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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踐證明的確是有用的,昨晚他不就用髭切斬殺了雨女麼,雖然不小心放跑了一道怨靈……但是基本可以確定是能夠克制妖怪的了。

  “來吧來吧!”鶴丸壓根沒去聽源重光的解釋,滿腦子都被可以出去玩給占據了,興奮地把自己的本體遞到源重光面前,任由他捆成一條醜陋的布棍子。

  嘛……雖然上街帶兩根棍子實在奇怪了一點……但是……應該不會這麼倒霉遇上檢查的人吧……

  源重光有些不確定地摸著新鮮出爐的武器,心一橫,還能怎麼辦,大不了躲著一點就是了,實在不行就統統打暈。

  兩個付喪神乖乖地回到本體裡,這樣的體驗對於付喪神來說其實不是特別美好,就像是又回到了之前在刀劍里千百年不能言語行動的時候,尤其是外面還裹著層布,髭切倒是還好,鶴丸沒多久就開始哼哼唧唧起來,在源重光連通他們意識的靈力迴路里唱起了歌。

  源重光:……其實,仔細聽的話,還是能捕捉到裡面的美感的。

  畢竟付喪神的聲音真的都很好聽啊。

  努力無視這外界干擾,他尋了條人煙稀少的小路往藥研昨晚遇襲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運氣倒還不錯,沒有碰上到處出沒的憲兵,這裡是貧民聚居的地方,誰都知道是各種事故頻發的地點,但是管理也是出了名的困難,憲兵們都只是走個過場,只要不鬧出大事情,裡面發生了什麼,還真的不會去多加注意。

  源重光走了兩條冤枉路才找到藥研說的那個廢棄的宅邸,大門坍塌了一半,匾額已經不見了,應該是被人拿走劈開做燒火的木柴使用,唯一留下的門框歪曲著埋沒在一片荒草萋萋里,院牆有一截沒一截地延續著,露出皮膚下浸泡著雨雪的骨骼。

  這座宅邸在這裡也太突兀了……

  源重光下定決心要進去看看,剛邁出一步就被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後生不可進!”

  源重光回頭,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人拄著拐杖停在他身後不遠處,手臂上挎著個竹籃子,可以看見破布掩蓋下一條發皺的白蘿蔔。

  “老人有什麼指教?”源重光掛上習慣性的微笑。

  老婦人遲疑一下,看看他身後那座破宅邸,又看看身長玉立氣度不凡的源重光,搖搖頭:“不可以進去喲!你們年輕人就是好奇心太重!進去要出事情的!這裡,是以前的大貴族老爺留下來的,之後換了不少主人,都沒有好結果,想在上面蓋新的也不成,就只能荒廢著……裡面有不乾淨的東西!”

  源重光耐心地聽完她顛三倒四的話,溫和地問:“呢那……老人可知道,這宅子是上面時候有的?”

  老婦人茫然地看他:“這哪裡知道?早就有了,我小的時候它就這樣在這裡,我母親小的時候也在這裡……一直都在這裡,半夜還能聽見女人的笑聲。”

  源重光笑著道謝,表示自己不會進去,目送老婦人心滿意足地點點頭離去,他轉身就踏進了宅邸的大門。

  “不是說不會進來嗎,哇,主人你騙人誒!”

  源重光一進來就把髭切和鶴丸放了出來,鶴丸歪著頭笑嘻嘻地控訴源重光欺騙老人的行為,得來源重光屈指一個暴栗,“這叫戰略性服從!”

  鶴丸扁扁嘴,揉了把自己的腦袋,什麼戰略性服從,又是瞎扯,欺負鶴不懂這些嗎?

