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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這種解釋似乎可以得到這個宇宙進化史的佐證。因為這個宇宙的居民幾乎都是智力低下、道德敗壞的生物,因此地獄很快就人滿為患,而天堂幾乎是空空蕩蕩的,“善良”一面的造星主疼愛同情他創造的生物。因此“善良”的精神體進入到了世俗空間,飽受折磨,以此拯救那些有罪的人。最後雖然地獄也不見得人煙稀少,但是天堂終於有了不少的居民。

  那麼,我所敬仰的僅僅是“善良”一面的造星主了?不!這雖然不合情理,但是我確信自己崇拜的是兩面性合二為一的造星主,我崇拜他的善良,也崇拜他的邪惡;我崇拜他的溫和,也崇拜他的可怕;我崇拜他人性的完美,也崇拜他那難以理解的野蠻殘忍。我就像一個熱戀中的人,面對愛人昭昭然的缺點,只會漠視,或是掩飾,我極力粉飾造星主的殘忍,不但如此,我還引以為傲。是不是我的本性中也有殘忍的東西?或是我模模糊糊地認識到了愛——眾生中至高無上的美德,在造物主那兒也不是絕對的?

  在夢境中,我一次次地遭遇到這個可怕的無法解決的問題。比方說,在一個宇宙中,這兩種精神體就得以用一種新奇而且更加精妙的方式相互搏鬥。在這個宇宙的早期,只有物理特質體現出來了;但是造物主的安排是,宇宙中的生命潛質會逐步得以體現,最初,生物體會出現在純物理的物質中,然後逐步進化,一代代走向智能的、精神清明的階段。在這個宇宙中,造星主甚至允許“善良”和“邪惡”這兩種精神體在生物形成的過程中相互競爭。

  漫長的宇宙早期,在數不勝數的物種進化過程中,這兩種精神體互相爭鬥。“善良”的精神體著力於創造出更好的生物,身體組織更加嚴謹,個體化程度更高,對環境更為敏感,行為更加嫻熟,更加洞悉這個世界、洞悉自己,洞悉他人。但是,“邪惡”精神體要阻礙的就是這一切。

  每種生物的器官和組織,它們的整個身體結構都體現著這兩種精神體的鬥爭。有時,“邪惡”的精神體設計出看似無關緊要但卻潛伏的致命特質,為的就是要它的命。這樣一來,生物本質上就容易患病,體現出來即是體內寄居寄生蟲,消化系統毛病,或是神經官能不穩定。有的時候,“邪惡”精神體會給低等的物種配上特殊的武器裝備去攻擊進化歷程中的先鋒隊伍,讓它們罹患上某種新的疾病,或是慘遭蟲害,或是遭到自己種族中更為野蠻種群的攻擊。

  有時“邪惡”的精神體還會動用到更巧妙的戰術,效果明顯。“善良”的精神體發現了某個很有前景的裝置,並且在它偏愛的物種身上從無到有精心培育出了某個新的器官結構,或是嶄新的行為模式,此時“邪惡”的精神體就會設法讓這進化的過程過度發展。比方說,牙齒長得太大了,吃東西變得非常困難;或是保護外殼太笨重,機動性受到極大的影響;或是頭頂上角長得過於彎曲,以至於壓迫到大腦;或是過於追求個性,危及到社會;或是社會性太強,壓迫了個性。

  這個宇宙中的世界在複雜程度上都遠遠超過了造星主以往的創造,但是這裡的物種一個個或早或晚都是悲劇收場。但是在這個宇宙中,有的世界裡,有一個物種達到了“人類”的智力和情感水平。有了這兩種能力,按理說應該可以避免它遭受到可能的襲擊。但是“邪惡”的精神體嫻熟地曲解濫用了這兩種能力。雖然在本質上,智力和情感是兩種互補的能力,但是兩者之間也會起衝突。這兩種能力,或是其中的一種能力在誇大之後,就會成為過於彎曲的角或是過大的牙齒,也是致命的。有了智力,就能支配物理能量,還能擁有智力活動的敏銳性,如果沒有情感的輔佐,智力就有可能引發災難。擁有了支配物理能量的能力,經常會產生對權力的狂熱,就會導致社會的兩極分化——權利群體和奴役群體。智力活動的敏銳性走向極端,即是分析思維和抽象思維的狂熱,就會完全忽視智力活動不能解釋的東西。而感情,如果沒有了智力活動的批判和日常生活的約束,則會溺死於白日夢中。

  2. 成熟的創造

  我的宇宙體驗經歷了巔峰時刻之後,前文講過的神話又出現在我的腦海里,在這個神話中,造星主最終進入了一個全神貫注的冥想階段,他的本質發生了巨大的改變,他的創造活動隨之也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他用全新的眼光審視了以前的作品,一個都看不上眼,雖然很不耐煩,但是還是對過去的作品懷有一絲敬意。一個嶄新的構思在他的腦海里蠢蠢欲動。

  他此時創造的宇宙中就包含了你我。在創作這個宇宙的過程中,他的技藝更加精湛,動用了以前創作中使用過的多種原則;他將各種東西織就在一起,形成了一個比以往任何宇宙都要精妙廣闊的空間。

  他此次創作的心境也不同於以往。在以往的創作當中,他總是有意識地物化了各種物理、生物和生理方面的原則。可是,正如我們已經講過的那樣,從他晦澀難懂的本體深處物化出來的原始本質和他自己智力活動的目標之間總是存在衝突。這一次,他處理創作媒介時更加謹慎小心。他從自己隱藏的內心深處物化出原始精神“材質”,用於創造他的新型生命;他秉著理解的態度,更加尊重材質的本質和潛力,但並非有求必應,造星主嘗試著把這種材質塑造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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