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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你親手將我送回了西北,那我便老老實實的做我的平遙王世子。”姜樓昂起了下巴:“今日的平遙王世子說不定就是明日的一國之儲君,到那時,我還有什麼是得不到的呢?到那時,我還要你做什麼?”

  “姜樓!”昝子忻臉上有些怒意:“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看著昝子忻,姜樓諷刺的一笑:“怕是王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吧?這是我的地盤,我當然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也知道王爺身處敵營,如果你還想抽身離去,最好在我反悔之前。不然,可不要怨我不留情面!”

  “你!”昝子忻咬緊了牙關。

  “我已經很客氣了。”姜樓後退一步,看著昝子忻,神情嚴肅,一字一頓的說道:“這是最後一次,別讓我再在這西北軍營看見你,否則,你休想從這裡離開!”

  “樓兒,我知道你生我的氣,可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昝子忻試圖跟姜樓溝通:“如今形勢不同,你與我的之間的事,等此間事了之後,我們再好好說。眼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你可曾在這軍營里見過太子殿下?”

  姜樓像是沒聽明白一樣又問一遍:“你說什麼?”

  “殿下夜探西北軍營,蹤跡全無,怕是被常勛所擒,你既然在這裡,那可曾有過殿下的消息?”昝子忻神色有些焦急。

  這不是他第一次來這裡了,在今晚之前,他已經來過幾趟,可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這裡雖不至於就固若金湯,但常勛也確實手段了得,昝子忻幾趟下來,根本就一無所獲。

  今日無意間走到此處,才發現了姜樓的蹤跡,他本應該離開的,只是看著那月下獨自飲酒的白衣少年,就停在了這裡,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姜樓已經發現了他。

  昝子忻發現自己跑神了,等他再看向姜樓的時候,發現姜樓看他的眼神充滿了意味深長,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昝子忻有些慌,他忽然驚覺,這個少年,已經不是昔日在他的庇護下那個驕傲倔強的男孩了,如今的他是平遙王的世子,而他們是敵對的關係!

  “所以,王爺此番到此,根本就不是為了什麼查探軍情,王爺你來是來找人的。太子被俘虜,真是好大的消息呀。”姜樓勾起了嘴角:“怪不得能勞動王爺大駕。”

  昝子忻沒有說話,他意識到他犯了一個錯,他不該如此輕易的將太子殿下的消息說出來,姜樓已經不是以前的那個姜樓了!

  “王爺放心,如果殿下真的在這裡,我會替你好好照顧他的。”姜樓感嘆道:“畢竟他也是我的舊相識了,如果不是他,或許也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你什麼意思?”昝子忻有些警惕的看著姜樓,目光有些微冷。

  “什麼意思?”姜樓搖頭笑道:“王爺莫不是還看清楚眼前的局勢?你我也是老相識了,你了解我,我也不跟王爺兜圈子,實話告訴你,如果昝琅落入我的手中,他必然討不了好的,我要用他的血來給我旗下士兵鼓舞士氣,將他的頭顱懸掛在城牆之上,王爺你可滿意了嗎?”

  姜樓這話說既陰又狠,絲毫沒有留餘地,字字句句都在戳著昝子忻的心頭,將他戳的千瘡百孔,他看著昝子忻一點點的變了臉色,便知道自己的目的達到了,如果他不好過,那他憑什麼讓昝子忻好過?!

  “當然在那之前,我會好好的看著昔日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在我腳下苟延殘喘,我肯定不會給他一個痛快的,我會一點一點的慢慢的折磨他,一刀刀的將他身上的肉割下去餵狗,我要他看著自己一點點的被蠶食乾淨,我要你痛不欲生!”姜樓一邊笑一邊說:“那場景,簡直想一想都讓人痛快,真是大快人心!而我,最終會坐在皇位之上,看著你們……”

  那話還沒有說完,脖子就被昝子忻一把掐住,昝子忻是用了十分的力道,姜樓的脖子上青筋漸起,臉色被憋的通紅,而唇色卻是一片的慘白,他看著昝子忻,那眼神是不悲不喜,仿佛早就料到了昝子忻必定會惱怒,料到了昝子忻一定會出手,或者說,他就是在逼昝子忻出手。

  “看、看著、你們、痛、不、欲、生!”最後幾個字從牙fèng里擠了出來,姜樓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他不怕,他甚至期望著昝子忻現在就掐死他算了。空氣一點點的變得稀薄,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急促,心裡卻平靜的可怕,如果這就是歸宿的話,那這個歸宿對他來說已經是最好的歸宿了。

  然後,他從來都不是幸運的,連死在最愛的人手上都是一場奢望。姜樓被扔在地上,他捂住自己的脖子,那火辣辣的痛感,讓他知道他還尚在人間,痛苦還將繼續糾纏著他。

  昝子忻看著地上的少年,這是他親手養大的孩子,他從未想過有一天他們會變成這個樣子,他還記得那時候小小的孩子,只到他小腿那麼高,一雙大眼睛,帶著怯意帶著倔強,咬住嘴唇,眼裡含著淚光卻始終不肯落下的模樣,竟然跟現在的姜樓意外的重合在了一起。

  “你、好自為之吧!”昝子忻說完,看了姜樓一眼,轉身而去。

  地上的少年撇了撇嘴,想笑,卻最終沒有笑出來,含在眼裡的淚光卻沿著倔強的下巴滑落了下來,一顆顆淚珠,在地上匯成一灘陰影,陰影越來越大,沾濕了那襲白色的儒衫。

  姜樓躺倒在了地上,看著天邊早已被烏雲遮擋住的月光,伸手蓋住了自己的眼睛,呢喃著說道:“原來,我在你心裡,竟然是這樣的人。竟然是這樣的人!”嗓音沙啞,帶著無助和落寞,以及靈魂深處最孤獨的絕望,那絕望已經將他一點點的湮沒,連半點呼吸的機會都沒有柳給他,他只能兀自掙扎,卻越陷越深。

  綢緞坊里,曲牧亭焦急的等待著昝子忻,時間在一點點的過去,她不安的情緒也在一點點的增加,直到聽見動靜,才慌忙去開門,昝子忻一身夜行衣閃身進來。

  “怎麼樣?什麼情況?”這句話已經問過無數遍了,每一次帶著殷切的渴望,這一次也不例外。

  昝子忻搖頭:“已經全部查了一遍,根本就找不到可以關押人質的地方。”昝子忻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說道:“我在軍營里見到姜樓了,照他的說法殿下很有可能被關押在別的地方。或許我們的方向錯了,明天晚上,我再去常勛府上探一探。”

  “怎麼會是這樣?姜樓,他也在這裡嗎?”曲牧亭趕緊問道:“那他知道嗎?有沒有消息?是他告訴你的嗎?”

  昝子忻斟酌了一下語言才說道:“如今的姜樓已經不是以前的樓兒了,如今我們是敵我不兩立,他日說不定還會在戰場上相見,過往的種種已經都過去了,此後再也沒有樓兒,他只是平遙王世子!”

  聽昝子忻這番話說完,曲牧亭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姜樓終究還是選擇了放棄,他放棄那段青澀懵懂的戀情,也放棄過往的所有情感,開始了新的生活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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