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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個人走下高高的樓梯。

  濕冷的風灌滿她的發,衣,卷得獵獵做響。漫天的陰雲在她身後浸成一副巨大的潑墨畫。

  飛車衝上雲霄,與雲端之上的戰艦對接,那戰艦隻是密如星辰的戰隊中滄海一栗。然後一批批龐大的戰艦群穿越了星光。

  小行星帶戰役。

  為了還擊天狼背信棄義,奪回地球聯邦的礦產命脈,以及支援在戰火風暴中岌岌可危的火星聯邦,地球與火星聯合採取了有史以來最大的空間軍事行動。

  ***

  旗艦巨大的舷窗前,她閉著雙眼張開手臂,蔚藍的光自星光雲集,將她高潔的額頭映得幾乎透明。12小時內敵軍的動向浮現在她腦海中。然後她睜開眼睛,雙手交放胸前,沉穩犀利的明眸注視著瞬息萬變的戰局形勢圖,一道道專業而準確的命令從她口中吐出。

  “敵軍109號艦隊已處於包圍中,請求下一步命令。”

  “中子彈。消滅敵軍所有生力量,留下戰艦可為我們所用。”那女孩熟練地命令。

  身旁的劍華一愣。星宇問:“哦,劍華將軍,有什麼不妥嗎?”

  “……哦,沒什麼,只是,記得你不是很喜歡殺人。”

  星宇抬頭,露出小女孩很嫵媚很漂亮的笑容:“是人嗎?”

  看著她那熟悉而陌生的笑容,突然間劍華不寒而慄。腦中突然冒出一個從未想過的念頭——神啊,請讓戰爭快些結束,無論,獲勝的是哪一方!

  ***

  “求求你,如果這場戰役失利,鴻澗艦隊就完了……”

  五天後,指揮室,對方急切如抓住最後一絲希望的目光漸漸化成重影,星宇無言。陣陣發暈的腦中拼湊不起一幅完整的畫面,接連數天的勞累已讓她的力量完全透支。但,戰役還未結束。百萬人的生死千萬人的淚水和幸福要她來背負。

  “海衛一,”她撥通一個只有她知道的號碼,“請告訴我,怎樣才可以增強預知力……視覺會壓迫主管該能力的區域?痛覺也可以使它清晰?……我知道了。”

  寂。指揮室中壓下一片驚懼的死寂。只有血,從那女孩臉上滑落的血,一滴滴,濺落的輕聲似打在所有人的心上。她的聲音沉靜如冰:“鴻澗一隊,立刻對敵赤天狼縱隊猛攻,30分鐘後後撤,將其引入0-87天域,與沉淵縱隊形成合圍……”

  星光很不真實地在太遠的遠方沉寂,無邊黑暗中她只感受到屏幕上變化的光波撞擊著身體,一道道命令發出,虛假得像個遊戲。只有那些傳回的血流漂杵的消息能帶著腥味沖開什麼,然而又很快淤積起來,隔斷和世界的每一絲聯繫……

  不知多久,一個急怒的聲音猛然撞破黑暗:“小傻瓜!眼睛才治好幾天,怎麼能自己弄瞎!”

  “會好的。做一個小手術就沒問題了。”平靜,“我需要將預知力增強。”

  “可萬一,萬一……”

  “那又怎樣,那並不重要。只要勝利,任何人,任何代價,都微不足道。”單薄的聲音似乎隨時可以被某種洪流捲走。絕對的黑暗和靜藹中她能感到,遠方,無數爆炸的千萬種射線無聲雜亂地穿向虛無。然後,一雙手,輕輕托起她的臉,熟悉的溫度。

  “……不,小師妹,你很重要。起碼,對於我,你很重要。”

  你很重要……每個人,都很重要……

  窗外到處是亂舞的光和爆炸,宇宙似乎也在顫抖,銳利的痛終於穿破黑暗刺入她心中。那時候薛峰幾乎以為她要哭了,但她只是低下頭……

  “……我們,這是在幹什麼啊?……”

  ***

  你說單獨的生命在戰火中並不重要/你說所有代價在勝利前微不足道/然而一個人倒下總會有人心痛/一場戰火過後多少思念永遠消逝在風中?

  ***

  兩周後,小行星戰役以地、火聯邦軍勝利而告終。這場慘烈的戰役註定將載與史冊而誰又會記得永留於蒼穹之上的無數亡靈?

  事情不僅僅是這樣的。手術後視力恢復得很好,星宇看著漸漸安靜的星空。直覺告訴她這次戰役天狼軍保存了太多的實力。

  為什麼?

  皓參與了指揮,一場故意敗退的指揮。

  她想知道當他看著星空中漸漸旋轉的蔚藍星球時會不會想起什麼會不會有一丁點的心痛?

  “潛”傳來了一個含糊不清的詞語:“天殤。”她清晰的預知能力最多只能達到兩天後所以無法知道那個詞語的含義。但願,不要出現又一場浩劫……

  ***

  那時,東方霞沖了過來:“星宇,出事了!志翔失蹤了!”

  星宇和薛峰一下跳起來,陸戰隊的戰機駕駛技術不是很好但只是相對天劍而言,天空戰隊人員還未補齊,這次,銀鷹借了幾個駕駛還不錯的陸戰隊員去完成一些收尾任務。

  “那傢伙把戰機開爆了?!”星宇閉上眼,試圖預知遙遠天區發生的事情,然而感覺到的卻是從未有過的混亂。

  “失蹤!是失蹤!回航的時候突然不見了!突然!”東方霞抱出一個天區標號,竟然是以前阻截絢星雲的地方。“龍哥問你能不能……”她抬起頭,星空中掠過倚天的尾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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