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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O5《柏林日記 一九四零年》 亞琛,5月21日(1)

  今天終於來到真正的前線,並首次目睹了戰鬥場面——是在比利時西部斯凱爾特河(Scheldt River)一線。這是自去年9月我在波蘭格丁尼亞觀看戰鬥後所看到的第一次實戰。

  驅車上前線途中,我們再次經過盧萬城。令人吃驚的是,有這麼多人已經返回。農民們運來了食品。令我們驚訝的是,在一條成為廢墟的街道上已經建立了一個小菜市場。

  到布魯塞爾後開始向南走,我們沿著公路向圖爾奈(Tournai)前進,該城仍然掌握在盟軍手中。在位於滑鐵盧(Waterloo)西南數英里的蒂比茲(Tubize),近期發生過戰鬥的標誌再次出現。街道兩邊的房屋都被炸毀,到處是冒著青煙的廢墟。迄今為止,我想,這場戰爭都是沿著公路進行的——這是兩支依靠汽車機動的軍隊之間的較量。幾乎每個城鎮都被全部摧毀或至少被摧毀了一半。但是附近的田地卻絲毫未遭破壞。返回家園的農民們已經開始收割糧食。

  大約中午時分,我們抵達昂吉安(Enghien),遂即前往馮·賴歇瑙將軍的司令部,他是第6集團軍司令。指揮所位於離城不遠的一個城堡中。在通往城堡的園林中,到處都設置了高射炮。在比利時和法國鄉間隨處可見這種具有文藝復興風格的城堡,四周的園林和草地鬱鬱蔥蔥,非常涼爽。

  賴歇瑙,我在戰前曾偶爾見過幾次,在陽台上迎接我們。他像往常一樣皮膚黝黑,動作輕快,一隻眼睛上永遠夾著一副單片眼鏡。以一種德國人的典型的徹底精神和顯然令我吃驚的坦率,他相當深入地介紹了作戰情況,並不時停下來回答問題。根據採訪時的筆記,我為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寫了一條簡略的電訊稿。內容如下:

  儘管迄今為止德國人十分成功,賴歇瑙對我們強調說,目前的戰鬥還只是一次包圍行動而已,決定性的戰鬥還未進行。

  “那麼將會在何時何地進行呢?”我問他。

  “具體地點,”他笑著答道,“部分將取決於敵軍的行動。具體時間以及將持續多長時間,我寧願讓未來去做回答。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長。記住,滑鐵盧戰役的序戰持續了幾天之久。而滑鐵盧的決定性戰鬥在8小時內便決出了勝負。”

  賴歇瑙承認,“如果魏剛(Weygand)決定進行頑強抵抗,德軍的前進速度現在可能會減慢。我們在發起戰役時充滿自信。但是我們不抱幻想。我們知道前面還有一場大戰在等著我們。”

  賴歇瑙說,迄今為止德軍的損失相對較少,傷亡人數約相當於敵方戰俘的十分之一。根據最新官方統計數字,戰俘約有110000人,不包括50萬投降的荷蘭軍隊。

  有人問德國步兵是如何迅速渡過河流和運河的,我們看到盟軍幾乎炸毀了所有橋樑。

  “大多數情況下是乘橡皮艇渡河。”他說道。

  我還簡略記下了賴歇瑙所講的其他內容:

  希特勒的確是在司令部里直接指揮德軍。比利時境內被炸毀的橋樑和道路大多數是法國爆破專家們幹的……我曾在一天裡沿著前線行駛了150英里,但還未發現一次空戰。我們對於盟軍根本未試圖炸毀馬斯河和阿爾伯特運河上的橋樑當然也感到驚訝。英國人只是在白天作過一次嘗試。我們擊落了18架飛機。但是似乎英國人毫無疑問是在保存其空軍實力。至少我的印象是如此。

  而且我得到的印象是,這一點使他感到相當煩惱!

  與賴歇瑙的談話記錄還有:

  英國陸軍在比利時有兩個軍,大部分都是機械化部隊。比利時人防守北部地區;英國人防守中部和南部地區。……我們遇到過一個摩洛哥師。他們作戰勇敢,但缺乏耐力,沒有堅持多長時間……開始幾天,最艱苦的戰鬥發生在阿爾伯特運河一線。後來則是在代爾防線,特別是在那慕爾西北的讓布盧(Gembloux)。

  然後雙方又進行了一番問答。將軍的情緒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快活。他既不緊張,也不擔憂,從容不迫。你可能會奇怪:“難道這些德國將軍根本沒有感情?”因為,畢竟他是在一場重要戰役中指揮著一支龐大的軍隊啊。沿公路再走幾英里,有200萬人正試圖殺死對方。他是其中幾乎100萬人的指揮官。這位將軍微笑著,得意洋洋地對我們說再見。

  FO5《柏林日記 一九四零年》 亞琛,5月21日(2)

  “我剛剛下令允許你們去前線,”他說道。他的雙眼閃閃發光。“你們可能會遭到射擊。但是你們必須冒這個風險。我們都一樣。”

  他將我們交給了副官,後者請我們喝了一瓶非常好的波爾多紅酒,無疑是從下面酒窖里拿的。然後便出發上前線。

  不久我們便聽到遠方沉悶的炮聲。我們正在前往阿特(Ath)的路上,我查看了地圖,發現它離仍然在盟軍手裡的里爾(Lille)很近,恰好處在里爾與布魯塞爾兩地中間。現在有更多跡象表明,戰鬥就在正前方進行。紅十字救護車越來越頻繁地掠過我們的車隊。村莊街道上飄來死馬的臭氣。在公路旁邊的原野上,牲畜一動不動地躺在草地上,顯然是被炸彈或炮彈炸死。

  接近阿特後,我們繞了點兒路,經過一條景色優美的鄉間小路。一位不久前還是威廉大街官員的中尉此時站了起來,擺出拿破崙的姿勢,站在汽車前座上,向我們大幅度地打著手勢,一會兒要我們拐彎,一會兒要我們停車。司機們都是士兵,說他在興奮中打的那些手勢都毫無意義。司機們都笑個不停……但是這位中尉顯然是聞到了戰鬥的血腥味,雖然我們離前線還有些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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