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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宋盟約只限於聯合對遼作戰之時,戰事結束之後,兩國並沒有再次簽訂新的和議,如何能延續到如今?許公子所說,只怕太過書生氣了。”一名文士長笑一聲,看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身上,隨即起立,背著雙手,慢慢踱到場地中央:“朝中反對收容張覺之人,不過是擔心激怒了金人,引來外敵入侵而已。金人與大宋聯合攻遼,是因為其兵力不足,時至今日,金人也只有不足二十萬的兵力,可我大宋卻擁有二百萬大軍。就算是金人當真南侵,十個打一個也是綽綽有餘,怕金人何來?”

  看大家皆屏聲靜氣地傾聽,那名文士臉上露出了得意之色,都有些飄飄然欲成神仙之態起來,提高聲音繼續說道:“再說,想那金人不過是未開化的野蠻人,以我大宋之博大文化,到時也可以禮服之,讓他們明白禮儀之重,倒也可以宣傳聖人教化。”

  虞允文聽的搖頭不已,難怪李綱大人說這些文士大都是空談而已,看來的確不錯。

  同桌之人看他搖頭,臉上都露出尷尬之色。他們幾個平時也會討論國事,再加上李節和張行華因家中長輩在朝中地位不低,而且算是明白人,自不會如這些不通實務的文士們一樣無知。

  “朝廷應該任閣下為赴金特使,以聖人之言教化金人,若真能成此大業,不唯我大宋軍民感謝閣下厚恩,也可以留下一個蓋世傳奇。”聽到這裡,本來已經沒興趣和這些笨蛋理論的費行雲實在忍不住了,面帶鄙夷的沖那人拱了拱手。

  那人倒也不是太笨,很快反應過來費行雲是在挖苦自己,氣的臉色通紅,手向費行雲一指:“你這無知狂生,難道懂得該如何應對如今的局勢?還是又能有什麼策略能幫的上朝廷?只會在這裡刻薄人罷了。”

  第四回 幽雲變風雨欲來 寒人心義士隕命2

  第六節

  "我不敢說自己有什麼救國的大策略,但至少對金和宋之間的局勢總算略知一二,還不算無知。"費行雲素來我行我素,雖然看出在場士子對自己大多露出鄙夷之色,卻也根本不放在心上,面色如常:“軍事一道,非人多就能取勝。不過是幾年前遼人與金護布達崗之戰,參戰金人僅兩萬騎兵,遼軍卻有七十萬之多,雙方兵力差距之大,遠過剛才這位仁兄所言,結果卻是金人獲勝。不要忘了,那些遼軍並非雜軍,其中還有遼國最精銳的皮室軍,乃是遼主親領的近衛,無論戰鬥力還是裝備都稱得上萬中選一,卻敗在金人手下。金人生於北方窮山惡水之間,猶如虎狼,只會尊敬強者。可宋軍在幽雲一戰,卻是敗在了由敗軍和剛剛入伍的遼人士卒組成的遼軍手中,羸弱到不堪入目的地步,與金軍的差距不可以道里計。請問這位相公,人多到底有什麼用?徒增他人的功業罷了。”

  眾士子都是面面相覷,他們終日誦經習卷,雖有一腔熱血,但對實際的政務就已經不甚了了,更不要說素來被宋人輕視的軍事。見費行雲說的如此清楚明了,雖不服這狂生把本朝貶的一錢不值,但大宋傳統許人說話,哪怕說的再難聽也不會有人上綱上線。若只是將他罵上一頓,不僅是顯得大家說不過他,而且有辱斯文。

  “費相公此話也有些道理,可惜只說對了一部分,您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與虞允文他們座位相對的一席上,有一名文士再次接了上來。

  看到那名年齡稍長的文士開口指出費行雲的不足之處,不少人心中暗自竊喜,都齊齊安靜下來,等著聽他細說:“此次宋軍攻遼表現確實不佳,但確實事出有因,實在是對遼之戰開始之前,宋軍一直沒能得到很好的休息,故此影響到了戰鬥力,並不是宋軍真的到了如此沒用的地步。”

  “請問閣下姓什名誰、官居何職?”費行雲聽了對方的話頓時一愕,看來開口說話的這位文士似乎對金遼之戰比自己知道的還要多一些,應該不是普通學子,只怕是朝廷命官,立刻拱手施禮詢問。

  “在下秦檜字會之,政和五年進士,現為御史中丞。”那名文士向費行雲略拱了拱手,聊作答禮,然後自我介紹了一番,隨即轉入正題:“從西夏開戰以來,大宋軍隊就沒有過稍長一點時間進行休息,能堅持作戰已是不易,這也是官家並未斥責的原因。至於這幽雲之事,若是開始就不與遼交戰,坐觀金遼之爭,緊守疆界、自修德政,方為良法,只是此話說來已晚。現在,金人大勢已成,我大宋相對他們的確處於弱勢。平州地處要害之處,官家容留張覺和平州軍民,也是為了控制此處,以確保我大宋的安全。至於下一步,朝廷自會支持平州抵抗金人,也算是為我大宋的北方屏障,此為天子高瞻遠矚的謀劃,諸位不可不明,以免錯解了官家愛護臣民的一片苦心。”

  “這秦檜好像對金遼之間的事很是了解,也很有些思想,但怎麼會認為不該收回幽雲的?”李節本來聽得出神,但等聽完秦檜的話,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低聲向張行華問道。

  “這並不奇怪,孝節兄不知,這秦檜乃是當初所謂‘坐觀派’的頭兒鄭居中的侄女婿,他也是靠了鄭相才升遷甚快,當然要和鄭相站在一起了。”張行華笑著解釋,然後對虞允文說道:“我聽劉文全大人說過,虞大人雖然甚少言語,但每一次開口卻必有真知卓見,今天何不發表一下您的見解?也讓大家領悟一下幽雲士人的風采,免得一些不識好歹、只知自傲的笨蛋在那裡兀自出醜而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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