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 合作建議
「墨遠，你若真是為杜小姐好，為我好，那麼以後這種企圖拉近你我之間距離的行為，還是不要有的好。」
寧婉將鬢角微微有些散下的髮絲撥到腦後，語氣淡淡的說道：「我這些話，或許不那麼中聽，或許你覺得我落了你的面子，你都這麼主動示好了，我卻跟你說這些，實在是有些不知好歹。」
「可是，忠言逆耳，我這些話，也是發自真心的為你好，為杜小姐好。」
凌墨遠就算是要生氣，聽到寧婉最後這話，也都不好發作了。
人家都說了是為他好，是忠言逆耳，他若不領情，那就顯得太不知好歹了。
凌墨遠雙眼微微的眯起，盯著寧婉那依舊柔美的臉龐，覺得她現在變得真的不簡單，不如他想像般的那麼好對付。
衛子戚的助理，果然已經不是省油的燈了！
她的話軟軟的，把他所有的行動話語，都給軟綿綿的打了回來，看似沒什麼攻擊力，卻又讓他無法防守。
凌墨遠努力地想讓僵硬的臉看起來自然一些，鼻子輕噴著氣的笑開：「是我大意了，既然你堅持，那麼我以後一定會注意。」
「其實我今天來，也是有公事要跟你談。」凌墨遠轉而說道，這樣，寧婉也沒藉口趕他走了吧！
寧婉眼皮輕輕地抬了抬，立即掩住了眼中的目光。
她知道，凌墨遠和之前的「寧氏」一直都有合作，可是她並不太想與凌墨遠有太多的牽扯。
說她公私不分也好，哪怕是凌墨遠提供出巨大的利益，她還是禁不住的秉持著謹慎的態度。
之前，凌墨遠和「寧氏」作為合作關係，不管出發點如何，可是最終能對「寧氏」說不管就不管，讓寧宏彥不得不把她找了出來，那麼誰知道將來凌墨遠又會不會再次這樣做？
畢竟，被凌墨遠推出來利用，也不是第一次了，不是嗎？
「寧婉，雖說你要與我保持距離，不去做什麼朋友，可是這種事情，不是嘴上說說就能真的做到的。畢竟我們倆的關係，三言兩語的解釋不清，也不是說疏遠就能疏遠的。做不成朋友，可也沒必要連陌生人都不如吧！」凌墨遠說道。
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轉到這上面，寧婉只能點頭回答：「這是自然。」
「可你現在，是在防著我嗎？」凌墨遠說話的時候，眼睛卻是在看著站在寧婉身後的陳助理。
「寧婉，你防我防到，連跟我單獨呆在一個屋子裡都不行了？」凌墨遠嘴角起了微微的嘲弄。
寧婉笑笑：「抱歉，我只是習慣了而已。」
說完，便回頭朝陳助理使了個眼色。
陳助理點點頭，便轉身出了會客室。
可他卻記得寧婉先前所說，將會客室的門敞開著，他就在門口旁邊，靠著牆站著，裡面的對話他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的。
凌墨遠看了眼門口，剛要開口，卻被寧婉打斷：「抱歉，這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自己的身份在這裡，更需要注意一下。」
「公司上上下下，人多嘴雜的，尤其是不明就裡的人很多，咱們關起門來，就可以給那些人太大的想像空間了。雖然清者自清，可是謠言也是可怕的，越是咱們這樣的身份，越是經不起流言的中傷。」
「而且——」寧婉又撥了一下耳鬢不安分的髮絲，「本來，女人經商就比男人有更多的阻礙和不便，更容易讓人產生誤會。做的差了，別人說女人果然是沒有能力的。做得好了，又會有人說你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若我只是一個人，我無所謂別人怎麼說，自己知自己事就可以了，可是現在我有家庭，我不能讓我的丈夫和女兒來承受這些莫須有的指責，讓他們臉上無光。」
