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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滿樓道:“他一心求死,想必就不會再造孽殺人了,現在他們說不定已平安回到家裡。”

  那句話不但是安慰陸小鳳,也是實慰他自己,陸小鳳卻仿佛沒有聽見。

  花滿樓勉強笑了笑,道:“無論如何,這局棋總算是你贏。”

  陸小鳳忽然長長嘆息,聲,道:“但這最後一著,卻不是我自己下的。”

  花滿樓道:“也不是照你的意思下的麼?”

  陸小鳳道:“不是。”

  他苦笑著,又道:“所以我顯然贏了這局棋,卻比輸了還難受。”

  花滿樓也不禁區長嘆息,道:“他為什麼不肯將這一局殘棋下完呢?”

  陸小鳳道:“因為他自己知道這局棋已輸了。就正如他昨天也不肯下完那局棋一樣。”

  這句話剛說完,他突然從床上跳起來,胸膛上的酒杯“當”的一聲跌在地上跌得粉碎。

  花滿樓知道他從來也不肯讓自己的酒杯跌碎的。但現在他卻似已完全忘了這句話,他失魂落魄的站在那裡,只覺得全身都已冰冷,從頭一直冷到腳底。

  花滿樓並沒有問他什麼?花滿樓知道他自己會說出來的。

  陸小鳳忽然道:“昨天他也沒有下完那局棋。”

  花滿樓道:“不錯。”

  陸小鳳道:“昨天還在青風觀下棋。”花滿樓的臉色也變了。

  陸小鳳道:“上官飛燕若是死在他手裡的,昨天怎麼能在這裡下棋?”

  上官飛燕在數百里外,霍天青就算長著翅膀,也無法在一天之內趕回來的。上官飛燕正是昨天死的。

  花滿樓只覺得手腳也已冰冷,嘆聲道:“我們難道錯怪了他?”

  陸小鳳緊握雙拳.道:“至少上官飛燕絕不會是被他殺了的。”花滿樓點點頭。

  花滿樓道:“他為什麼不辯白?”

  陸小鳳道:“他約我在青風觀相見,也許正是為了要那道人證明,昨天他還在青風觀下棋。”

  花滿樓道:“因為他知道若是空口辯白,你一定不會相信。”

  陸小鳳道:“只可惜他竟連辯白的機會都沒有。”

  花滿樓道:“這麼樣說來,他當然不是自己要死的?”

  陸小鳳道:“絕不是。”

  花滿樓道:“是誰殺了他?”

  隊小鳳道:“殺他的人,也就是殺上官飛燕的人。”

  花滿樓道:“這個人才真正是這件事的主謀?”

  陸小鳳道:“不錯。”

  花滿樓道:“青楓道人莫非也被他收買了,所以才幫著他說謊。”

  陸小鳳道:“出家人也是人。”

  花滿樓道:“既然如此,青楓道人當然知道他是誰!”

  陸小鳳長長嘆息,道:“所以現在我只希望青楓還活著。”他失望了。他們再回到青風觀時青風觀已化一片火海。沒有人能逃出來,連一人都沒有。烈火無情,放這把火的人更無情。這人是誰?

  青風觀在前山,霍休的小樓就在後山。前山雖已化做一片火海,山後卻還是和平而寧靜的。

  門上那“推”字仍在。陸小鳳就推開門,走了進去。這是他第二次推開這扇門,說不定也就是最後一次。

  山腹是空的,什麼都沒有了。那些數也數不盡的珠寶和兵器,竟已全都奇蹟般不見。

  山腹的中間,有個小小的石台,鋪著張陳舊的草蓆,霍休赤著足,穿著件已洗得發白的藍布衣裳、正在盤膝坐在草蓆上溫酒。好香的灑。

  陸小鳳長長吸了一口氣、走下石階、微笑道:“這次我來得好像也正是時候。”

  霍休也微笑著道:“但這次我已不奇怪了.反正我只要有好酒,你就會找來的。”

  陸小鳳道:“但我卻反而有點疑了。”

  霍休道:“懷疑什麼?”

  陸小鳳道:“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用好酒把我勾引來的?”

  霍休大笑,道:“不管怎麼樣,好酒總是好酒,你若不怕髒了你的衣服,還是可以坐下來喝一杯。”

  陸小鳳道:“我怕。”

  霍休皺眉道:“你怕?”

  陸小鳳道:“我怕的倒不是弄髒這身衣服。”

  霍休道:“你怕什麼?”

  陸小鳳道:“我怕我會像霍天青一樣,喝下這杯酒,就要等著別人來收這局殘棋了。”

  霍休看著他,目光變得像柄出鞘的刀。他沒有再說話只慢慢的倒了杯酒,慢慢的喝了下去。陸小鳳也沒有再說什麼,他知道這句話已足夠。他面對著的是個聰明人,對聰明人說話一句就已夠。

  也不知過了多久,霍休突又大笑起來,道:“看來我還是瞞不過你。”

  陸小鳳道:“我總認為你也跟閻鐵珊和獨孤一樣,也是受害的人,我總認為只有霍天青才能在這件事中得到好處。”

  霍休道:“現在呢?”

  陸小鳳道:“現在我才想通,真正能在這件事中得到好處的,只有一個人。”

  霍休道:“這個人就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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