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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八章 痛痛快快殺鬼子(3)

  走在田野里的鬼子首先踩上了地雷,緊接著,地雷的爆炸聲鋪天蓋地響成一片,田野、山坡、小路上躺滿了鬼子兵。  鬼子兵停止了前進,一窩蜂地退到了卡車和鐵甲車的後面。  卡車讓開道,鐵甲車轟隆轟隆地開了過來,一路碾壓著橫七豎八躺在路上的鬼子屍體。  鐵甲車越開越近,衛澄海的眼睛瞪得血紅,貓著腰躥到了一架鋼炮的旁邊:“瞄準它的輪子,給我打!”  炮彈呼嘯著砸向了鐵甲車,鐵甲車上面那個鱉蓋子模樣的蓋子隨著一團火光被掀開了。鐵甲車頓了頓,車上的炮忽地指向了這邊。衛澄海大聲喊:“再給他一炮!”旁邊的那架鋼炮又射出了一發炮彈,呼嘯而至的炮彈猛地鑽進了鐵甲車的輪子,鐵甲車一下子癱在了那裡。後面的鐵甲車被前面的擋住了,歪歪扭扭地將炮口指向了峽溝。一發炮彈在衛澄海身邊不遠的地方炸響了,炮彈爆炸濺起的鐵片帶著野獸般的嘶叫橫空四散,溝底下立時躺倒了四五個兄弟,鮮血橫飛。衛澄海跳到正在裝炮彈的一個兄弟身邊,一把推倒他,抱起一發炮彈填進了炮膛,旁邊的兄弟沒等瞄準,猛地一拉繩索,炮彈怪叫著射到了正湧上來的一群鬼子兵的正中間,泥土與屍塊組成的雨嘩地罩了下來。衛澄海破口大罵:“操你娘的!打鐵甲車呀!”  旁邊的那架炮的炮彈射了出去,那輛正倒退著的鐵甲車頓時湮沒在一片火光之中。  後面的卡車轟轟地往後倒,剛到迴路邊就被橫掃而去的一陣機關槍打成了蜂窩,也動彈不得了。  衛澄海瘋狂地笑著,端起衝鋒鎗嘩嘩地掃射,隨著一片彈雨,前面的鬼子兵砍稻草似的倒。  鬼子兵倒下一批,下一批不知從哪裡又冒了出來,哇啦哇啦叫著往這邊沖。  溝沿上的兄弟躺倒了不少,一個眼球耷拉在外面的兄弟跪著往正在掃射的朱七身邊爬:“爺們兒,給我槍,給我槍……”  朱七將自己的匣子槍丟給他,學衛澄海的樣子,挺身站在石頭上面,沖撲上來的鬼子猛烈掃射。  眼球掉出眼眶的那個兄弟又一次跌倒了,他翻一下身子,臉衝著天,一口一口地倒氣。滕風華滿臉血跡,撲過去一把抱住了他:“同志,再堅持一會兒,再堅持一會兒……”那個兄弟說不出話來,一隻手揪著滕風華的胸口,一隻手艱難地摸滕風華拿槍的手,看樣子是想讓滕風華幫忙解決了自己。滕風華猶豫著,一扭頭沖回了自己的位置,流著眼淚往前方打槍。那個兄弟的身子開始哆嗦起來,一隻眼睛瞪著朱七,目光中有絕望也有哀求,朱七回頭喊了一聲:“兄弟,我的子彈是留給鬼子的!對不起了……”一發炮彈轟然落在了朱七的身後,那個兄弟一下子就不見了。衛澄海看見了這一幕,丟下自己的衝鋒鎗,箭步跳到那個兄弟留下的機關槍旁邊,咬著牙根沒命地打。彈雨瓢潑一般砸向這邊,子彈碰在石頭上砸出來的渣子到處亂飛。前面的竹林已經變成了打穀場,成片的竹子躺倒在地上,橫七豎八。槍聲忽然稀落下來,眼前的鬼子少了,他們有的還在繼續往前沖,有的沿著田野爬上了山坡,山坡上接二連三地爆響了地雷……透過滾滾硝煙,朱七看見提著一把卡賓槍的熊定山站在卡車的車頭上,沖這邊大聲喊:“趕快撤退!鬼子的飛機來啦——”說完,衝下面的鬼子掃了一梭子,縱身跳下了車。  朱七拽一把殺紅了眼的衛澄海,趴在他的耳朵邊使勁地喊:“飛機來啦——趕緊撤!”  衛澄海將最後的一梭子子彈打光,站起來沖旁邊一揮手:“弟兄們,回山!”  有幾個還在開槍的兄弟沒有聽見,朱七挨個將他們拽了下來。大家沿著溝底,迅速撤到了一座小山的背面。  槍聲沒有了,竹林那邊靜悄悄的,硝煙與火燒屍體的味道更加刺鼻了。  天邊,有蚊子一般的飛機聲隱約傳來。

  第十九章 鋤奸(1)