寧婉柔柔婉婉的笑：「所以，杜絕流言的最好方式，那就是不給他們製造流言的機會，咱們既然什麼事都沒有，那何不大大方方的呢？」
「我並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希望你能理解。」寧婉柔聲道。
她這好聲好氣的說話，還真讓凌墨遠想挑刺兒都不行，真要說出一個「不」字，反倒顯得他小心眼兒，失了風度了。
「你都這麼說了，我要是再不答應，是不是就是找事兒了？」凌墨遠笑笑，「不糾結這個了，你知道的，之前你父親主事的時候，我們一直是有合作的，『寧氏』的不少訂單，都是我促成的。」
寧婉不說話，凌墨遠一再的把話題扯到這上面來，她便等著，看凌墨遠到底是什麼意思。
「因為之前凌家也出了一些麻煩，所以在『寧氏』需要幫忙的時候，我也沒有餘力能夠及時出手。」凌墨遠徐徐的說道。。
「現在，凌家的麻煩解決了。」凌墨遠說道。
寧婉低著頭，掩著目光不讓凌墨遠瞧見，當凌墨遠這話出來時，寧婉被睫毛遮擋著的目光突然閃爍了一下，瞳孔微微的縮了一縮，又很快恢復了原狀。
「雖然你不想與我往來的太密切，但是你來主持『寧氏』，我卻不能不幫忙。」凌墨遠伸舌舔了一下唇.瓣，潤了潤唇，「我想現在『寧氏』急需要一些訂單和合作方，並且，也需要一些切實有效的宣傳，以最少的投入，獲得最大的宣傳效果。」
「你才剛剛進來，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規劃，我聽說，你已經確定和『旭日』合作了。」凌墨遠勾著唇角說道。
寧婉抬頭，似笑非笑的看著他：「這是昨天才確定下來的，除了公司的幾個股東之外，尚還沒有跟公司內的其他員工講過，更沒有發布給外界得知，你的消息夠靈通的啊！」
凌墨遠臉上一點兒尷尬的神色都沒有，很淡定的笑著：「雖然伯父現在不管『寧氏』的事情了，可是『寧氏』內部的事情，他卻是知道的。而且我也不否認，一直以來，我們之間也一直都有聯絡，和『旭日』合作的事情，我自然是知道的。」
「只不過，雖然你們與『旭日』合作，但是還需要宣傳，效果也不是立刻就能見到的。」凌墨遠說道，「所以，我來找你，提出與你合作。」
「怎麼合作？」寧婉睫毛輕輕地扇動了兩下，抬眼看著凌墨遠。
凌墨遠終於露出了自信且強大的笑容，後背靠向沙發的背，整個人立時散發出一種得意的神態。
仿佛一直壓抑，默默無聞的人突然之間熬出頭了，可以在眾人面前炫耀，自覺終於高人一等了。
「你昨晚去過『一品堂』，感覺那裡怎麼樣？」凌墨遠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突然問出了這麼一個問題。
問著的時候，他雙腿大開著，雙手的手肘擱在腿上，支撐著自己的肩膀以上，雙手在腿前的中間十指交叉。
這動作，讓他自然而然的傾身看向寧婉。
聯想起昨晚看到凌墨遠時他的表現，寧婉登時有些瞭然。
「不錯，食材新鮮，廚師的手藝也好，不只是在味道上，就連飯店的裝潢定位，也與『王朝』各有千秋。」寧婉實事求是的說道。
凌墨遠得意的勾唇，神色間對於寧婉的回答很是滿意。
「那如果說讓『寧氏』與『一品堂』合作呢？就像是『旭日』與『王朝』的合作方式。」凌墨遠問道。
「其實，『一品堂』雖說才剛剛在t市建立沒有多久，但是也已經逐漸的打響了名頭。或許在那些上流社會的人眼中，『王朝』始終是最高貴的旗幟，『一品堂』在影響力上，無法與『王朝』相比，可是口碑也漸漸地積攢了起來，『王朝』之外，便是『一品堂』了。」
「去『王朝』去的多了，總得換換口味吧。『一品堂』不論是在定位上，還是在菜品的風味上，都與『王朝』不同。」
「人們愛嘗鮮，再加上『一品堂』的質量高，價格也不輸『王朝』，不會讓那些上流社會的，覺得跌了身價兒，慢慢的，在上流社會中也積攢了極好的口碑，現在在t市的名聲越來越響亮。」
