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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遼遠說:“我們科考隊剛剛得到凌岳的澂笙基金會贊助,岳先生是基金會的代表,我正好跟他坐同一班飛機。有了凌岳的支持,我們一直懸停的合作項目就可以啟動推進了。”也許是想藉機表示一下感謝,他又說:“嵐氳,你介不介意岳先生和我們一起回去?他也去曙風嶼。”

  如果換了別人提,何嵐氳一定會譏諷說:“他沒有司機嗎,還需要搭我們的順風車?”但在穆遼遠面前,她願意克制自己尖酸的一面。“既然順路,那就一起走好了。”

  岳凌霆看著她,笑而不語。他的眼神讓她很不舒服,似乎在說:看,他不知道我們的關係。

  他們倆站在一起,岳凌霆稍稍高出一個頭頂蓋。穆遼遠還是那麼瘦,她從十四歲起就迷戀他清削的身姿,那時候他比現在還要單薄,像一棵筆直的小白楊。挨著對比才發現,其實岳凌霆並沒有她印象中那麼壯,肩膀只比穆遼遠略寬一點,腰線甚至更窄。

  她的目光閃了閃,瞥向別處。

  她居然在比較他們的身材,而且是……排除了衣裝影響的那種。

  穆遼遠沒帶行李箱,只有一個簡單的旅行袋。何嵐氳過去幫他拎,穆遼遠說:“我自己拿就好,不重。”她就順勢挽住了他的胳膊。

  她今天穿了一件垂墜寬鬆的襯衣,高腰長褲束出纖細的腰身,從側面看就像紙片人兒似的,一陣風都能刮跑。穆遼遠被她挽著,微微皺了一下眉:“你又瘦了。”

  “員工食堂的飯菜不合胃口,”她轉過臉看著他,眼尾掃了一眼另一側的岳凌霆,“沒你做的好吃。”

  穆遼遠的表情有點僵硬,岳凌霆倒像是見慣了,還玩笑接口道:“那我得去盯一盯後勤了。”

  她的手從他臂彎里穿過去,握住他的胳膊,穆遼遠發現了她左手中指和無名指並排戴了兩個戒指:“你現在還戴這個,銀的又不值錢。”

  無名指是訂婚鑽戒,中指是一枚古舊的銀戒,被鑽石襯得黯淡無光。何嵐氳說:“這是咱倆在一起的第二天早上去買的,定情信物,怎麼捨得丟掉,我得戴一輩子。”

  她的聲音媚生生的,“第二天”後面加了“早上”,那意味似乎就完全不同了。

  岳凌霆稍稍落後些許,與他倆錯開半步,何嵐氳看不見他的臉。

  她又問:“你的那隻呢?不會扔了吧?”

  “當然沒有。我經常要去現場,怕弄丟了,都放在家裡,我媽幫我收著……”穆遼遠抿著唇,轉頭看向旁邊,“麻煩你們稍等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間。”他放下手裡的旅行袋,向岳凌霆頷首致意,轉身走開了。

  他走了,岳凌霆便往前來站到他的位置,與何嵐氳並排。他看著穆遼遠匆匆離去的背影,用無辜的語氣問:“你們剛在一起的時候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了嗎?為什麼他這麼不願意提。”

  何嵐氳冷著臉。答應與他同行果然是個錯誤,他當然不是沒有眼力見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就是故意的。

  她把雙手抱在胸前,側身後仰望著他,直截了當地問:“凌岳的基金會為什麼會去贊助考古?”

  “本來就是面向教育的公益基金,每年我們都資助數十個高校的科研項目。”岳凌霆攤手,“如果我沒記錯,你應該也得過我們提供的獎學金。”

  何嵐氳在校時每年都有獎學金,至於是哪些機構提供的早記不清了。她甚至已經忘了剛剛穆遼遠說的那個基金名稱叫什麼。

  她嗤了一聲:“這麼巧,正好派你過去當代表?”

  “不然呢?難道岳凌宙和岳凌風還會參與這種微不足道的活動?”他並不避諱自己被排擠架空的事實,“我也是有股份的。”

  他好像回答了,但其實什麼都沒說。

  何嵐氳不相信巧合。但她也不相信,岳凌霆會因為別有所圖,刻意去接近她的未婚夫。

  他對女人不過是順手撩之。

  等了好一會兒不見穆遼遠回來,她有些心浮氣躁,轉頭見岳凌霆一直用他那令人生厭的眼神盯著自己,她的語氣便帶上了不善:“看什麼?”

  “嵐氳,你今天真漂亮。”他毫不掩飾地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個來回,最後目光停留在她的左手上,“就是這個戒指不稱你,你的手比它美。”

  銀戒買來的時候剛剛好,現在卻松松垮垮的大了一圈,她的手居然比十六歲時更瘦了。她摸著戒指說:“我這人比較長情。”

  他又說:“無名指是訂婚,中指是戀愛中,兩個一起戴是什麼意思?”

  “不許人一邊訂婚一邊戀愛嗎?”

  他搖頭曖昧地一笑:“太貪心了,他們倆會打架的。”

  她跟這個人簡直無法相處超過十分鐘。她居然還答應讓他搭便車,搞得現在好像他們背著她的未婚夫私相授受似的。

  何嵐氳調頭就走:“我去開車,你們去一樓出口路邊等我。”

  她從直梯下地下停車場。電梯裡不鏽鋼牆面打磨得如同鏡子一般,把她的身影拉得又細又長。

  穆遼遠似乎從來沒有誇過她漂亮。她精心打扮了來接他,但他只看到她變得更瘦了。

  起碼……說明他是關心她的。

  她這樣想。

  作者有話要說:  求大家……別叫男主小嶽嶽……滿腦子都是岳雲鵬表情包作者都快ED了……

  第7章

  飛機晚點就趕上了晚高峰最堵的時段,路上花了將近兩小時,快八點才回到曙風嶼。

  這兩個小時對何嵐氳來說簡直度秒如年,尤其是堵在車流里一動不動的時候。她只能數著儀錶盤上的數字熬時間。

  穆遼遠和岳凌霆一起坐在後排。初上車時,她還有一瞬間的驚詫和不滿,但很快就覺得和兩個小時的尷尬相比,這似乎不算什麼,甚至可以說是明智。

  她往後視鏡里瞥了一眼。岳凌霆正側低著頭,神情專注地聽穆遼遠向他匯報他們科考隊及當前項目的狀況,但何嵐氳敢打賭,他其實沒聽懂幾個字,左耳進右耳就出去了。就她看後視鏡這一眨眼的功夫,他就覺察到了,飛快地掀起眼帘與她在鏡中對視,回了她一個別有蘊意的笑容。

  如果穆遼遠沒有坐在後排跟他談工作,毫無疑問,一路上她都得時不時面臨這樣的目光。

  她立刻挪開視線,然後把後視鏡調了個方向,朝向穆遼遠那邊。光線影像的變化讓他微微抬眼,何嵐氳在鏡子裡沖他一笑,他卻沒有停,反而低頭加快了語速。

  她頓時覺得興味索然。

  六月正是日頭最長的時候,即使臨近八點,天光也未暗透,曙風嶼浸潤在晚霞暮色里,恰是一天中最靡麗慵懶的時刻。從西北的長壩開過去,正前方海天一線黛色漸濃,右手側卻是漫天紅霞燦若雲錦,冷與熱、水與火在此搏殺爭奪。

  穆遼遠終於把冗長的項目說完了。岳凌霆問他:“穆先生這回是來曙風嶼觀光的麼?打算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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