了她由李太后或有阿玖桃夭那處偶然獲悉的她母后與母妃的過往片段,對於眼前這位女子,愈加地心生敬愛。

  一介女兒身,決絕站在兄長或夫君的對立面,傾盡全力護衛心愛的人,該是有怎般魄力?又當是怎般的深情?

  凌楚不知為何聯想到自身,她與史岩,做不到割捨退讓成全彼此,信念不一,誌異殊途……儘管這些都是咀嚼過千百般的悲哀不甘,凌楚念及那個他,仍是不假思索隨心意向李太后道出懇求來,她本要起身跪地,李妧先手攔住她。

  「母后,女兒有要事相求。」

  凌楚雙手仍捧著那碗,李妧小心扶她起身坐回,凝視她,搖頭道:「母后知曉你心意。你為襄王殫精竭慮,只怕襄王他不領情啊。」

  聽來似乎李太后了解很多她在宮外的事,凌楚不予辯解,黯然垂眸,「無論他知曉與否,兒臣只求他性命無虞。」

  長長嘆息之後,李妧搖頭,「自作孽……」

  ……

  凌楚失落出門,正撞見焦急候在門外的阿玖。不待人問,凌楚抹去淚,輕與她道:「母后在等你,」

  阿玖點頭,起先未動,從衣襟中扯出素白巾帕遞與凌楚。

  ·

  若與勤政殿的激昂相比,清寧殿氣氛實在低迷。

  自遣散朝臣,皇帝還未得空離開勤政殿,眼下,他正與他的左右手謀劃布置。

  這其中,又少不了被那二人抱拳奉承「陛下聖明」「此計絕妙」云云。

  凌晟笑意淺薄,「朕不過是打草驚蛇,引蛇出洞罷了。既知曉他是貪權之人,何不好好利用一番?」點到為止,他再轉念,神色冷肅,嚴厲吩咐道:「史家已然行動起來,我等務必嚴陣以待。阿三,你帶你那批手下監視宮闈,若是清寧殿或是旁處有何異動,你可先斬後奏。」凌晟將尚方寶劍提來凌三面前,慎之又重,「朕之安危,太后安危,都交於你了。」

  「臣等、死而後已。」凌三跪地,雙手接劍。

  凌晟欣慰點頭,凌三不負他信任。

  月前,凌三帶人下江州時,借探秘司馬梓身份,誘得個中細作向他主子捎信,凌三親手除去二心者,至於那信,有意泄露給了史岩等人。

  凌三還為皇帝帶回一則好消息——當年江州案現已查明,凌三稟明聖上親帶人證物證回來。

  凌晟沉吟過,只道「不急」,轉眸吩咐他人:「賀昀。」

  「臣在。」

  凌晟眯起眸子,負手吩咐,「你領餘下暗衛去監視史家,史岩如有異動,捉拿史弘。」

  「是。」

  「還有你手下人,不安分者,格殺勿論!」凌晟最容不得叛主的下作之人,暗衛都是他即位後精心選拔之能人,凌三料理了他那些手下,賀昀的人,正好藉此良機清理乾淨。

  二人領命告退,凌晟胸中激盪,難以平和,他索性,提了佩劍在殿中揮刃起舞。

  ·

  蕭靜依換身男裝,堂堂正正由她的翎羽殿步出,飛身離宮,直奔蕭雅閣去。

  蕭靜依召蕭若霜低語片刻,扯白袍黏鬍鬚,扮作雲遊道人,堂而皇之出門。

  蕭靜依從蕭若霜處獲悉疑似蕭若水下落,「他」在街頭布攤,像模像樣做起論五行聊風水藉以餬口的營生。

  並著,冷眼瞧著身著京兆尹官袍的油膩男子昂首闊步經眼前過。蕭靜依回首,冷然注視那一隊人馬走遠。

  街頭百姓紛紛猜想,京中官兵嚴查,出於何事。蕭道長無心打聽,收攤信步離去。

  她穿行於南城平民區,停身在一座不起眼的廢棄舊宅子前。

  門前石階上果然見木字標識。

  雲遊道長狀似好奇,捻須嘀咕半晌,扯了道符掛貼門扉,最後提著木劍小心入內。

  旁人瞧著,心生驚疑,念叨著「這老宅有鬼」慌忙四散。

  院落雜草叢生,顯然荒廢已久,一間廂房裡空空蕩蕩,另一件木門被斷梁壓塌,寸步難行,蕭靜依快步走向正房。

  表里如一破敗不堪,推門而入,蕭靜依拂袖揮散了惱人的灰塵,近乎瞬息間,輕嗅有若有似無的血腥氣。

  「若水?」蕭靜依定睛掃視屋中景象,掩上房門,向草堆那側移步。

  草堆那處窸窸窣窣的響,蕭靜依捏緊了木劍隔開幾步居高臨下,未幾,見一隻手推開遮掩,現身眼前。

  「宮主……」

  屋子裡頭光線晦暗,只是那張蒼白的面龐分明可見。

  「若水!」蕭靜依撲過去,攬住身形不穩的人。

  「屬下有負宮主所託……」蕭若水虛弱靠在蕭靜依懷裡,聲音近乎低不可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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