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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演出是在大禮堂進行的,她剛進去就被一個人從後面抱住了,還沒等她做出動作就被放開了,“哈哈哈,逮著了吧。”

  是高原野!

  知秋立馬回頭,不是她還會是誰,頭髮在耳邊扎了倆小毛刷,戴著軍帽,整齊利索的站在她面前。

  知秋撲的就上去抱住了她,倆姑娘就在門口高興地抱著跳,嘴裡還啊啊的喊著,惹得一堆人都在看,看演出的有很多男兵,有幾個乾脆就站住了瞅著她倆笑,看樣子像是幹事。

  “幹什麼看啊,沒見過啊”高原野沖他們吼了一嗓子就拉著知秋往後台去了。

  “你幹嘛這麼厲害,那個好像是我們站的一個幹事,”

  “你認識他……”高原野有些好奇,

  “宣傳幹事吧,上次就是他採訪的我”,知秋漫不經心的說,

  “還是個幹事呢,眼珠子都不會轉了,瞧他那樣”高原野笑著說,

  “行了,別不饒人了啊……”,

  “身份不一樣,說話也就不一樣了哈,敢教訓我了,我還沒審你呢,怎麼和趙雁北勾搭一塊去的”高原野捏著知秋的耳朵喊,

  “小聲點,哎喲,疼,你別用勁,”知秋忙把耳朵往高原野那邊靠,並沒有掙開,

  “說不說,不說我就擰了”,高原野心裡憋著笑面上做出一副生氣的樣子,

  “說……我說,你先放開”知秋趕緊求饒道。

  高原野放開後,知秋摸著耳朵朝她嘿嘿笑,腦子裡飛速轉著要怎麼跟她說呢,還沒等她把思路理好,李雪來了,拿著一會跳舞要穿的衣服說“原野,馮主任找你,好像很急,你快去看看吧。”

  高原野趴在知秋耳邊小聲說了句話後就跑了,知秋想著高原野的那句話在看眼前用高傲的眼神打量著她的李雪,噗的一聲就笑出來了。

  李雪也笑了,她完全不在乎知秋在笑什麼,得意的說“葉知秋,我以為你會去文工團呢,沒想到你……,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你就是再怎麼當高原野的跟屁蟲也沒用,以後咱們兩個就是雲泥之別了,我會在舞台上大放光彩,所有人都會知道我李雪,而你……”她伏在知秋耳邊小聲說“就是我腳底的泥,”

  知秋毫不猶豫的推開她的頭,甩了甩手,像是剛才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一樣,上下打量她後冷笑著說“你是跳舞的?我還以為你要演相撲呢,知道日本相撲嗎,就你這體型,有句話你算是說對了,咱倆的確會是雲泥之別,只是誰是雲誰是泥還說不定呢,有句老話叫騎驢看唱本咱們走著瞧”說完連眼神都不留給她就走了。

  李雪在後面冷笑連連,一個通訊兵前程一眼就能看到底,哪像她,不久她就能見到趙團長了,只要他見了她,她就有把握他會喜歡上她,到時候別說你葉知秋,就是高原野她都不放在眼裡。

  知秋在後台找了一圈還沒等她找到一個熟悉的高原野就回來了,興奮地跟她說團里打算派她去北京學習,待會就走,所以知秋必須馬上立刻的跟她說她和趙雁北的事,她可等不到從北京回來再問了。

  “你還記得上次我生病了趙雁北去看我嗎,就是在那我們那啥的,你知道”知秋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她只能這麼告訴高原野,就讓她以為她是他倆的媒人好了。

  “那我不就是你們倆的媒人了,這個好,趙雁北得好好謝謝我,我非得讓他狠狠出次血不可,葉知秋同志,你哪頭的”高原野立馬惡狠狠的盯著她,

  知秋做了個發誓的手勢說“像□保證,我是你那頭的,立場絕對堅定。”

  高原野這才笑了,拉著她的手好一通說趙雁北的壞話,說他怎麼怎麼欺負她,以後好了,她倆可以合起伙來報復他了,最後說了句“還是你好,當時那個姜麗麗我一點也不喜歡,別看我那時候小,但是我的眼睛是雪亮的,還好最後沒結成,要不今天我就得管她叫大嫂,憋屈死我了,知秋,我以後不叫你大嫂行嗎,我還叫你知秋,多親切啊。”

  知秋腦子瞬時一片空白,趙雁北以前有過女朋友!

  突如其來的消息讓她有些經受不住了,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在這個談戀愛打報告不結婚就是耍流氓的年代,她天真的以為趙雁北以前是一片空白的。可是今天有人告訴她他戀愛過,還差點結婚了,她反應不過來了,說得那個人是趙雁北嗎?會不會弄錯了。

  “知秋,知秋,你怎麼了”,高原野推了推她,

  “原野,姜麗麗是誰”,知秋一把抓住她問,臉色很不好。

  “啊,什麼姜麗麗,你聽錯了,”高原野一看知秋變了臉,腦子又長回去了,你說她傻不傻,幹嘛把這事告訴她,不是憑白添堵嗎。

  “原野,咱倆還是不是好姐妹,你要瞞我?再說了都是以前的事,我就是想知道一下沒別的意思。”知秋勉強扯出一個笑容說,

  高原野想了想也是,就把姜麗麗的事情說了,末了還說“反正那姜麗麗不在國內,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你也別多想,我舅媽肯定是討厭死她了,以後她就算是回來了也不敢登門的”,

  後面有人喊高原野的名字,高原野回頭看了看,抓著知秋的胳膊連連囑咐了幾句就跑了。

  知秋呆愣愣的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45、第45章

  一年一度的白家河廟會正月二十五這天按照往例熱熱鬧鬧的開始了,廟會上可以說是人山人海,賣啥的都有,羊雜湯,豬頭肉豬下水,鹵火燒,凍柿子,豬油糕等日用百貨手工具等,還有在搭台子唱樣板戲的。

