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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嵐氳不知該如何勸阻她,只能沉默。

  “我早就不指望漻淵會再回到我身邊了,但我就是不服,不甘心。我就想拆散他們,看看是不是真有所謂的命中注定,人是不是真的在命運面前如此渺小,只能接受,不能更改。”賀蘭韞走到窗邊,抬頭看向星羅棋布的廣袤夜空,“何況現在我還掌握了原本我們以為屬於雷神的力量。”

  她舉起手指,對著天空畫了一個閃電的形狀。

  “雷霆萬鈞,真是個讓人畏懼又激動的場面,我都等不及明年了。”她低下頭,看到守護在院門口的侍衛堅毅的背影,自言自語道,“這麼多年,還沒有給你起名字呢,雖然你也聽不見、不會說。聽說王后故意將你放在樹下,雷電交加劈裂了古樹,你居然安然無恙,想來跟雷神也是有緣的,不如就叫你……雷霆吧。”

  作者有話要說:  霆霆你的名字好像有點雷……

  女主今天洗白了嗎?

  不但沒有,還把原本挺白的也帶黑了。

  第37章

  何嵐氳隔著欄杆,細細打量祭壇底座青石上的雕刻花紋。

  以前沒有設置欄杆阻擋, 最底部一人來高的部分已經被遊客撫摸磨損光滑了, 泛著油亮亮的烏青光澤;往上則風化較為嚴重, 只能隱約看出雕刻痕跡, 圖案早已模糊難辨;再往上的木結構看碑文記載是近代重新修繕的,塗了清漆防腐, 但如今在外行遊客眼裡, 也分辨不出它到底屹立了幾百年還是幾十年, 只覺得飽經風霜,刻滿時光的痕跡,讓人不禁心生感慨。

  介紹上還說塔頂是魏明帝開平二年六月被雷擊中焚毀, 所以它到底還是抗過了雷暴,庇護底下一方百姓免遭災厄,算是陰差陽錯做了件好事。這座塔也因此一直被保留下來作為祭壇, 但是再也沒有豎起那麼高的塔尖。改朝換代佛教興盛之後, 薩滿教退出歷史舞台,中間的木質高台也廢棄了。

  賀蘭韞給侍衛起名雷霆, 這愈發接近映證了她的猜想。這一場累世的追逐糾葛中, 除了她、穆遼遠和呂瑤, 還有另一個人參與其中。

  何嵐氳不明白他是怎麼牽扯進來的。賀蘭韞毀了他的家國, 只把他當成奴隸看待。她繼任大祭司, 意味著後半生都與情愛無緣。

  她原本就抗拒他的追求,知道這一點後,更是每次見到他都想躲開。

  研究所的集體生日會上, 大家玩成一團,氣氛歡快。她與他擦身而過,他從旁邊的花籃里抽出一支白玫瑰,攔在她面前。

  那天她喝了一點酒,覺得有必要和他劃清界限,鄭重其事地說:“我已經有男朋友了。”想了想又強調,“我們在一起七年。”

  “這麼久了,”他把玫瑰收回去,手指拈著花枝輕輕轉動,眼睛盯著花瓣,忽又轉過來從眼尾看她,“不考慮放了他重找一個嗎?”

  當時她只覺得生氣,不可理喻,掉頭就走。現在再去回想,好像他說過的很多話都別有深意。

  直到她在橫塘街那夜忽然與他拉近了距離,有了不該有的關係,記憶的閘門驟然間打開了。此後的每個夜裡,前塵往事夾雜在亦真亦幻、或虛或實的夢境中,一一浮現在她腦海里。

  那些夢與賀蘭韞的夢境不同,她是局中人,而不是旁觀者。夢裡的場景也是碎片化的,不能完整地構成邏輯通順的事件,更多時候只是復現她和他肢體糾纏,以至於讓她以為那是自己虛妄羞恥的春夢幻想。

  他的年齡多出來三歲,其實並不是因為賀蘭韞在九百多年前對付情敵會影響到岳凌霆生身父母的人生進程,而是因為他的命運本就牽涉其中。就像她們改變了前世,呂瑤也因此消失了一樣。

  也許一開始他並不是個重要角色,但是隨著時間推移、世代更迭,他在她生命中的參與度似乎越來越高了。到了這一世,他顯然已經不再滿足於單純的肉體關係。

  在加厘的時候,兩人一起走在海灘上,他指著遠處伸入海中的一段半島說:“這片景有點眼熟,好像以前見過類似的,你覺得呢?”

