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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兵卒與身邊的人相視一笑:“將軍,三杯怎麼夠,等我們活下來了,就喝朔州黃酒,要喝就喝三壇!”

  劉光世心中默然,從此之後,天下間,便買不到朔州黃酒了,而你我也有可能活不下來了。

  但是劉光世卻不想打擾士兵們的想像憧憬,因為,這些鮮活的人,不久之後就要成為枯骨了。難道他們沒有權利為自己的未來想像一番麼?

  看著越來越香的肉湯,劉光世又看了看遠處的金人,不由哈哈大笑:“你們要殺老子,老子要讓你知道殺我一個人,你也得死一個人,殺老子兩個,你要死一雙。你要我朔州,老子送你一萬台棺材!”

  說道最後劉光世是靠吼的了,不是激發士氣,而是發自內心的咆哮。

  完顏宗弼,老子記得你了。劉光世心中默然,多年行軍,手下兵卒一匹換了一批,有的戰死了,有的老去了,有的歸鄉了,有的不知所蹤。

  但是還從來沒有遇到任何一個時候,連自己都覺得不能一戰,連自己都覺得手下兵卒唯有死之一途。

  惶恐,恐懼,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可怕的,便是恐懼本身。

  一個人瘋狂了,才會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而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只是外人的認為。

  劉光世決定了,要逃,但是劉光世也決定了,要給金人一個教訓。讓你們知道為何宋王朝百多年都沒有被遼國攻破。

  而此時,一名兵卒跑上城頭,對劉光世說了幾句話,劉光世卻是哈哈大笑。

  不久之後,朔州竟然主動打開了已經關閉了六天之久的東城門,一群黃色的的黑色的牛被趕出了城門。

  朔州處於恆山山坳之中,雖然這片小盆地很大,卻一不是想像中那麼平坦,若不然朔州城也不會只建這麼大一點兒而已。

  朔州城外的沙場適合衝鋒的不過兩里,而兀朮的部隊便是在城外集結。

  劉光世站在城頭,舀了一碗肉湯,吹了兩口,一邊看著城下的牛,一邊喝著肉湯。

  喝著喝著覺得不對頭,又把肉湯倒進了鍋里,說道:“還差些火候。”說著,然後回頭說道:“差些油。”

  火頭軍一頭疑問,肉湯還差點兒油?

  劉光世看了看城下,回頭看到火頭軍的疑惑,才笑道:“不是你鍋里差些油,是城下的那些牛身上差些油。”

  一名副將上前一步問道:“牛肉不好煮啊,馬上就要開戰了,恐怕不好吃啊。”

  劉光世哈哈大笑:“是不好吃,不好吃就讓金人吃。”

  那副將,才恍然大悟:“火牛陣?”

  劉光世才笑著回頭道:“叫你平日多讀讀兵書,就知道練刀,練得再好,你撞得過牛麼。”

  那副將卻是疑惑道:“我記得晉國有人效仿過田單的火牛陣,但是以失敗告終了,都說那兵書中的火牛陣是虛構的難道不是嗎?”

  火牛陣是把牛的犄角上綁著刀兵,然後在牛尾巴上淋油,然後點燃,讓牛衝擊敵陣。

  但是後世的將領效仿的時候卻發現牛不但不往敵軍方向沖,反而會原地亂撞,導致自己這邊戰局混亂。

  劉光世才笑了笑:“我小時候第一次看到火牛陣的戰法的時候我就想到了這個問題,然後想了很久才想到了田單當時的做法。你看城下面。”

  只見牛頭上綁的刀兵並不多,反而是牛身上有的掛了火罐兒,而有的兵卒正在往牛身上架東西。

  每三頭牛身上便架一個橫木,橫木上有類似卡子的東西,卡住兩邊牛的肩膀。如此一來三頭牛架一個橫木,就更古風戰國時候的戰車一般了。

  牛的確會亂跑,但是戰國時戰車的馬匹肩膀上就會卡這種橫木,卡了之後只要駕馭一匹馬,其他馬兒就會往同一個方向跑。

  而秦朝之後這種戰車便消失了,所以後人想要效仿卻畫虎不成反類犬。

  那副將看了看城下的牛,才說道:“這裡一共頂多幾百頭一千頭牛,田單可是用了五千頭牛,這麼少的牛能起到什麼作用。”

  劉光世確實一嘆氣:“說得輕巧,整個朔州一共才這麼多牛而已。你叫我哪兒去找牛來。”

  不過饒是一千頭牛,放在一起,可組成了橫跨一里一共三層的火牛陣。

  而此時,兀朮鐵浮屠竟然率先衝鋒了。騎兵衝鋒?

  什麼意思按道理不應該是扛著木遁,一步一頓的逼近才對麼?

  朔州城牆再怎麼矮,也有三丈啊,難道金人還想憑空手爬上來不成?

  仔細一看,劉光世才沉聲道:“這是遊騎兵,不是鐵浮屠,你看他們都手握弓箭,不是衝鋒是要偷襲!”

  副將聽聞之後即可大喝:“舉盾!”

  霎時之間,城頭士兵開始找尋盾牌,算然不是亂作一團亂麻,卻也不是井然有序。

  面對死亡的威脅,總有人精神收不住壓力,行動要慢兩拍。

  劉光世看著城下,大喝:“點火!”

  火牛陣,一頭頭牛尾巴被點燃本就沾著火油,很容易就點燃了。

  第一排第二排。

  果然,架上了橫木之後他們火牛們向著正對的方向猛奔。

  劉光世用舌頭舔了舔食指,舉起手,輕聲道:“東南風,天助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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