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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夢琦嵐 前奏 夜之傷
(更新時間：2005-10-25 1:00:00 本章字數：5635)
暗藍幽深，瀰漫肅殺的寒意，夜之芒在流暢中隱現俯瞰天地玄奧之勢，海嘯般絞碎玫瑰花蕊的嘆息。細微的銀光在交擊的色之弧上閃耀，點綴如星。
那是月光中緋衣而舞的少女耳旁的珍珠，抑或深夜薔薇花園上空神諭般的星塵?
血和深淵的舞蹈。夜夜夢中，死亡的旋律。
暗藍的箭頭，是天狼軍的攻勢;紅色的，代表聯邦軍。
“別看了，再盯也不能把失地給盯回來，瞎著急。”總指揮室，龍啪的一下把面前的戰局圖給關了，看著還在出神的星宇，“今天該你輪休，不和妹妹急著飛回家找媽媽?”
凌星宇嘟起嘴：“爸爸媽媽今天不回家。”
“那就別回去啦，就留基地練練功，看看書，做做題……”龍悠悠的話音未落，星宇就被踩著尾巴似地一聲叫，人也沒影了，屋頂的窗戶還一開一搖。
微笑，搖搖頭，龍的笑容漸漸落寞成眉心的皺紋，他伸手，在方才戰局圖之處的虛空點劃。“陸戰隊，第一次參加這麼大的戰役，應該……不會出事吧……”
***
樺城，黃昏。
殘陽如血，黑暗無法抗拒地裹挾。入口處，被暮色塗抹的荒原，星宇和茉月飛降。眺望，星宇感到眼睛和心被光與暗微細的變幻牽引著，牽引向一個新的世界和答案……可，遠方的戰場，要多少命多少血，才能染成這最後的斜光?
家裡沒人，不想那麼快回去。星宇牽著妹妹的手在黑燈瞎火的街上溜達，很鬱悶為什麼所有好吃好玩的地方，就連“牛牛一碗香”都關門大吉掉了。茉月說隨便找個地方買點菜吧，她來做飯好不好。兩小妞妞興奮了，手舞足蹈地討論做魚香茄子還是滑蛋豆腐。
夜色好重。心突然一痛，星宇仰頭，黑暗中，一個飛翔的身影頹然落下，隱沒在高高低低的房廈中。
茉月一顫，抓住星宇的胳膊。“姐姐，有，血的味道……”
***
急躍上高低的屋頂和台階，兩名女孩剎那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血泊中倒臥的，那個黑髮冷眸，桀驁如鷹的少年，那個持“烈陽”縱橫天下的少年……志翔!
“志翔!你怎麼了?”兩人飛身撲上。茉月惶然淚下，封住他的血脈，水之力復愈的光即刻亮起;星宇兩下打開通訊器：“喂，司令……!”
手中的通訊器被他抬起的手捏碎，星宇驚詫莫名地看著勉強醒來的志翔。她目光一凜，挺身、仰頭，清輝旋繞暴漲，火凰劍閃電飛出!
劍嘯直盪九霄，劍尖斜點，她咬牙逼視著無邊黑暗——她就是要告訴那個黑暗中的強敵：火凰在此，戰友不容戕害!
可……連志翔都被重傷，聯邦軍最強的戰士已都重傷……那樣的敵手，她一劍之利——是否能抗?
志翔口中一直淌著血，目光隱在黑影里：“……別怕，……沒敵人……”
沒有?!
***
門前就是志翔的“窩”了，星宇踢開門，和妹妹一起把他拖進去，扯下床單撕開一層層死死纏在他血如泉涌的傷上。那傢伙傷那麼重，還死犟，就是不讓她們報告基地，星宇剛想拿電話線就被他的力量震碎，力量還死堵著門連她們都不讓出去。星宇剛想震碎他薄弱的屏障，回頭，目光碰上那男孩漆黑如淵的眸。凝視。
痛的……不僅僅是傷吧?
“月，守著他，我去拿藥。”星宇轉身飛出。
***
好在茉月的力量是治癒力最強的水，姐妹倆忙忙碌碌慌了半夜，志翔的血止住了，呼吸和脈搏也漸平穩。茉月累了，靠著椅子眯。星宇不敢睡，翻了條志翔的衣服給妹妹蓋著，坐在散亂的床，把志翔扶在懷裡，咬著唇，用棉球細柔擦著他結痂的傷邊緣，將已粘上的衣物潤濕，小心弄開。志翔的肌肉每抽搐一下，她的眉頭就一緊，手輕顫，不小心把酒精滴到傷口上。她一聲低呼，抽口氣，輕輕地噓著氣吹……突然有冰涼的液體滴在手背上，她一怔，看著暗影中少年還那麼稚嫩的臉上晶瑩的痕跡，手臂輕抬，霎那有把他擁住的衝動。她張張嘴，沒有聲音發出來。
夜涼如水。什麼都來得及發生。時間就那麼過去了。
***
清晨幽微的金光從窗戶透進來，光柱中的塵靜靜飄。志翔睜開眼，看到星宇正浮在空中，意念指揮幾塊抹布擦那剛出土似的窗戶。這屋子八輩子都沒這麼幹淨過。茉月還靠在椅子上，睡得很甜，臉像晨光將放的睡蓮，一滴未乾的淚在睫邊掛著，陽光一照，顫著水晶似的光。他被那細微的光晃得有些暈了。記得哪次跟誰生氣了?打架了麼?那傢伙說什麼?說自己就算死了也不會有人哭。錯了吧……
“……喂，”他的聲音很輕，暴風雨之後一樣沙啞，卻讓星宇立刻回頭，茉月一下醒來。
“謝謝……”
笑容在兩個女孩的臉上同時開放。
“別跟，別人說……過兩天我會歸隊，”志翔翹隊早翹得沒譜了，星宇卻覺得，那一刻，光霧中，他的目光是從未見過的冷肅。“還有，丫頭，下次，天戰隊陸戰……我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