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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流過漫過膝蓋,溫柔得想要融入。星宇看著眼屏上所示意的溫度,地表溫度已因剛才的災難升高,適宜於它們的生存了……可地下呢?是不是他們的到來引起了這災難,使它們不得不離開自己的家來到這尚未涉足的地表?不安一下湧上心頭,可那時心已為它們強烈無比的共振所震撼——震驚、不可思議、敬畏以及嚮往。

  汪洋一片的龍王星上,海洋映射於星光。

  突然記起起那濃密厚重的紫色星塵霧,保護它們免受寒冷和射線的侵襲卻阻隔了真正的天穹,難道……難道它們從未見過星空?!

  ***

  一道龐大的液體分開“眾人”流過,歡騰的共鳴在整齊地在整個海洋激昂。那是它們的王。

  它停止在星宇和志翔面前,立起,星光透射過它的身體化為玲瓏的寶石。星宇輕輕鞠躬,腦中強烈地湧起星空的圖景,它“看到”的星穹,那是它傳遞過來的,帶著驚異,遺憾和畏懼。

  一直,還以為,這星塵霧禁錮下的龍王星,就是整個世界。

  她同樣回應以星空,更廣闊的星空,無邊無際數不盡的美麗,帶著肯定,歡樂和欣喜。

  於是它默然地在星光下靜立,然後更多的液體如泉湧起,湧起成層層綻開於天空的冰凌將他們托上龍王星的最高點。

  居高臨下,弧形暗色大地上縱橫的透明大海縱情舞蹈,波濤大開大閡地起伏,潮無聲澎湃,澎湃,流瀉,激盪,漫過高聳的山巒,落下,盪起席捲天地的旋流和大浪……在低微的重力下一切卻都如夢般輕柔和緩,星星點點的水花飛上天空成霧,如羽絲風揚。久久不落,久久……

  它們在匯合,在空中匯合!

  一點一點液體漂浮於璀璨星空下,完美的球形緩緩地在微重力中升騰沉降,碰在一起,相融相連,無數的液珠化為海上的晶瑩的雲朵,雲朵再濃縮成液然後擴大成薄如蟬翼的透明液片,扇動著薄翼滑翔!

  一條橫亘天穹的輕靈飄帶自天空滑向星宇志翔,在他們身前身後輕若無物地迅速分開又會合,瞬間穿越了他們的身體。星宇縱身飛翔欣喜地感受著它喜悅的共振,它用這樣的方式表示著它的感謝,隨即輕盈下落回歸於大海,然後,是更多,更多……

  整個天空充滿了這欣喜的飛翔者,下是氣霧汪洋上是繁星若塵,它們盡情飄動旋轉飛舞如絢爛極光。飛翔……

  ***

  一瞬間語言已經不能夠描繪,淚水快樂地溢滿眼眶,再一次心為生命所感動星宇抬頭,漫天星光在淚水中折射為彩虹,低頭,那是生命的歡騰的綺麗海洋……

  張張嘴,望著大海與星空融合的地方,她幸福地笑,輕輕吐出一個詞:“草原……”

  ***

  靜悄悄的控制室,天釋座目不轉瞬地看著大屏幕,微微抖動的嘴唇輕輕回答一個詞:“……草原。”

  ***

  草原。

  有一個理論:如果在荒涼的戈壁的某地找不到一棵草,那麼,整個戈壁可能沒有一絲綠意。但是,只要找到一棵,只要一棵,誰也不能說這戈壁就只有這一棵草。

  地球就是那一棵在戈壁凌厲風中堅強求生的小草。仰望星空時誰不會孤獨,但這樣總會給我們一些安慰,祈禱在某個地方也有某種同類同樣地仰望。

  而我們現在已找到了,另一顆草。地球與龍王星相對無際宇宙來說實在是太近太近的距離……那麼,整個宇宙,整個我們以為是冰冷殘酷如戈壁的寂寥宇宙,那其實是一片生機勃勃的——

  ——草原!

  ***

  溫度開始下降,該回去了,星宇用心靈感應將這一點告訴了那王,它遺憾地回應,然後強大的振動瞬間傳達到星球各處。

  巨大的旋渦迴旋,海漸漸消退。

  天穹上激烈戰鬥的波動同時間震撼了兩人驚疑的眼眸。“得回去了。”星宇急道,志翔切的一聲,盤腿坐下:“給他們點教訓不是很好?”

  “冰虹被炸了你要飛著回地球嗎?”星宇氣得大叫,志翔很不情願地站起來:“哦。”

  就在腳尖離開地面的時候,有小小的東西拉住了她的腿,星宇低頭,是最初遇到的那小東西。很冷了呢,它的身體都開始出現結晶不再那麼透明。志翔笑笑,抬手把一點熱量傳過去。可它就是不回下面,死死地纏住他們的腿,蹭。

  “你,不會吧?要和我們一起走?!”星宇被它傳來的波動嚇住了,志翔趕快擺手:“亂來!”

  它的身體委屈地縮成小小的一團,可就是不鬆開,透明的身體上,星光急切地流轉著,流轉著,絢麗如兒時稚嫩的夢。堅持了一會,它的身體上又開始凍出雪花似的結晶。

  很小的時候,望著無邊夜空,自己也想過吧:真能到星星上去,看一眼,就算回不來,也無所謂了……星宇一笑:“好吧,真那麼感興趣?我帶你去見見冰虹就把你送回來哦。”徵得王的同意後,她彎腰讓那小東西快樂滑上自己的手臂。

  然後,星宇拿出隨身攜帶的那手掌大小導航儀,按了按開關,太陽系的全息星圖便在上方緩緩旋轉。微笑,她將它遞給王。

  它接過,又一次指間相觸時她清晰地聽到它對她說的話,堅定而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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