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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黑暗中,一滴淚,從冰清玉潔的臉龐上落下,濺落在手中捧著的那纖弱的生命上。那小生命有著蝴蝶般嬌嫩的翅,懵懂地看著那女子如此悲傷的眼瞳。

  她將它放在桌上,不久,這本不應來到世界上的人創的生命也會因輻射死去吧。外面,外面是毀滅後的,絕對的死寂黑暗,僵死的大地不肯盍上乾澀的眼,死瞪著被核陰雲遮蔽的天。無數亡靈寂寂哭泣。

  那些為輻射所產生的怪物已被消滅,但她的世界已被酸雨覆蓋永不能復生。倖存者只能向未知的星空無助逃逸。還有一絲希望的是琦嵐,只要在這個冬天之前將陰雲驅散,重塑大氣層,生命還能夠延續,可是,那亦要付出……代價!

  補天。

  那蔚藍色的補天石在黑暗裡她發光的手中旋轉,映著翦水瞳仁,就如宇宙中曾經如此美麗的琦嵐。光芒漲起,狂風驟然掀起她的衣裙和長發繾綣,光輝如流星的舞蹈,劃破沉寂的黑暗,照亮了山川大地海洋……

  一個聲音撞入耳簾,“女媧,停下!太危險了!一起離開這裡吧!”他大喊,照亮天穹的閃光中,他純黑的眼中有晶瑩閃過,“求求你,快停下——”

  她看著他,閉上眼睛。對不起,阻隔在我們之間的是可以毀滅一切的仇恨,太深太重無法消逝。可這一切是否有用?生命本性中的野性是否會再次帶來毀滅,到那時,誰人補天?她的力量將有部分留下,守侯在這大地上,當億年後,若新生的生命再次捲起末日的狼煙,那力量會再次醒來。那時,希望不再有你我的悲劇重演。

  她的身影已在火光中漸漸飄渺,蔚藍的光卻如水盪開在黑暗天空,仿佛綺嵐,很久以前的綺嵐……

  跪在焦土上,他垂頭低語:“你,這是為了什麼啊?”

  最後的微笑,美如焰火流光:“……生命。”

  ***

  上百年後,當蒼白的陽光透過雲消霧霽的天,冷峻而溫暖地撫慰傷後重生的土地,退去的洪水帶走一切關於文明的痕跡。

  ……新的輪迴開始了。

  ***

  [請等等,女媧,我還有好多問題——蓋婭醒來,真的會毀滅人類嗎?]

  [蓋婭……真正的蓋婭,還從未醒過啊……]

  [什麼,從未醒過?那——]

  ***

  涅磐。

  毀滅之後,必是新生……

  當星宇落下,再一次看清眼前的戈壁,夜空下只剩幽靈的能量場消散的點點餘光。

  志翔手握戰刀,遙點向幽靈消失的方向,目光卻呆呆地望著她,或許是她身前永遠消逝的幻影。記起女媧的記憶中那男子痛苦的臉……奧塞雷斯。

  可女媧是維納斯的聖女啊,她卻捨棄生命點燃琦嵐的希望,他們……不是敵人嗎?女媧給她的記憶中獨獨忽略了那一段,也許,那是她的秘密。

  星宇也靜靜地看著他。她想,在仇恨和死亡的兩側,在毀滅一切的戰火中,那是怎樣一種……絕望的……

  “她甚至沒有和我說上一句話,我對於她,只不過是……”他搖頭,寂然苦笑。心有些痛,星宇一咬牙打斷他:“不,你,還記不記得,海上,我們第一次遇上女媧,她似乎對你單獨說了一句話!”他一愕:“是什麼?”那樣奇怪的情況下,每一個細節星宇都記得很清楚,她一個音節一個音節地重複著那個空靈絕美的聲音。他仰頭,積蓄了萬年的淚靜靜滑下。

  “那是什麼?”她問。

  “一句回答。”望著漸晴開的天,他的目光仿佛穿越亘古。微笑。“我曾,問過她的一個問題的,回答。”

  億萬年的輪迴等待,只為了那一聲回答……足夠了。

  ***

  星光下的海洋。波光繚繞的海洋。海面上的波濤開始不安地搖晃,根源於海底波濤洶湧的巨動。

  瑰夜的力量劈波斬浪,襲向早在狂風暴雨的攻擊中無處躲避的茉月!光輝消散處,一堵巨大凜冽的冰牆橫亘在她之前。

  “皓殿下,請不要讓我懷疑您對天狼帝國的忠誠。”瑰夜的語氣有壓低的威脅。那冰牆在保護她的同時也束縛住她的行動,皓的目光依然冷傲:“我只是要知道,她為什麼要說那些話。”

  “誰知道呢?”詭異的微笑一揚起,瑰夜殷綠的眼中殺機陡現,千片薔薇突然綻放在深暗的海洋,和著急流卷向皓!

  一霎那悲憤和震驚幾乎讓他忘記了防禦,眼看著攻擊霎那襲到眼前。就在一片花瓣已帶起的急流已揚起他額前紫發的剎那,目光一凝,嬌艷而致命的花瓣在冰中凝固,同時喚出長槍捲起海龍似的急流奔涌,力量在海洋中碰撞出沉悶如雷的巨響,波光震盪。

  在海水中他如在陸地中同樣輕盈如燕,轉瞬間連過十餘招,瑰夜明顯已落下風,不管怎樣,他是皓!除了與星宇在太空中的交鋒,未嘗敗績!他目光中的寒意已冷酷如冰足以刺透人心:“瑰夜,沒想到背叛者是你!”

  面對死神般從海洋每個角落席捲來的萬千冰凌,瑰夜鎮定地微笑著:“是嗎?可殺你,是冥殿下給我的命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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