  天氣越來越熱了,朱七的心情也越來越沉悶,桂芬的影子像是長在了他的心裏面。  鬼子“掃蕩”過那一次就消停了,他們似乎明白,嶗山不“麼西”,那裡駐著一群真正的中國人,那裡有他們的噩夢。  山上清淨了,朱七更加思念桂芬了,他再一次辭別了衛澄海。  朱七先是去了豐慶鎮,在鎮上找到了龍虎會的一個外線兄弟。  朱七告訴他,自己要去煙臺,路上有鬼子的關卡,有沒有自己的人可以從海上送他過去?  那個兄弟寫了一個紙條給他,讓他去找螯山衛一個打魚的兄弟,那兄弟有辦法送他出去。  從豐慶鎮出來,朱七沿著去朱家營的土路走了一陣,抬頭看了看天,夕陽西下,雲彩正在變黃。  眼前是一片枯黃的蘆葦,一些灰色的野鴨貼著蘆葦葉緩慢地飛。  朱七將槍從腰上抽出來,蹲下身子綁在裹腿里,跺兩下腳,邁步進了毛毛糙糙的葦子叢。  鑽出葦子,朱七剛看見劉家村南頭的那條小河,迎頭就碰上了一個人。  三叔?!朱七吃了一驚,不好,這是個維持會的人……想要藏到葦子裡已經來不及了,三叔看見了他,嗓門一亮:“呦!巧啊,這不是南莊他七哥嗎?來找劉貴?”朱七抬頭打個哈哈道:“是啊,好幾年沒見著他了,過來看看他。三叔大清早的這是要去哪裡?”三叔的臉紅了一下:“去鎮上。貴兒讓我幫他去鎮上交‘地保稅’。”這個混蛋在幫劉貴做事兒?朱七一怔,看來劉貴是真的發達了,胡亂笑了笑:“那你忙著,我一會兒就回家。”三叔笑得有些尷尬:“聽說他七哥在外面做大買賣?”朱七知道他是在說胡話,我在外面幹什麼誰都知道,你跟我裝的什麼糊塗?索性站住了:“三叔還在維持會幹著?”三叔警覺地看著朱七的手,似乎怕他冷不丁掏出槍來:“早不幹了……那什麼,我干不來那樣的活兒,得罪鄉親。不信你問劉貴去。”  朱七冷冷地看著他:“我回來了,你不會去維持會告發我吧?”  三叔摸著頭皮笑:“鄉里鄉親的,我哪能幹那事兒?細論起來,咱們還是親戚呢。”  朱七說:“我可知道抓一個抗日分子皇軍發三十塊大洋呢。”  三叔笑不出來了:“那是老皇曆了……再說,你三叔是那樣的人?現而今我給劉貴幹著管家,不缺這點兒錢。”  朱七盯著他紅一陣黃一陣的臉看了一會兒,稍微放了一下心:“那就好,你忙著。”  三叔走了幾步,倒頭嚷了一嗓子:“他七哥,我要是再幫鬼子做事兒,天打五雷轟!”  劉貴家的朱紅大門大開著,一個長工模樣的人在往一口大缸里添水。  朱七咳嗽了一聲。那個長工問:“先生來找哪個?”  朱七說:“劉大戶在家沒?”  劉貴應聲出來,撅著山羊鬍子一愣,扯著朱七就進了正門。  在掛著“積善堂”牌匾的堂屋坐定,劉貴撇兩下嘴巴,眼淚嘩地流了出來:“七哥,我娘,我娘她過去了……”  這小子也是個孝子,什麼也不說,先提他娘,朱七拉他坐到旁邊的太師椅上,安慰道:“七十好幾了,是喜喪呢。”  劉貴哼唧兩聲,猛地推了朱七一把:“這些年你去了哪裡?讓我好找。”  朱七沒有回答,笑笑說:“剛才我在村口遇上三叔了,我擔心他去維持會告發我呢。”  “沒啥好擔心的,”劉貴搖著手說,“維持會解散了,小鬼子現在顧不上你了。三叔是個精神人,不可能再干那樣的事兒了……他知道自己的命要緊。”“他現在當你的管家?”朱七舒口氣,笑著問道。“什麼管家,讓他幫我管管帳罷了,”劉貴紅了臉,“聽你這意思,我當個財主你還不樂意了?先別廢話,你這幾年去了哪裡?”朱七簡單將自己的事情對劉貴說了一遍,最後打個哈哈道:“我是個被人掐了腦袋的蒼蠅,到處亂撞……你行,不出三年,還真混成財主了。”劉貴不接茬兒,盯著朱七的眼睛問:“你在嶗山見過定山沒有?”朱七說,見過了,他沒怎麼著我,就是想殺了孫鐵子。劉貴忿忿地橫了一下脖子:“他還想殺我呢!你沒去嶗山之前他就來找過我,後來他又來了一次,把我娘給嚇成了癱子……那天我跑了。他們來的人可真多啊,全都扛著大槍,還穿著國軍的衣裳……”“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朱七岔話問。劉貴將剛剛搬到椅子上的腳拿下來,一個蹦躥起三尺高:“上個月!這次他是下了‘死把兒’想要讓我死,在我的炕上丟了好幾顆炸彈呢……臨走留了個紙條,讓我把地全賣了,把錢親自給他送到嶗山去,不然我活不過臘八去。”朱七皺了皺眉頭:“別怕他,早晚我收拾了他,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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