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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姨,反正這闕詞也不可能永遠隱瞞下去,不如請陸卿評鑑一番。”趙惇卻是神色不動的回答了一聲,然後向陸游一抬手,示意他仔細看一下手中的詞。

  陸游疑惑的看了一眼緊張的虞景兒,打開了手中的宣紙,匆匆掃了一遍之後,臉色變得刷白,抬起頭看著皇帝,嘴唇抖動著卻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這副表現的天子趙昚心中突然覺得不安,再也顧不得禮儀,起身走到他跟前,一把把那張宣紙給扯了過來。

  看到天子的行動,虞景兒也站了起來,但她剛剛走出席位,就被跟在天子身後的趙惇給攔住了。

  天子此時已經看完了手中的詞,頓時呆立在原地,眼睛中儘是茫然之色。趙惇上前默默無語的扶住他的胳膊,卻沒有出言勸解。

  等天子趙昚好不容易緩了過來,臉上已經淌下了熱淚,隨即腿一軟,倒在愛子的懷裡,痛哭失聲。

  一直呆呆的看著他們的群臣此時才反應過來,連忙起立,陪著皇帝流淚。當然,有的是真心,有的卻是假意。

  就在大家為天子總算是哭了出來,不用再擔心他的身體受不受的了而鬆了口氣的時候,天子卻突然憋住了氣,一下沒緩過勁來,立時昏了過去,宴會頓時亂了套。

  肅郡王趙適趕緊也搶到了父皇身邊,緊張的伸手想扶他,卻被趙惇搖頭制止:“適哥不必扶了,父皇只是一時昏迷,沒什麼大礙,讓人把他送到後面休息一下也就好了。來人,抬張臥榻來。”

  很快,有內侍抬了臥榻前來,趙惇讓他們將父皇送到後面休息,卻制止了別人跟著過去:“沒什麼事的,你們還不相信我的醫術嗎?讓父皇好好休息吧,他這段時間心痛、身累,早就快支持不住,昏倒反而是好事,幾位隨行的御醫進去看著。”

  “惇兒說的有道理,還是讓陛下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去打擾他。”虞景兒也幫著趙惇勸說眾人,大家知道這兩位都是醫術高手,雖然還是有些不安心,但也不好非要進去。

  此時,已經站在他們身邊的岳帥看了看一邊仍然是淚流滿面、不能自己的陸游,皺著眉頭問道:“惇兒,你拿出來的詞是怎麼回事?為何陛下一看就昏倒了?”

  趙惇把剛剛從陛下手中飄落在地上,內侍又拾起來還給他的宣紙展開,乾脆念給大家聽:“這是一闕《釵頭鳳》,我給你們念一下:‘世情薄,人情惡 ,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乾,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欄。難、難、難。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千秋索。 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

  聽完了這闕詞,全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在全場的沉寂中,還是岳帥再次開口追問:“這闕詞是誰寫的?”

  “母后。”趙惇給了一個肯定的答覆,然後聳聳肩:“我是在母后留下的妝盒裡看到它的,抄錄了一份。我想,如果父皇看到這闕詞,應該會哭的出來,今天才故意把它給陸卿看。”

  “你這孩子……”虞景兒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低聲埋怨他:“為什麼不和我商量一下,就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拿出來。”

  “為什麼要事先商量?不過是一闕詞而已。”趙惇看虞景兒猶豫著想說什麼,最後卻沒有開口,淡淡的問道:“景姨,你是怕我誤會了母后的意思,還是怕某些人歪曲她的心意?又給母后添上不守婦道的罪名?”

  “你啊,怎麼和你母后當年一樣的執拗?!甚至比她還要無所顧忌。”岳帥也明白了景兒沒能說出來的意思,對這個任性的外孫實在是沒著兒了,只能搖著頭嘆了口氣。

  “你們是怕這闕詞傳出去之後,又會有人說母后是難忘前夫,仍然念著舊情吧。”趙惇抬起,看到有些人臉上那讓人氣不打一處來的表情眼,冷冷的掃了一眼自己面前的眾人:“這闕詞傳不傳出去也是一樣,反正,在某些人眼中,我母后早就是一個不守禮教、不守婦道的失節之人,比起當年的皇太祖母還慘。無論母后怎么小心、怎麼謙讓,也根本不可能改變他們的想法。”

  “惇兒說的有道理,朕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心痛。”後面傳來的天子趙昚的聲音。

  大家連忙轉身向天子行禮,趙昚卻一揮手,讓他們平身:“都坐回去吧,朕還有話說。”

  等君臣都回到了席位上,天子從趙惇手中要過了那闕詞,又再認真的讀了一遍,然後抬頭看向虞景兒:“景兒,你一定知道這闕詞是何時所作,請告訴朕。”

  “這是姐姐在兩年之前,因為惇兒為了她而得罪儒家宗師之後有感而作,並不是真的要和陸大人原來的那闕詞。”

  “原來是這樣,你不必顧忌。朕知道,靈妹之所以不讓我看這闕詞,不是因為怕朕誤會,她是怕朕看了難過。當初,朕曾經對靈妹發過誓,一定不讓她受委屈,可朕卻沒能做到,是朕對不起靈妹!”天子趙昚的聲音又開始哽咽,趙惇小心的抓住父皇的手,他安慰的拍拍愛子的手背:“靈妹寫這闕詞,既是因為對當年陸卿的《釵頭鳳》印象深刻,也是因為她所遭遇的,的確是‘世情薄,人情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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