「若是『一品堂』與『寧氏』合作，應該也不會跌了『寧氏』的份兒吧！」凌墨遠笑意盈盈的說道。
「說了這麼多，寧婉，以你的聰明，也一定能猜得出來，我就是『一品堂』的主人！」凌墨遠的聲音忍不住的有些微的提高，語音中藏不住的得意。
他想看到寧婉震驚，不敢相信，隨後又變得欣喜，激動，感激的樣子。
可是寧婉的表情始終淡淡的，甚至連肩膀都沒有僵一下。
她就那麼自自然然的做著，仿佛早就猜到，對於這個結果一點也不吃驚似的。
她的這個反應，超出了凌墨遠的意料，讓他的眉心微微的皺了一下，對於寧婉的這反應很失望，很不高興。
寧婉眨了眨眼，吸了口氣，才慢慢的說道：「我很感謝你給『寧氏』這次機會。」
凌墨遠聽到寧婉這話，就知道她後面肯定還有但是，身子不由有些不悅的緊繃了起來。
「但是，正如你所說，我們與『旭日』合作，再加上前期的宣傳，見效並不是那麼快的。那麼跟『一品堂』，恐怕也快不了多少吧！」寧婉說道。
「跟『一品堂』的合作，也需要宣傳，也需要等待，可是以現在『寧氏』的資金情況，維持與『旭日』的合作，已經是很困難，捉襟見肘了，根本沒有餘力再來多加一條『一品堂』的線。」
「現在的『寧氏』，沒有那麼大的力量，龐大的身軀中，所蘊含的能量其實只有那麼一點點。這點，即使我不說，你肯定也清楚。所以，貪多嚼不爛。」寧婉認真的說道，還用食指和拇指輕輕地相對，指間只露出了幾毫米的縫隙。
「我很感謝你給『寧氏』這個機會，只是『寧氏』現在力有不逮，只能不知好歹的放棄這個機會了。」寧婉一臉惋惜的說道。
她並不想與凌墨遠合作，可是總得做做樣子。
「不，我還沒有說完，等你聽我說完了我的打算，再考慮是不是要拒絕。」凌墨遠說道。
「我也知道『寧氏』目前的狀況，所以我所提出的合作，也能解了『寧氏』的燃眉之急！」凌墨遠說道。
「『寧氏』跟『一品堂』的合作，先不需要什麼宣傳。我決定跟『寧氏』合作，完全是因為對你的信任。有你的把關，我相信『寧氏』的貨源也不會次了，給我們的貨定然是最頂尖的！」
「我們雙方合作，反正『一品堂』買誰的貨源不是買嗎？既然如此，倒不如把這訂單給『寧氏』，大家互利。這樣，『寧氏』也有了流動資金，對『寧氏』今後的宣傳，以及在其他各個方面，也都方便寬裕了些。」
「據我所知，在『旭日』成立之初，『王朝』便已經表過態，他們的合作方就只有『旭日』，即使現在蕭雲卿和寧成旭肯為了你而反悔，你也不會讓他們做這種自打嘴巴的事情！商場殲詐，重利卻也重信，你不會讓『王朝』的威信掃地，讓蕭雲卿和你哥成為一個笑話。」
「所以，現在找合作方，是『寧氏』首要的迫切事情。」
「即使今後你們在超市上架了，要達到預期的效果，也不是短時間內能夠做到的，跟『一品堂』合作才最快。之後，再宣傳一下，公布『一品堂』的食材提供全部出自『寧氏』，對『寧氏』重新打響品牌可是非常管用的！」
「這些，才是我來找你，要與你合作的打算，不知你覺得怎麼樣？」凌墨遠說道，露著淡淡的微笑，自信對「寧氏」如此有利的條件，她不會拒絕。
這對「寧氏」來說，簡直是雪中送炭。
凌墨遠明白，錦上添花可沒有雪中送炭來的深刻，他得讓寧婉深深地記得他的好！
「墨遠，你提出的合作非常誘.人，聽起來，也都是對『寧氏』有利的，只要選擇跟你合作，『寧氏』就是占了大便宜。」寧婉深吸一口氣，在心中暗暗地調整著措辭，平靜地說道。
他乾咳一聲，努力地保持鎮定的說道：「不是看起來，而是我發自內心的想要幫你！我是帶著巨大的誠意來的，這裡面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陷阱！」
「我知道，你不要誤會我的意思，我很感謝你願意幫助『寧氏』。」寧婉說道。
