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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瑞倉是個非常勤奮的人,他考上大學的時候已經是22歲了,用他自己的話說,已經耽誤了許多寶貴的時光。他在大學裡如饑似渴地閱讀了大量書籍,其中又尤以介紹西方經濟理論的書籍為他的最愛。西方經濟理論中那些精美的圖形和數學模型讓他有一種靈魂升華的感覺,他認為這樣的理論才代表著人間的真理,相比之下,傳統政治經濟學裡那些「一頭羊換十匹布」的比喻實在是顯得太低端了。

  「當前西方經濟理論界的主流觀點是,回歸斯密傳統。斯密大家都知道吧,就是咱們平常說的亞當-斯密,寫《國富論》的那個。斯密的觀點是,政府應當只是充當守夜人的角色,不應當介入經濟活動。在這方面,做得最徹底的就是英國的柴契爾夫人,她上台之後,大幅度減少了政府對經濟的干預,把大量的國有企業進行了私有化,還削減福利開支,使英國經濟擺脫了危機,回到了健康發展的軌道上來。」

  祁瑞倉揮舞著手臂,向新認識的同學們講述著自己的心得體會。

  「小祁,你不會是想建議咱們國家也把國有企業進行私有化吧?」於蕊略帶幾分調侃地問道。

  「為什麼不行呢?」祁瑞倉卻是當真了,他說道:「於姐,你沒在基層工作過,不了解情況。現在地方上的國有企業存在的問題太多了,一個地區幾百家國有企業,半數以上處於虧損狀態。而那些鄉鎮企業,還有私人開的企業,都發展得紅紅火火的,這說明什麼?咱們國家搞了這麼多年的建設,發展得還不如南韓這樣一個小國家,不就是因為經濟不夠自由嗎?我倒是覺得,把國有企業私有化,有助於激發它們的活力,這對於國家是有好處的嘛。」

  王振斌搖搖頭,說道:「小祁,你這種思想很危險。這些話,也就是咱們同學之間說說,你可千萬不能到正式場合里去說。否則的話,你不是能不能順利畢業的問題,而是有可能會犯嚴重的****,輕輒斷送了你的政治前途,嚴重的話,被判刑入獄都是可能的。」

  「唉,誰說不是呢?」祁瑞倉長嘆了一聲,道:「我在原來的單位里,也就是因為發表這樣的觀點,被領導列為重點監控的對象,生怕我說了什麼不合適的話,給單位抹了黑。我想想,覺得沒勁,這才決定考研究生跳出來了。」

  馮嘯辰道:「老祁,我倒是覺得,你的想法有些道理,但也有些偏激了。國有企業有國有企業的長處,民營企業當然也有民營企業的長處。一個國家只有國有企業,肯定是不行的。但要像柴契爾夫人那樣把國企全部私有化,恐怕問題反而會更多。柴契爾夫人的改革,還只是剛剛開始而已,成效如何,現在說還太早呢。」

  「我對此是深信不疑的!」祁瑞倉道,「不信,咱們可以打個賭。」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找點活干

  80年代初,正是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興起的時候。從30年代開始流行的凱恩斯經濟學在二戰之前幫助了西方國家走出29-33大危機的陰霾,在戰後也一度成為西方國家最重要的執政理論指導,造就了50年代至60年代的經濟輝煌。進入70年代之後,凱恩斯經濟學所主張的大量政府干預逐漸造成了一些惡果,西方國家普遍出現了嚴重的滯脹,迫使經濟學家開始反思赤字財政和通貨膨脹對於正常經濟秩序的破壞,新自由主義理論也就應運而生了。

  新自由主義的經濟主張,簡單地說就是認為政府不應當干預經濟,要充分發揮市場的調節作用,激發市場主體的活力。落實到具體政策上,則包括了私有化、鼓勵自由貿易、取消赤字財政等等。在這方面,英國首相柴契爾夫人算是一面旗幟,她大刀闊斧地削減社會福利,把大批國有企業出售給私人,充分體現了新自由主義的要求。

  柴契爾夫人的改革在初期也的確帶來了一些可喜的成果,但馮嘯辰知道,幾年後這種改革的負面效果就會體現出來。那些被私有化的國企並沒有如經濟學家預言的那樣煥發出新的生機,反而因為失去了國家的保護而日益衰落,最終使整個國家都失去了競爭力。

  信奉新自由主義理論的,並不僅限於一個英國。南美在那個時期也被視為新自由主義理論的一個成功範例,在一大批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的鼓(Hu)勵(You)下,南美國家紛紛放開管制,允許國外資本收購國內產業,放任國外商品衝擊國內市場。在一開始,由於大量遊資的進入,南美呈現出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成為全球經濟的亮點。但隨之而來的一場金融風暴,一下子就把南美打回了原型。到馮嘯辰穿越的那個年代,「拉美化」已經成為一句罵人話,說哪個國家「拉美化」,基本上就是說人家經濟要崩潰了。

  再至於說幾年後俄羅斯在新自由主義思想指導下一步步走向作死深淵的經歷,就更不必說了。後世的經濟學家在說起蓋達爾等新自由主義信徒的時候,都會異口同聲地表示:我們不認識他!

  不過,所有這些事情,都需要等上若干年才會發生。在時下,新自由主義依然是全球經濟學家深信不疑的宇宙級真理。中國的經濟學者們出於政治上的顧慮,不便公然支持這種理論,但在私底下,還是頗為認同的。祁瑞倉是個性格直率的人,說話無遮無攔,當著一干同學的面,自然把這種想法說了出來。聽到馮嘯辰質疑新自由主義理論,他心裡很是不屑,便放出了要與馮嘯辰打賭的狂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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