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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叔祖多慮了,我只是一個普通皇子,又非大宋的繼承人,金人扣留我做甚?!”趙惇伸手扶住老者的胳膊,笑嘻嘻的回答,然後又仔細打算著面前的大墓:“這就是我外祖父的墓吧?我和兩位師兄弟特地前來為外祖父掃墓,也是代父母親盡一下孝心。叔祖,我來給您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師兄劉文卿、師弟林森。”

  “見過叔祖。”兩個年輕人重新向老者、也就是一直為虞允文大人守墓的原大宋御醫何雨見禮。

  對於這位放棄了榮華富貴,堅持在這偏僻之地為忠臣看守陵園,沒有半點後悔和不甘的義士,眾多後輩都是十分的佩服和敬仰。

  “不必多禮了,還是先給大人上香吧。”何雨客氣的回話,然後指點著三名年輕人將祭品擺上,傷感的說道:“水靈這一下又有近二十年沒能來為大人掃墓了,從聽到她成了大宋皇后的消息,我就知道,她只怕再無機會前來,人生總是這樣身不由己。”

  “父皇和母后都很想來看看外祖父,只是總有事攔著,不能成行。”趙惇恭恭敬敬的上完了香,認真的行過了三拜九叩大禮,然後掃視了一遍墓前滿滿的香火和祭品:“這都是附近的百姓們來掃墓時留下的嗎?”

  “附近沒那麼多人,哪能留下這麼多東西。”

  何雨拿起靠在一邊松樹下的掃把,將香灰又向兩邊清了一下,直到把墓前打掃乾淨,然後才直起身體說道:“自從大家知道這裡安葬的是虞允文大人之後,常常有從千里之外趕來上香、祭掃的,就連不少女真人也來為大人上香。人家也是敬重忠臣之心,我自然是不好拒絕,這裡現在是常年香火不斷。這幾日因為臨近大人的祭日,到時候會有不少金人的高官、王爺前來,本地官府開始禁止其它地方的百姓過來,所以今天上香的人才這樣的少。”

  “怎麼?那些金朝的貴人每年都會來掃墓嗎?他們有這樣的好心?”將祭品擺到墓前,清理好祭台的林森聽了何雨的話,抬起頭驚訝的問道。

  “有的人只是來上一、兩次,有的則是常年都來的。比如說金主,年年到這個時候,就會派官員前來祭掃並修整墓地。”何雨看墓前已經整理妥當,這才將掃把放回了原地,轉過身來:“來的最多的是越國王兀朮,他基本上每年都會來個兩、三次,總還要在這裡住上幾天,村頭那座新大宅就是為他修的。”

  “看來,他還真的對外祖父很有感情,難道他不恨外祖父和母后擋了他的功業嗎?”趙惇覺得這位大金主政的兀朮王爺還真的很有意思,尊重忠臣也就是了,懷念自己的敵人,還是戰勝了自己的對手,這也太大度了點兒吧?!

  第二節

  “他啊,是後悔當年沒能真正明白你外祖父的話,濫殺無度,結果失盡了民心,才導致了今天金宋對峙的結果。兀朮過去專門以殺戮殘忍為本事,以為可以憑暴力來壓服人心,連你皇祖父都認為他不會有什麼大作為,至少太上皇這點說的沒錯。”何雨搖搖頭,想起當年虞允文在世的時候和兀朮的相處,不由的感慨:“如果不是大宋接連出了幾個昏君,借著遼朝滅亡、金人殘虐、百姓思定的機會,早就一統天下,成就不世的功業了。”

  “這話也只能在這裡說說,您可別忘了,我皇祖父現在可還是甚得朝野敬重,”趙惇不以為然的擺擺手,臉上很明顯的出現了譏誚之色:“要說我皇祖父是昏君,就連我父皇也不會贊同,只怕這也是他和母后唯一認識不一樣的地方。”

  “子為父諱,你父皇也是按禮法辦事,不能怪他。”何雨叫圍觀的鄉鄰各自散去,隨後領著三個年輕人向自己家走去,聽到趙惇的話,順口接了一句。

  “禮法?就是這混蛋禮法規據害人不淺!”趙惇一擺手,一臉的怨氣不息,恨恨的咬著牙說道:“我一輩子都不會去守什麼鬼禮法、鬼規據,讓自己難過。”

  “你這是什麼意思?”何雨驚訝的看著這個雖然年紀尚小、但言談舉止卻已經沒有了多少稚氣,行為大方、灑脫的俊美少年,覺得他這話說的著實有些奇怪。

  在大宋那樣重視規據和傳統的地方,公然說不會遵從禮法的人,還真的是大膽的過頭了。

  “叔祖,阿惇是氣惱大宋的那些老古板,只有拿禮法壓人的能耐,卻沒有半點有利國家的本領。”年紀稍長的劉文卿看何雨疑惑的表情,知道他是不明白師弟的意思,便出言解釋。

  “怎麼說?”

  “還不是因為我們師姑的原因,她以皇后的身份參與朝政,那些老古板就覺得她是後宮干政、不守規據;陛下不肯再納嬪妃,那些傢伙又說是師姑擅妒所至,讓大宋不能開枝散葉。更可氣的是那個儒家的理學大師朱熹,兩年前居然寫了本什麼《節義統論》上呈陛下,變相指責皇后干政有損大宋顏面、夫在改嫁是不貞無節。”

  林森氣憤不平的解釋,然後向走在前面的趙惇一指:“阿惇正好回宮探望父母,氣的跟他大吵一架,把朱熹罵了個狗血噴頭,這下得罪了儒學一幫所謂的名士和那些討厭之極的儒生。那些傢伙明明知道,阿惇這些年都是在顯慶觀,和我們、還有師父長風道長在一起,他們卻非說是國舅岳雲夫婦指使阿惇對大師無禮,硬逼著國舅道歉,想藉機對付皇后的娘家。結果,還是天子出面向朱熹賠禮,而且師姑還主動提出把阿惇過繼給忠義郡王,這事才算過去。這種事早已發生過不止一次,阿惇怎麼可能會對儒家、對禮法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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