  各村各鄉敲鑼打鼓,扎著彩車扭著秧歌踩高蹺,放炮遊行,大人乾脆讓孩子騎在肩上,馱著看熱鬧,每個小攤上都有不少人在拿著貨物翻看。

  知秋爹娘也逛廟會了,不過去的時候已經中午。知秋娘擠到賣線的小攤上翻扯絨線,她給知秋納了好幾雙萬字鞋墊,就是花色有些不鮮艷,知秋快過生日了正好趕上廟會再買點顏色鮮亮的抓緊繡幾雙,好一塊給她寄去,在部隊裡買的哪有她納的穿的舒服。

  知秋娘這次狠了狠心花了一塊二買了一大包毛繡線和棉繡線,顏色很齊全,給了錢打算再看看其他的就被生產隊長老婆劉嬸子拉住了。

  “你這買的不少啊,”他劉嬸子拿著線掂量掂量說,

  “一年就這一次廟會可不多買點,再說買多了還便宜”知秋娘笑著攏了攏頭上包著的圍巾。

  “跟你說個事,正好遇見了,也省的我在往你家跑,回頭去大隊拿信啊,你家知秋又來信了,這孩子還挺著家的,來信來的真勤”,劉嬸子羨慕的說。

  “我家秋來信了,行,我這就去拿啊,”知秋娘一聽就打算往回走,被劉嬸子拉住了,

  “不差那一會,又跑不了你的,咱們接著逛,來一趟也不容易,咱一塊坐拖拉機回去。”

  知秋娘只好跟著他劉嬸子往前走,她心裡惦記著知秋的信逛不下去,寥寥糙糙的看了幾樣東西也不合心意,勉強逛了一圈除了給老伴買了些菸葉子就沒買別的。自打家裡菸葉子抽完後葉常順就沒再買過,實在耐不住了就抽點地瓜葉,那東西一抽就嗆得他咳嗽,她看的心疼,趁著廟會給他買點,扣著量一天就給他一點慢慢戒吧,正好前面有個貨郎在賣薄荷糖,再給他買點薄荷糖。

  葉常順終於找著知秋娘了,拐著一條腿氣喘噓噓的說“再……再給我八毛錢……”,

  知秋娘一聽要錢瞪著眼像要吃了他一樣說“臨走前不是給你了一塊,你幹啥花了……”,

  “哈哈……”劉嬸子撲哧一聲就笑了,

  知秋娘臉有點不好看了,一著急把劉嬸子給忘了,本來外面就說老葉頭窩囊,三腳踹不出個屁來,要是再傳出被老娘們管著連分錢都不敢花,那丟的還不是她的臉。連忙從褲腰裡摸出錢拿出一張,停頓了幾秒後又一把全塞給了葉常順說“你看著買吧,別跟上次似的買點耗子藥都能買著假的。”

  老葉頭好脾氣的笑笑,拖著一條腿急急忙忙的走了。

  劉嬸子拐了知秋娘一胳膊肘子,似笑非笑的說“你管的你家掌柜的夠嚴的哈,花錢還得問你要,”

  知秋娘打哈哈說“沒那回事,這是趕上廟會了,我家知秋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人老實還不還價的先不說,東西好壞看都不看就知道往回買,一次兩次的我不稀得說他,可要是次次都這樣,你說上不上火,乾脆出來你就別帶錢了,我看他還怎麼往回弄……”還沒說完她自己倒笑了。

  劉嬸子一臉贊同的點點頭,“可不是嗎,我家那個也是那樣,說還說不得,一說就惱,嫌你囉嗦。你說過日子的人家誰不是三挑挑四選選的,哪有拿著就走的。”

  知秋娘拍拍劉嬸子的手說“可不是嗎”,心下舒了一口氣,算是把這事揭過去了。

  知秋娘是在廟集口等到老葉頭的,這老傢伙背著一個玻璃絲袋子,一瘸一拐的走來了,笑容滿面。

  “你撿到啥寶貝了,這麼高興,”

  老葉頭清清喉嚨一臉神秘卻又擺擺手不告訴她,背著袋子就往前走。

  知秋娘也笑了笑,不說是吧,那行她也不告訴他知秋來信了,只是一個勁的埋頭趕路。

  老葉頭一看壞了,這是要生氣,心想算了在路上,還是回家在告訴她吧。

  回到村里,知秋娘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徑直去了大隊,這把老葉頭弄得叫一個糊塗,難道還打算讓大隊出面批鬥他,這老婆子越活越回去了。

  不過他也沒閒著,把袋子裡的東西都翻出來一塊一塊扯著看,正高興間知秋娘進來了,一看到炕上的白布腦門就炸了,好你個老葉頭啊,這日子你還過不過了,正月還沒出你打算給誰穿白啊,今天她要是不收拾他她就跟他姓,火上來了摸起炕上的掃竺就往他身上抽,邊抽邊罵,把個老葉頭嚇得幾步就竄到炕上窗台上去了。

  “你個死老婆子,打誰呢……”老葉頭生氣的吼,他不跟老娘們一般見識,他讓著她!

  “葉常順,你要是不想過了你直說……”知秋娘氣的掐腰直喘氣,還敢躲。

  “胡咧咧什麼,就應該讓咱秋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跟在村口罵街的老娘們有什麼區別,咱秋可是軍人了,你得給她長臉,把……把掃竺放下”,

  不提知秋還好一提知秋,知秋娘就掏出知秋的信說“看見了嗎,咱秋又來信了,你就別想了,看你那白布去吧,”說完就把信往懷裡一踹,挺直了胸脯瞪著老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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