凌墨遠深深地皺緊了眉頭，寧婉自始至終，都是在把兩人的關係建立在合作的基礎上，建立在工作上，建立在凌家與「寧氏」上。
不管凌墨遠說的多明白，他之所以這麼做，不是為了「寧氏」，而是單純為了她寧婉。
不管如今寧婉入主的是哪間公司，「寧氏」也好，「趙氏」也罷，不管什么氏，她寧婉在哪兒，他就幫哪家公司。
他的意思這麼明顯，說的再清楚不過，寧婉不可能不知道，可她依舊要把這份幫助，放在公司之上，把自己的關係撇清了。
「只是雖然我是『寧氏』的總經理，但在公司這種重大的決策上，還是要與公司的眾多高層，以及董事們商量的！這公司，並不是我一個人獨斷專行。」寧婉說道。
「所以今天，我不能就這麼直接的答應你。我知道，這樣可能有點不知好歹，巨大的利益在我面前卻不要，我也不是端著什麼，只是，我們必須要商量後，再回答你。」寧婉看著凌墨遠說道。
「這我理解。」凌墨遠輕聲說道，「只是寧婉，在我看來，跟『一品堂』合作，對『寧氏』來說，對雙方來說，都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我想不出任何你們會拒絕的理由。尤其是在這時候，更是迫切的需要幫助，不是嗎？」
「我也說了，我這次，確實是帶著巨大的誠意來的，不只是因為你，因為我們之間的過去。」凌墨遠說道，看到寧婉張口欲言，他馬上先她一步的開口，阻止她將要出口的話。
「我知道，你不想提過去，可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是不可能磨滅的，不是你不想承認，你想忘掉，它就能不存在的。」凌墨遠說道。
「我提到過去，也不是想要你怎麼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對你的歉疚。我知道過去我做過的一些事情，很過分，很不是男人。我利用你對我的內疚，逼你做一些你不喜歡的事情，甚至，連我自己都覺得是很卑鄙的事情。」
「一次又一次的利用你，消耗掉你對我的內疚，看起來是扯平的事情，可實際上，是我欠你的！」凌墨遠表情沉沉的，說的情真意切的。
說到動情處，臉都漲紅了。
「所以，這次我知道你進入了『寧氏』，免不了要遇到一些困難，倘若你提出的計劃，收效不那麼明顯，肯定也要遭到那些董事的刁難，我就想著，我一定要幫幫你！」
「就算彌補不了我對你的虧欠，永遠都撫平不了我對你心理造成的傷害，可我仍然想要盡力去做！」
「所以這一次，我沒有帶著任何的目的，若說有，那就只是幫你！」凌墨遠頗為動情的說道。
「我並不想從你那兒圖什麼，只是單純的想要幫你。我知道，倘若我直接幫你，你肯定會有所懷疑。」凌墨遠苦苦的笑了聲，「呵，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在你心中的印象已經那麼差了，讓你躲我都來不及，生怕與我有什麼牽扯。」
「我想，在你心中，我恐怕已經成了一個卑鄙小人了吧！」凌墨遠搖搖頭，語氣充滿了失望。
「只是我沒想到，我自以為已經想的很周全了，自以為想到了一個兩全的辦法，把這份彌補，放在彼此的合作中，讓它變成公事，那麼的合理，讓你不至於多想，不至於誤會了我的意思。」
「卻沒想到你還是要懷疑我，呵呵……」越說，凌墨遠的聲音越沙啞，到最後，苦澀的笑出聲，那笑聲就像是含了一口濃痰般的沙啞。
「寧婉——」凌墨遠苦澀的扯唇，「我在你的心目中，就卑鄙如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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