  髭切已經走到前面去了,過了這片疑似庭院的荒草地,前面應該就是主屋,兩邊的對屋是夫人和孩子居住的,都只剩下了簡陋的框架。

  “啊,看著像是平安時代的布局呢。”

  髭切看了看,回頭這麼說道。

  源重光沒有質疑他的判斷,平安時代的住宅延續到今天的也有很多,貴族們的宅邸常常會因為各種原因轉手,再重新布置,很少有大的改動,在這裡看到一座平安時代的宅邸正常極了。

  “可是很少有之後時代的痕跡啊。”

  髭切俯身看著一條腐爛的木樁,輕聲道。

  “是從平安時代就已經開始鬧鬼沒落了嗎?”鶴丸開心地跳到一個地勢較高的地方,蹲下來,把本體刀橫在膝頭,俯瞰下面的髭切和源重光。

  淒淒冷冷的風忽悠忽悠地吹來,天上忽然落下了細密的雨。

  “啊……下雨了?”鶴丸眨眨眼睛,抬頭看天空,又把目光落到宅邸大門外。

  那裡已經是一片霧氣凝聚的朦朧,看不清外面的東西。

  他們被困在這裡了。

  “那就進去吧。”源重光根本不在乎是不是被捆困住了,既然出不去就往裡走,當先踏上了已經很有年頭的迴廊。

  腳下的木板是幾十年前的,浸透了水也沒人清理,一腳踩下去就軟塌塌的像是能踩出水來,到處是蟲蛀的空洞,發黑的木板上還堆積著腥臭的水窪。

  主屋只剩下了破爛的房頂和半個牆壁,源重光沒有進去的興趣,直接沿著迴廊往對屋走,鶴丸探頭探腦一番也沒發現什麼有趣的東西,只好怏怏地跟上前面的髭切和源重光。

  出乎意料,對屋好像還保存的不錯,當然這個不錯僅限於和主屋比較。

  腐蝕的僅剩一小半的床帳掛在架子上,上面依稀還有花鳥的圖案,桌子之類的家具已經沒有了,地上滾落著一面鏽蝕的厲害的青銅鏡。

  髭切抬頭看上面的橫樑,鶴丸忍不住手欠去撩了一把那床帳,早就腐朽不堪的床帳直接被摸下來一大塊,連同厚厚的灰塵都蓋在了鶴丸臉上。

  “噗……咳咳咳咳!”鶴丸擺著手扯掉臉上一股臭味的布料,拍打自己身上的灰塵,源重光則彎腰去撿那面鏽蝕的幾乎不能看的鏡子。

  青銅的鏡子,大概有成年男人的兩個手掌大,看樣子,原本是鑲嵌在梳妝檯上的,邊緣還雕刻著吉祥的圖案,拇指輕輕一蹭,就剮下來大塊的鏽跡,露出脆弱不堪的內里。

  被盡力磨平的鏡面本來也不甚清晰,源重光隨手一翻,能看見後面鶴丸模糊的白色影子一閃而過。

  他正要放下鏡子,忽然發覺不對。

  鶴丸明明在他左邊,鏡子應該是反的才對,怎麼在剛剛看著,還是在他左邊?

  他停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再次舉起鏡子。

  鏡面上映出的不是他的臉,而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女子的面容,似乎是某家夫人梳妝時映在鏡子上的場景,纖長的一雙手上塗抹著蔻丹,正執著細細的毛筆往眼角描繪著狹長的朱紅。

  她畫的那樣認真,一絲不苟,眼裡含著微微的笑意,像是妻子滿心歡喜地用最美麗的妝容迎接丈夫的到來。

  鏡子,上妝的女人。

  源重光的手忽然開始顫抖,盯著鏡子的眼神染上了莫名的驚詫和難以置信。

  “咯咯咯咯……”

  幽冷驚悚的笑聲不知從哪裡傳來,向著這裡飄忽靠近,髭切抽刀靠近源重光,鶴丸則將目光定在了門上。

  傳說世上有一種鬼,是由女子強烈的妒忌怨念化成,她被心愛的男子背叛,在極度的痛苦中從活人身上凝結出形體,於午夜時分出來殺害美貌的女性並捕食孩童,而後藉助更多嫉恨的怨念壯大,會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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