  她趁機試探說:“好多人都有這樣的經歷,第一次到一個陌生的地方,卻好像以前來過一樣,特別熟悉。據說這是前世殘留的記憶,或許是你上輩子來過這裡?”

  “我沒有上輩子,”他說,忽然從背後抱住她,埋頭在她肩窩裡,“我只有你。”

  這個話題就無法再繼續下去了。

  祭壇引人注目又不收門票,所以遊客還不少。這裡的人們與外界裝束習慣都大不相同,穿民族服裝的很多,另一些則是很簡單的襯衫T恤;旅遊拍照還在用膠片相機,一個小團體只有一台,輪流合影;所以他們對外國遊客人手一個的數位相機和手機非常好奇,但又不敢接近;手機是導遊和極少數人才有的高端裝備,還是GSM制式的,只能打電話。

  外國遊客中有一隊來自東南亞的華裔旅行團,導遊用中英文夾雜講解。這隊人參觀完了祭壇,導遊說接下來去國家博物館。何嵐氳尋思原來國博是一直對外開放隨時可以進去的嗎?就跟在他們後面。

  導遊帶著他們轉了三條街,走了大約二十多分鐘,從一條小馬路上偏僻的小門買票入內。門邊上掛著一個豎牌匾,用鮮卑文字寫了兩列字,沒有其他標識。

  遊客中有人問:“這就是國家博物館嗎?怎麼這麼寒酸?”

  導遊指著牌匾上左列字說:“這不寫著嗎?國家博物館,”又繼續指只有兩個字符的右列,“西門,沒錯的!只有這邊能進,你們先等一等,我去買票。”

  何嵐氳也覺得這地方有點玄,不過門票很便宜,她也買了一張跟進去。

  她出門時隨身帶了一點現金,是上飛機前岳凌霆給她的。鈔票面額太大,售票員看了她好幾眼,找給她一大把零錢。

  從這個西門一進去就是展館,繞院子一周,右側入口左側出。院子中央種著一棵巨大的古柏,枝幹虬結,樹身上掛著說明牌,看數字應該是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意思,遊客們紛紛拍起照來。

  何嵐氳先行走進展廳,廳內光線布置昏暗,展品也很少,只有很簡單的鮮卑文銘牌,沒有其他文字的介紹注釋。她草草轉了一圈,以她淺薄的歷史常識和夢中見聞,就能確定其中不少都是贗品,真品也沒有太大價值。

  她從左邊出口出來,想繼續到後面去看看,繞過屋角發現居然沒有門了,整個博物館就這一進院子。

  以前聽穆伯母說過,國內有不少這樣的旅遊騙局,玩文字遊戲冒充名勝古蹟,沒想到這裡居然也有。看來鮮國人民的思想並不古板,還挺會耍小聰明。

  鮮卑人原本沒有文字,南下後仿照漢字創立,和古漢語一樣從右往左書寫。所以門口的那塊牌匾,應該讀作“西門國家博物館”,才是這家山寨館的大名吧?

  何嵐氳正想走,忽然聽到展廳內導遊用誇張而又神秘的語氣說:“這件就是本館的鎮館之寶了。”

  她從門口往內看去,只見大廳中央原本蓋著黑布、她以為是桌子的展櫃掀開了,玻璃罩裡頭擺著一個黑黢黢的大匣子,形狀有點像放大版的骨灰盒。金屬匣身表面鏽蝕斑駁,似乎還印有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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